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多遠滾多遠
甚至這天的雨都跟八年前一模一樣，勢頭很猛，砸在她的臉上帶來一陣疼。
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很亂，那張分外惹眼的臉若隱若現。
林清苒的意識回來了，可肢體還沉浸在為愛發狂的情緒中沒出來，手下的力氣大得很，將夏姝掐得青筋四起，臉頰通紅。
上天台之前，她甚至想好了兩種結局。
其一就是像上一世那樣，一切都如她願。
其二就是，顧亦宸依舊不肯跟她在一起。
如果是第二種結局，那她就拉著夏姝一起跳下去！
她林清苒得不到的男人，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所謂愛得死去活來，大抵便是如此。
它讓人嫉妒，讓人黑化，讓人失智，讓人毀滅。
現在，顧亦宸被林景曜推過來了，看著她的眼神極力剋制著怒火，「林清苒，你給我放了姝姝！」
「你要死就自己一個人死，不要拉上無辜的人！」
此情此景，跟上一世，一模一樣。
上一世，她抱著要麼死要麼跟顧亦宸在一起的決心，拉著夏姝，半邊身子直接越過了護欄。
千鈞一髮之際，顧亦宸才鬆了口。
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為他痴狂的畫面，林清苒有一瞬想笑。
她大概是病得不輕，才會因為一個渣男而如此歇斯底里。
現在回頭看自己所做的荒誕行為，只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林清苒看了看被她掐著脖子花容失色的夏姝，又看向顧亦宸，眸色平靜，「放心，這麼多人看著，我還不至於做犯法的事情。」
「何況，還是為了一個一無是處的蠢男人。」
一無是處的蠢男人？
顧亦宸眸色凝了凝，露出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
這樣的形容，簡直難以相信是從林清苒的嘴裡說出來的。
她喜歡他喜歡到狂熱的地步，在她心中，他分明是完美的。
「你的夏姝，我還給你，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林清苒雲淡風輕地說完這話，手一松，將夏姝推給了顧亦宸。
「姝姝！」
顧亦宸連忙衝過去將夏姝護進懷中。
同一時間，林清苒也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拽住臂膀拉到了安全距離。
轉臉就對上林景曜黑沉的臉。
林景曜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地數落，「林清苒！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肯罷休？為了區區一個男人，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你可是我林景曜的女兒，怎能如此不成器？」
林清苒愣了兩秒。
看清眼前這張歷經歲月沉澱后線條分明的臉，又想起前世她黑髮人白髮人的痛苦，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一頭扎進林景曜的懷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爸。」
這一聲無助至極，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林景曜愣住了。
林清苒雖然是頑劣了些，可性格比男子還剛強，從不輕易掉眼淚。
哭成這個樣子，看來是真被傷到了心。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軟下聲音來詢問：「你當真就那麼喜歡顧亦宸嗎？真就非他不可嗎？」
「不是。」林清苒搖了搖頭，眼淚汪汪，「我不喜歡他了，我後悔了，真的……我不是非他不可了。」
她難受死了。
八年的冷落，最後的背叛，無異於一箭穿心，她從未那麼痛過。
不遠處，顧亦宸掃了林清苒一眼，旋即冷笑一聲。
不喜歡他了？
剛才還要死要活逼著他娶她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就不喜歡他了？
一旁的林聿上上下下打量著林清苒，臉上浮現淡淡的憂慮。
妹妹該不會是撞傷腦神經了吧？
他試探地喊了一聲：「妹妹？」
林清苒唰的一下抬頭看他，這個長相如此英朗的男人，不是她哥哥還能是誰？
林清苒目光頓時帶上掩飾不住的狂喜，好半天才平靜下去，沖林聿微微一笑，「哥。」
林聿俊一愣，隨即臉上浮現一絲詫異。
苒苒居然笑了？
要知道，林清苒在這個家裡，從未給過任何人好臉色，相當的冷酷。
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只為顧亦宸服務。
可現在，她居然對著除顧亦宸以外的人笑了。
真是不可思議。
「林清苒！」顧亦宸掃了林清苒一眼，陰沉著臉，「姝姝是無辜的，以後有什麼你直接沖我來！」
林清苒聽見顧亦宸的聲音，剛欲發火，轉頭卻看見了人群里英姿挺拔，容貌英俊到讓人心驚的男人——陸司桁。
是他。
林清苒莫名又想起死前那一幕，那個時候陸司桁抱著她哭得不能自抑……
她眼神直直地看著陸司桁，男人正好也在看著她，卻在對上她的視線后立刻就移開了目光，轉身欲走。
林清苒脫口喊道：「陸司桁！」
陸司桁動作一頓。
他轉過臉，望向林清苒的神色帶著幾分詫異。
苒苒喊他了？原來剛才，她竟然真的是在看他。
視線越過擋在他前面的人，林清苒能清晰地看見陸司桁那張精心打造的帥氣臉上居然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他身形僵硬地站在那裡，用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著這邊，那奪目的巴掌印就襯得他的臉色愈發的白，整個人愈發的脆弱。
林清苒莫名心裡一疼。
他怎麼這樣狼狽？誰欺負他了？
林清苒皺著眉頭望著陸司桁，心裡默默思索著，完全將顧亦宸拋之腦後。
罕見地被將他奉為天神的林清苒無視，顧亦宸面上浮現絲絲不快。
他聲音一點點沉下來，「林清苒！我在跟你說話，你在看什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人？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少人因為你的無理取鬧而提心弔膽……」
「閉嘴！」
林清苒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聽他絮絮叨叨個沒完，煩躁至極，冷冷地看了顧亦宸一眼。
閉嘴？
顧亦宸微微一愣。
他能從這簡短的兩個字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厭煩和冷漠，完全不像是那個向來對她熱情的林清苒會表現出來的。
難道是用來吸引他注意力的新方式？
呵，有什麼用呢？
他冷冷道：「林清苒，你這樣不僅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反而會讓我更討厭你！」
林清苒最後的一點耐心消耗殆盡，看向顧亦宸的眼神中浮現起一股冰霜之意，「誰要吸引你的注意力了？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