012.徹底決裂
雪花初紛了一夜,這個世界被白色染得一塌糊塗。
歐靜走上前攫住西子的衣領,「媽的,你是不是活膩了!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這麼放肆的打我,誰給你的豹子膽?」
西子視線從南煜沉臉上收回,「冒著被開除的危險,當著校董的面欺負同學,你的豹子膽似乎更勝一籌。」
在歐靜錯愕的神色中,西子朝南煜沉那方揚了揚下巴,幾個人跟著轉頭過去。
「煜,煜少……」一群人臉色驟變。
南煜沉是什麼人,但凡能在白水市呆著的,沒幾個不清楚。
「還不放手么?」西子淡淡看著她,「羽絨服被你捏的太皺回家我會被罵的。」
歐靜咬了咬下唇,有人上前在她耳邊嘀咕幾句,她緩緩鬆開手,帶著憤世嫉俗的目光掉頭就走,其餘人也跟著一鬨而散。
南煜沉腦袋向後靠,李綜轉過頭正瞅見他闔上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升起的黑色車窗緩緩將男人融入昏暗裡,他張開薄涼的唇瓣「開車。」
車子從西子眼皮子底下駛過,她折過身,選擇一條跟他背道而馳的路。
女生寢室外,有幾名校內工人正在鏟雪,西子老遠就看見余炎浩雙手插著褲兜斜依在牆壁上,他視線低垂,百無聊賴的踢著幾顆石子。
西子斂下瞳光,邁開大步向門口走,余炎浩聽見腳步聲抬起頭,「西子。」
他直起腰身,西子只得停下腳步。
「有事么?」
「你不去德國的事,我都知道了。」
西子緊閉雙唇不說話,余炎浩朝她走過來,女人下意識的退後兩步,她視線上揚,發現他的俊臉整整瘦了一圈,她把內心湧起的那股酸楚強制按下去。
「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他勾出一襲嘲諷的冷笑,「就因為你收了我媽的支票?」
西子靜靜看著他,半響后張開唇瓣,「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錢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麼?」
「難道錢不重要麼?」
「西子!」余炎浩從牙縫裡塞出兩個字,眼裡儲蓄起的鄙視在這片白的一塵不染的世界里分外清晰,「你怎麼這麼現實!」
西子嘴角挽起抹冷笑,「人不活在現實里,難道我們是生活在童話里嗎?」
余炎浩眼前的世界逐漸被分割成萬花筒狀的破碎,西子不忍去看他腥紅的眸子,她別開目光,耳膜內卻傳來男人極盡沙啞的笑,「我本來是不打女人的。」
他說,「可是現在……」
啪——
西子歪側著頭,髮絲凌亂的貼在左臉上,幾名工人因這聲脆響驚愕抬頭,余炎浩退後兩步,帶著雙瞳里難以言喻的痛心疾首深深注視她兩眼,最終,揚長而去。
西子呆愣在原地,閃爍不定的視線緩緩睇到男人虛無縹緲的背影上,本該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始終阻隔著千山萬水。
這個年少無知的青春,這個最美的20歲。
「對不起,余炎浩。」
西子回到寢室,齊琴捧著手機正趴在床上看她剛下載的電影。
「天啦!西子你是被誰打了么?你臉怎麼腫成這樣!」室友的驚呼一下吸引住齊琴的注意,西子拉起圍巾遮住半張臉,齊琴翻個身從上鋪跳下來。
「我看看。」
西子躲開她伸過來的手,「沒事。」
「快讓我看看。」
「真沒事,一點小傷。」
「什麼小傷?看你眼睛都哭紅了還小傷?」齊琴扒住她想要走的身體,「昨天把你送上大巴時還好好的,怎麼在機場轉一圈回來你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齊琴一把拽下她圍巾,五根手指印拍在半張臉上,讓原本漂亮白皙的左臉腫得不像話,齊琴氣得雙眸猶似火燒,「他媽的這誰幹的!」
齊琴挽起袖子,抄起擱在書桌旁的掃帚就要往外沖,「跟你認識這麼久從沒見你掉過一滴淚,今日倒好,欺負到我姐們兒頭上,這不是擺明跟我作對!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我不打得他落花流水我就不姓齊!」
西子攔住她,「這是我自己家的事。」
齊琴雙目圓瞪,「還牽扯到家裡了?丫的!不僅欺負我姐們兒,還欺負我姐們兒的媽!都太歲頭上動動動動動土了都!」
西子將激動的女人按坐在床邊,「我家先前找人貸了些款,一直拖著沒還,失去誠信挨個巴掌也應該。」
「欠錢了你怎麼不告訴我?欠多少了?」齊琴信以為真,想要去翻找自己的錢包,被西子握住雙手。
「這事已經解決了,我把自己攢的零花錢拿出來剛好湊夠數還了。」
聞言,齊琴總算稍稍放心「但打人就是不對,下次你要在街上遇見這些人一定給我打電話,這口惡氣不出我心裡憋屈。」
西子點點頭,齊琴找人要來兩個雞蛋丟入電飯煲里煮熟給她敷上,此事才算徹底過去。
上完下午的課,西子向顧芸芯打了通電話,顧芸芯知道她現在住在南煜沉家裡,嘴上雖說放心,畢竟女兒還是在校大學生。
「西子啊,媽也年輕過,所以你跟煜沉兩個人的事媽也開明,不過你也要以學業為重,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和想法,都要等到你畢業以後。」
「媽,這些我都知道。」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別出事了。」
跟自己母親討論這些,西子有些難為情,想當初在北京,她跟南煜沉的每一次他都非常警惕,絕對不可能出現意外懷孕這種情況,這點西子是絕對放心的。
掛上顧芸芯電話,西子搭乘公車回去皇俯濠庭,趙媽見她回來,忙把準備好的晚餐端上桌。
晚餐很豐盛,大多都是她愛吃的菜。
西子回來前刻意把披腰的長發全部撈到左邊,「他還沒回來么?」
趙媽眉開眼笑,「煜少很早就回來了,他吩咐說一定要等到你回來才能開飯,西小姐能找上這麼個體貼入微的男人,讓我一把年紀都羨慕不已。」
西子勉強擠出個笑臉,似乎除了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南煜沉羊皮以下的東西。
趙媽幫她把外套掛在衣架上,西子在反光的牆面上確定瞧不見左臉上的痕迹后才敢折身上樓,「我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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