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跪著伺候
「你一向沉穩持重,便是想找女子侍奉,那我大周國無數端莊賢淑的女子供你挑選,怎麼弄回來一個酒鋪之女?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你還帶到皇家獵場,你好大的膽。」
「父皇息怒,她只是通房而已,是兒臣一時興起。」封宴沉聲道。
「一時興起、通房而已?行,你既不在乎,那你現在就出去殺了她。」皇帝怒呵道。
「不行,兒臣還沒盡完興。」封宴抬眸看去,淡聲道。
「你這個混帳東西!」皇帝臉色驟沉,過了一會,又軟了下來,「阿宴,你是朕最器重的兒子,你的婚事,朕一直縱容你自己作主。但你帶著一個民間女子同進同出,傳出去,讓朝堂之中如何看你?」
「那些大臣家裡養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他們有何臉面說兒臣。」封宴抬眸,淡然說道:「兒臣也是凡人,也會偶有想要玩樂的心思。」
「可你是最尊貴的皇子,就算是個小小的侍妾、小小的通房,也得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物,哪能如此隨便。」皇帝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兒臣興緻沒了就打發她走。」封宴擰眉,抱拳行禮:「父皇龍體要緊,莫要動怒。」
「皇上,你不要罵宴哥哥,都怪那個女人,是她主動攀附宴哥哥,兒臣已經在罰她了。」丹陽郡主快步跑進來,歪到皇帝的腳榻前坐著,親昵地靠在他的膝邊。
「丹陽做得好。」皇帝拍拍丹陽的肩膀,低聲道:「你和你宴哥哥的婚事,朕回宮之後就正式下旨。」
「謝皇上。」丹陽郡主眼中一亮,立刻跪下磕頭。
封宴嘴角緊抿,銳利的視線直刺丹陽。
「行了,等雪小一些,阿宴你和秦歸明一起隨朕進山。」皇帝揮揮手,低聲說道。
「是。」坐在一角的秦歸明站起來,朝著封宴作揖行禮。
幾人一同出來,遠遠的,只見營外跪著一個雪人,雪把她的臉都模糊了,看不清眉眼。
「秦郎,去我帳里吧。」封熙柔走過來,拉住了秦歸明的手。秦歸明收回視線,扶著封熙柔往旁邊的大帳走去。
丹陽郡主眉開眼笑地從龍帳中鑽出來,跑到了封宴面前。
「宴哥哥,現在你拒絕不了我了吧,皇上要給我們賜婚。」
封宴冷冷掃她一眼,轉身走向另一頭的大帳。
丹陽想要跟上來,卻被封宴的侍衛攔了下來。丹陽郡主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又回了龍帳。
封宴越走越快,大手用力打開了帳簾,走進了帳中。
「郡主在我們身邊有人。」祁容臨跟進來,壓低了聲音:「昨日我們才來,她後腳就得到了消息,還知道了王爺身邊多了個女子。」
「是長公主的眼線。」封宴拽開披風,隨手拋到一邊,煩躁地抓起了桌上的茶碗。
「王爺眼睛看不清,天色晚了再進山,只怕……」祁容臨擔憂地說道。
「本王看不清,他們就一起變成瞎子好了。」封宴喝了口茶,轉頭看向了帳簾外。帘子是半掀起的,正好可以看到大營外跪著的那道纖細身影。
「蠢東西,就不知道裝暈?」封宴擰眉看了一會,突然說道。
「周姑娘身子骨弱,都不用裝,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祁容臨也朝外面看去,低聲道:「到時候,還得另找一個女子來給王爺解毒。」
封宴握著杯子的長指用了力,沉默片刻,杯底重重地頓在桌上。「讓許康寧把人帶走。」他沉聲道。
「可皇上讓她跪。」祁容臨說道。
封宴五指握緊,大步往門外走去:「我不讓!」
雪越來越大了,顧傾顏越來越冷,眼前慢慢地發黑,身子搖搖晃晃,可她就是不想讓自己倒下。影影綽綽的,她感覺有人朝自己走過來,又感覺是幻想。不會有人救她的,那些人高高在上,殺她父親,抄她的家,搶她夫婿,拿她當藥引……
「姑娘,起來吧。」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攙了起來。
她努力睜了睜眼睛,只見一個陌生的侍衛正看著她。
「五公主讓我帶你下去。」侍衛小聲說道。
五公主?
是秦歸明讓公主救她的?
呵,她苦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五公主的大帳中,她正給秦歸明繫上披風的帶子,小聲說道:「既是九哥的人,總不能讓丹陽給欺負死了。九哥難得有個中意的女子,我先救她回來。」
「你何苦管別人的事。」秦歸明擰眉,低聲說道。
「九哥一向疼我,他的事,我當然要管。」封熙柔嗔怪地搖了搖他的胳膊,說道:「父皇最器重他,以後,你可能也要多倚仗他。他能多為你說幾句話,你在朝堂上也能走得順一些。」
「我自會靠自己。」秦歸明握緊她的手,溫柔地說道:「熙柔,你信我,我會靠自己搏出一番事業。」
「秦郎,我當然信你。可這人世間講的就是這些人情世故。」封熙柔弱弱的笑笑,靠在他的懷中,小聲道:「你放心,你我夫妻一體,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秦歸明輕撫著她的背,視線卻轉向了大帳門口。一個侍衛正抱著顧傾顏快步走了進來。
「就放地上吧,讓她烤火暖暖。」封熙柔看了一眼顧傾顏,說道。
侍衛把顧傾顏放到地上,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她如此丑,到底哪裡吸引了九哥?」封熙柔好奇地說道。
秦歸明盯著昏死的顧傾顏,視線突然一滯。顧傾顏雪色的脖子上,有好幾枚紅痕。
那是,封宴留下的印記。
二人正盯著顧傾顏看時,封宴掀開帳簾進來了。
「九哥,周姑娘我帶回來了,讓她在我這兒歇著,你放心。」封熙柔從秦歸明懷中起來,微笑著看向封宴。
封宴視線落在躺在地上的顧傾顏身上,面色沉沉,大步過去單腿跪坐到了她面前。模糊的光團里,她僵硬地躺著,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就像別人隨手丟的一塊破布。
手掌覆到她的額上,冰得嚇人。
「九哥,我會照顧她,秦郎晚些與你一同進山,他不會武功……」封熙柔話說半句,突然停了下來。
封宴壓根就沒聽她說話,他把顧傾顏抱起來,抬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