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玻璃的玄機

隔日一早，狄振在附近對付了一頓早餐，大城市的小吃做得不怎麼用心，完全不如五安小巷裡的早點攤味道正宗。

隨後他來到一家叫興旺的玻璃製品店，因為第一名死者的窗戶玻璃上，貼著這家店的標籤。

五十平米的店面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玻璃片，老闆問他要裝窗戶還是買吊燈，狄振答道：「家裡裝修，隨便看看，感覺合適就買。」

「多大的家呀，考慮什麼價位，我們這兒的玻璃都是廠家直銷，質量是很有保障的……這個是晶彩玻璃，比較適合裝在室內尤其是衛生間；這是聚晶玻璃，堅固耐用，能抗十級大風，買的人特別多。」

狄振看哪種玻璃，老闆就不厭其煩地介紹，搞得狄振有些尷尬，他看見了和魏翔家裡同樣的茶色玻璃，裝在一個窗框上作為展示品，這正是狄振此行的目的，於是朝它走去。

老闆殷勤地介紹道：「這款是導電變色玻璃。」

「導電變色？它能變色？」

「你看……」老闆按下一個開關，通電之後，玻璃內的分子結構發生變化，立即變成不透明的樣子。

原來如此，難怪魏翔家裡沒有裝窗帘，玻璃本身就可以當作窗帘。

「請問，如果把它切開，會壞掉嗎？」

「那要看你怎麼切？」

「在上面挖個洞……」狄振拿手比劃著。

「那不影響的。」

狄振在上面敲敲打打，「這玻璃有什麼要注意的？」

「沒什麼，跟普通玻璃一樣。」

「我買了！」

老闆喜笑顏開，「買多大尺寸，留個地址，我回頭讓工人給你送去。」

「只要這塊！」

狄振還買了玻璃切刀、塑膠吸盤、膠泥，這些都塞在大衣口袋裡，雙手抱上一塊玻璃走了。

前腳剛走，便有兩名警察登門，問老闆：「最近有沒有人從你這兒買過玻璃切刀？」

「呃，剛剛有個小伙買過，還買了一塊玻璃。」

「什麼樣的玻璃？」

「這種！」

警察一看，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這不是和魏翔家裡一樣的玻璃嗎？」

「他只買了一塊玻璃？」警察問老闆。

「是的，就買一小塊，也不知道他幹嘛用。」

警察掏出筆記本，「他長什麼樣？這兒有監控嗎？」

回到酒店，狄振把玻璃放在椅子上，通上電源，一按，果然會變色。

現場的玻璃是從內側切割的，狄振判斷是玻璃上弄上了對兇手不利的痕迹，但又無法消除，所以他選擇將整塊玻璃割掉，這人有嚴重的強迫症，第一個現場這樣做了，在後面的現場也如法炮製，演變成了一種特殊的犯罪簽名。

什麼樣的痕迹無法清除？血跡、指紋、耳紋？這些都不至於。

狄振從破洞朝對面看的時候已經得出一個假設——激光！

他在《犯罪百科》中讀過，冷戰時期研發了一種激光竊聽器，將一束激光打在玻璃上，通過玻璃輕微的震動，可以將屋內的聲音還原出來。

倘若玻璃上有激光蝕痕，就意味著兇手曾在對面呆過，警察去查那裡，他就會暴露，所以他必須把玻璃處理掉！

現在只需要實驗來驗證。

狄振掏出早晨剛買的激光筆，用膠泥固定在地板上，使激光束照射在玻璃上。

當玻璃維持不透明狀態，激光是無法透過的，光束打在玻璃外側，凝集成一個紅紅的小點，也不知道能否產生蝕痕。

激光本身帶有熱量，功率強大的激光可以將汽球射爆，但用於竊聽的激光大概不會太強。

他暫時離開賓館，去做點別的，晚上回來再看效果……

……

高偉光最近神清氣爽，人說男人有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他老婆王月幾天前被人殺了！

和王月相識之初，他只是公司里的一介職員，當時自己已經三十多歲，頭髮掉了大半，形象猥瑣氣質不佳，王月雖是名普普通通的紗廠女工，但年輕好看，當時能討到這樣的老婆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

渡過美好的新婚期，二人在教育、喜好、生活習慣上的種種不合便暴露了出來。

王月每天工作繁重，回到家累得整個人都癱了，把鞋一脫，酸爽的汗腳丫子味便充斥整間屋子，原本還想過過夫妻生活的高偉光一下子就沒了興緻。

王月最大的愛好就是癱在床上刷抖音，遇到好玩好笑的就拍著高偉光的後背同他分享，高偉光實在領略不了那些土味短劇樂趣何在。

他說：「老婆，下次你放假我們出去吃大餐，看電影怎麼樣？最近有部災難片特別火。」

王月一臉嫌棄地說：「又是美國拍的電影嗎？美國那些電影都是毒害中國人的文化垃圾，上回看的《復仇者聯盟》我就不知道有啥好看的，3D電影看得暈乎乎的，都不知道在講什麼！」

高偉光回憶起來談戀愛時的事情，當時王月不是這反應呀，說：「《復仇者聯盟》是一部科幻片啦！」

「我就不愛看這個，太燒腦了！不如看《愛情公寓》呢，笑得我肚子都疼！」

高偉光頭一回聽說《復仇者聯盟》燒腦，又換了一個提議：「要不我們去賓館吧？」

「費那錢幹嘛，在家不也是睡？」

「你平時這麼忙，一回家就睡覺，你說我們多久沒過夫妻生活了。」

「害，你要整直接說了就了，兩口子還遮遮掩掩的，我去洗洗，一會就整。」

「呃……算了吧！」如此公事公辦的態度，叫高偉光一下子沒了興緻。

類似的對話還有許多，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娶的不是90后，而是個老太太。

但王月並不是不愛他，天冷的時候她會叮囑高偉光穿秋褲；早上起來她會給他做陽春麵，放很多蒜，高偉光說自己要和客戶見面不能吃蒜。

身心空虛的高偉光在結婚第三年出軌了，對方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客戶，原來和有趣的靈魂上床，也如同衝上雲霄般激情。

後來高偉光那個雞賊的上司走了，他的好哥們當了部門主管，高偉光一下子順風順水，談下幾個大單，年終獎拿了四十萬，他告訴王月只有十萬塊，並「全額上繳」，剩下的全部給情人買首飾。

再後來哥們升遷，憑能力憑人脈高偉光當仁不讓地坐上主管的位置，春風得意。

有事業有錢之後，他更加放縱自己，前後兩段外遇，開葷不計其數，花在情人身上的錢也不計其數，反正他和王月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晚上那一小會，想做到滴水不漏也是很簡單的。

領略過其它女人的滋味，回家再看到那個豆腐渣一樣的老婆，頓覺枯燥無味。

王月難得要和他過夫妻生活，高偉光就稱自己正處在「生理期」，這傻婆娘到網上一查，果然男人也有生理期，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