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為了他家小姑娘改
申思遠這話,岑鳶倒是聽得進去。
他上輩子獨來獨往慣了,很少和人說話。臉上表情嚴肅單一,總讓人看著像是難以接近。
平時他嫌唐星河他們太吵,吱吱喳喳沒個停。現在轉念一想,小姑娘一生都活在循規蹈矩裡面,有了像唐星河馬楚陽霍斯梧這些不走尋常路的傢伙們圍著,其實也挺好。
聽聽他們如何耍寶,幹了些什麼蠢事,倒也是一樁樂趣。
岑鳶不由暗自琢磨,難道真的是自己這不愛說話的模樣把周圍磁場破壞了?
沒事,為了他家小姑娘,改!
「星河,楚陽!你們今天又來了?」岑鳶努力揚起唇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嚴肅。
唐星河跟馬楚陽兩人一對視,就心兒一抖,覺得不妙。
馬楚陽一把抱住唐星河,在他耳邊小聲說,「哥,我害怕。表妹夫是不是不歡迎咱們啊?」
不然為啥是這表情?
是是是,他承認這幾日他們來得有點勤。早來晚來,從早到晚都在少主府待著不樂意離開。
但這不是情況特殊嘛?
他們阿娘做了正骨,在恢復期呢。有他們陪著,不是樂趣也多一點,不會那麼疼么?
表妹到現在還沒醒,他們做表哥的多來瞧瞧,不也顯得很上心?等表妹醒來,才能拍著胸口讓她甜甜叫「表哥」啊。
總之他有一萬個理由可以隨意出入少主府,要不是那空著的院子被申院使佔了,他們還想住進來不走呢。
唐星河也把不準,就覺得表妹夫臉上的笑好看是好看,但過於花哨燦爛,像是不安好心。
他不由顫了聲兒,「表,表妹夫,這比武也比過了,為國爭光臉也露過了,武舉也結,結束了,職,職位也,也定了……難,難不成還,還要訓練?」
說實話,岑鳶就見不得這些兔崽子們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鬼樣子。
訓練是多好的事,瞧瞧人家馬楚翼,高居東羽衛羽衛長,還兼著雲起書院的課,那是一逮著空就來找他切磋訓練。
一個動作招式,反反覆復練不下百遍不會停。
這幾日,岑鳶要守著時安夏,不能陪馬楚翼操練。
馬楚翼嘴上不說,眼睛里是滿滿的失望啊。
再瞅瞅唐星河這倆……還沒瞅完,就見霍斯梧小跑進來了,高高興興的,「哈哈,楚陽,你哥今天有任務,沒來教課!」
岑鳶那笑容真就是肉眼可見地消了下去,負手而立,沉著臉問,「他有任務,是不是布置你們繼續練習之前所學的?」
霍斯梧腦袋一縮,「是倒是……可是……」
「可什麼是?不好好在書院里好好練習,又跑過來做什麼?」這先生氣場一發出,就收不住了,「你跟唐星河馬楚陽還不一樣,他倆已經武舉考完入仕了。你呢?武舉沒上榜……」
霍斯梧瞧著先生,有些氣餒,「我就這樣了,先生您也別生氣。唐星河馬楚陽他們考過了,就相當於我考過了。」
「這是什麼鬼邏輯!」岑鳶著實有點恨鐵不成鋼。
霍斯梧摸了摸腦袋,「當時先生你也在場的啊。那會說好我爹娘不要我,他們會養我的。」他轉過頭問,「星河楚陽,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星河楚陽齊點頭,「我們養你。」
霍斯梧揚了揚下巴,「先生你看,我沒騙你吧。」
岑鳶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做教諭,以後全讓馬楚翼管吧。不然自己得少活幾年。
唐星河提醒,「十五,那你也不能高興成這樣,畢竟表妹還沒醒呢。」
霍斯梧理直氣壯,「雖然妹妹沒醒,但她肯定會醒。我根本不擔心,為什麼不能笑……呀,紅顏,我是來找你的,嘿,不是說要給我開小灶么?」
邱紅顏大大方方點頭,「是呀是呀,我專門給你燉了胡蘿蔔。」
「胡蘿蔔?我又不是兔子,你就給我燉胡蘿蔔?」
邱紅顏凶凶的,「你到底吃不吃嘛!胡蘿蔔明目的,對眼睛好。」
「吃吃吃,你真是我姑奶奶……」他跟著邱紅顏走了。
邱紅顏繼續說著,「我灶上還燉了好多東西,等我夏兒姐姐醒來吃。我一定要讓夏兒姐姐一醒就能吃上好吃的……」
岑鳶瞧著霍斯梧遠去的背影,恢復了單一嚴肅的表情。所以這人不是來看他家小姑娘,是來蹭飯的。
唐星河跟馬楚陽一見表妹夫這不笑的臉,頓時輕鬆起來。
這才是真的表妹夫嘛!
看來沒啥事,兩人勾肩搭背進屋瞧表妹去了。
唐星河悄悄逮著屋裡的紅鵲問,「表妹夫有點反常,發生什麼事了?」
紅鵲想了想,「少主天天守著我們夫人,哪裡反常了?我們少主不知道有多好呢。」
唐星河看著紅鵲那紅紅的臉蛋,手癢,想伸手捏捏。可到底世家公子的教養在身上,且紅鵲是個姑娘家,他還怕她以後不跟自己說話了呢。
他想起件事兒,從懷裡拿了個油紙包出來,塞給紅鵲,「喏,給你吃。本來是給表妹買的,她沒醒,就給你吧。」
紅鵲一瞧,是熱乎乎的小包子。她謝了恩,十分高興,並不會因為是夫人沒醒吃不了才剩給她的而心生怨懟。
她準備拿去跟北茴等人分了,想了想,又倒回來道,「星河少爺,我們夫人喜歡吃的是東樓趙記的水晶包。」
唐星河順口道,「好,記下了。」
岑鳶瞧著裡頭一片和諧,也隨他們去了。
他有種猜測,小姑娘雖然醒不過來,但也許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應該都能聽到感知到。
所以大家來看她,她應該就會醒得快些。這般安慰自己時,一抬頭,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冤家路窄!
時成逸正領著夫人和兒女進院來。
但見時成逸一身藏青色錦袍,人顏俊秀,頗有些玉竹松柏不染塵埃之姿。
平心而論,此人……是很好的人。
但這世間,最難的,就是不能對一個很好的人下手。
這,大抵就是前世惠正皇太后一夜白了頭,不想活下去的原因吧。
算了!岑鳶淡淡揚起唇角,「大伯父,大伯母,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