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出現!
房間內,隔著層層疊疊的墨斗線,盛新月對上了那個紙人的目光。
原本如果沒有田叔的控制,紙人應該是不含有任何情感的。
但是現在,可能是因為看穿了盛新月的意圖,紙人的眼中滿滿的全是怨恨,不滿和憤怒。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
盛新月淡淡的說道,「就算你有了自己的思想又怎麼樣,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準備好的東西一樣一樣擺在地上。
「我……」
看著那些東西,紙人艱難的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我不想死……」
「這並不是死。」
盛新月道,「而是你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落下,她猛然執起一把筷子,直接朝著紙人的方向撒了出去!
那些筷子就像是被賦予了靈性一樣,落地瞬間自動形成一個圓形,直挺挺地扎在了紙人的周圍,將他牢牢困住。
她手一揮,房間里的墨斗線盡數斷裂,大大小小的鈴鐺落在地上,然而那些原本靈敏非常的鈴鐺,這一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有了墨斗線的阻擋,盛新月將田叔也一併推了過來。
似乎是已經預料到即將要發生什麼,紙人忍不住想要奮力掙扎,然而讓他絕望的是,明明那些墨斗線已經斷了,圍在他身邊的只有一把筷子,卻好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的禁錮著他,讓他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這樣的壓制力,比那些墨斗線形成的陣法強大了無數倍!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盛新月輕輕抬手,右手並做二指,左手,那塊玉蟬慢慢的從她掌心漂浮了起來。
空氣中多了一股無形的牽引力。
玉蟬緩慢的旋轉著,一股白煙源源不斷的從紙人身上被抽取出來,凝聚在玉嬋上面。
眼看著靈魂的抽取已經完成了一半,然而異變突生!
只聽田叔猛然一聲哀嚎,一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刺痛幾乎要了他的命!
這種感覺他可太熟悉了。
——最初把靈魂生生撕裂成兩半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疼痛!
現在竟然又要遭遇一遍。
紙人身上的白煙悄無聲息的斷裂。
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的眼中迸發出紅光,無形的力量以他為中心,向四周席捲而去,定在他周身的一把筷子齊刷刷斷裂,甚至連牆角的四根蠟燭也跟著晃了晃。
房間里明明滅滅,紙人已然掙脫了她的束縛,劈手便朝著那塊玉蟬奪去,嘴裡更是發出了一道陌生的聲音,陰森而沙啞:「我看上的東西,還從來容不得別人搶走!」
是背後那人!
他竟然在這種時候出手了!
為了避免更多的靈魂被抽走,他竟然再次撕裂了田叔的魂魄!
見狀,盛新月眼底一片寒冷,嘴角就是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可算是出手了,我當你還要跟縮頭烏龜一樣,要縮一輩子呢!」
搶在紙人之前,她猛然攥緊了玉蟬,與此同時,四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浮現在了她的身後。
房間外的周齊,只感覺氣溫突然間直接下降,似乎是來到了冰窖一般!
「安安。」
盛新月眉間凝聚著戾氣,「把他給我搶回來!」
「收到!」
安安呲著一口小尖牙,嗷嗚一下就撲到了紙人身上!
「真以為我毫無準備嗎?」
陳音眨眼間便出現在了紙人面前,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洞穿了他的胸口!
「是……半血衣惡鬼!」
那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懼,細聽還有著深深的嫉妒,「你自詡名門正派,身邊竟然養著這麼多鬼!」
半血衣惡鬼!
他連想都不敢想,半血衣惡鬼會聽命於盛新月!
「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名門正派了?」
盛新月隨手用力一撕,縛魂草從中斷裂。
它的外形長得像香蒲,特性也和香蒲極為相似,斷裂之後從裡面湧出了大量棉絮狀的東西,輕輕覆在了田叔身上。
田叔只覺得剛剛撕裂靈魂的疼痛,至少瞬間減輕了一半。
陳音面無表情,她是死鬼中性格最為暴虐的,幾下便將紙人撕成了碎片!
安安在空中瘋狂扒拉,收集田叔剩餘的魂魄。
抓到多少都往玉蟬的方向丟,盛新月眼疾手快,探手猛然一抓,神識已經侵了過去!
對方難得現身一次,她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眼前斷斷續續的閃過破碎的畫面,殘破的佛像,早已落灰的蒲團,長滿了雜草的地縫……
看樣子,像是一個廢棄的寺廟。
還不等她多想,大腦深處瞬間泛起一股尖銳的疼痛,像一把銀針扎了過來,直叫她眼前都眩暈了一瞬。
顯然,對方已經覺察到了她的窺探。
雖然將她打了回來,但是對方也沒討到什麼好處,這個傀儡他只能放棄了,再爭下去只會讓自己暴露的更多。
緩了口氣,盛新月查看了一下田叔的情況。
在安安鍥而不捨的扒拉之下,田叔的魂魄順利被撈了過來,盡數進入到玉蟬之中。
將玉蟬放到他的額頭,盛新月口中念念有詞,白煙從玉蟬中緩慢流進了田叔的七竅之中,覆蓋在他身上的縛魂草也逐漸淡化,修復著他殘破不堪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縛魂草完全消失不見,田叔這才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自己就是當事人,因此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我……」
他嘴唇哆嗦著,眼睛里已經不自覺的續起了眼淚,「我好像……真的好了……」
他掙扎著就要起身,可是在床上躺了這麼長時間,他的肌肉都已經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萎縮,連最基本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您先別急著起來。」
盛新月道,「雖然您的靈魂已經修復好了,但是身體的問題,還需要慢慢鍛煉恢復。」
田叔沉默了片刻:「閨女,既然我現在已經好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要接受我的懲罰了?」
他殺了那麼多人,就算那些人真的是罪該萬死,但也不是他殺人的理由。
「我不知道。」
盛新月道,「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