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騎虎難下,絕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個昏君!
d聽了這話,賀蘭承賢冷笑一聲:「不用,趙永明就是個又丑又硬認死理的石頭子,賀蘭雋想要拉攏他,也先自己惹一身麻煩。」
「告訴天牢,明日可以給他動刑了!」
話說完,妝也上完了。
鏡子里的皇帝沒有了縱慾過度的頹靡之色,恢復了不怒自威的模樣。
賀蘭承賢很是滿意。
暗影卻沒有走。
「陛下,今日宮門口的事鬧得太大,大人們都是沖著今日宮前廣場的事情來的,只怕暫時動不了鎮北王。」
賀蘭承賢不以為意:「不必小題大做,宋惜月沒那麼大的本事左右朝局,朝臣今日來,最多也就走個過場,好叫今日之事傳出去的時候,別顯得大家太過冷漠罷了。」
「夜煞的人就好好辦朕吩咐的事,朝堂之事,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能過問的,退下吧!」
說著,他就讓太監扶著他站起了身,胎教就要往外走。
見狀,暗影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后,隱入黑暗之中。
大家都知道皇帝剛愎自用,往常還有福公公還能勸上幾句,可今日福公公從宮門口回來就病倒起不來,是以去御書房的一路上,沒有人敢開口告訴皇帝,今日的事情到底鬧得有多大。
而賀蘭承賢之所以這麼不當一回事,是因為他並不知曉今日宮前廣場的具體情況。
楚雲泓來稟告的時候,他忙著發泄自己的慾火,腦子裡只有身下的女子,絲毫沒有聽清他到底在寢殿外頭喊著什麼。
等到他發泄完一波慾火后,楚雲泓都快把他寢宮們給拍爛了,他才不情願地召見,
當時情況緊急,楚雲泓只來得及說了宋惜月脫簪領罪,數了自己的七宗罪名,在宮門外等皇上賜罪。
而賀蘭承賢滿腦子都是被打斷好事的不爽,聽聞宋惜月鬧騰,根本沒問詳細情況,張口就把宋惜月給罵了一頓。
所以,他叫楚雲泓去追回聖旨的時候,連一個手諭令牌都沒給,只想著趕緊把宋惜月打發了,等她乖乖回府後再宣一遍。
皇宮位於盛京城正中心,周圍最近的宅邸也在三里之外,住的也是權貴人家,根本不會有人敢光明正大地來看熱鬧。
賀蘭承賢知道宋惜月鬧出的動靜會有人圍觀,可他以為頂了天也就幾十人,鬧不大。
所以他既不知道宋惜月帶上了一死一殘一孕,也不知道宮前廣場聚集的是數千百姓。
後來賀蘭修與賀蘭騁還有賀蘭妤書摻和進去后,賀蘭承賢更加惱恨煩躁,只想把宋惜月給活剮了。
他能有一絲理智遏制著沒有發出這個命令已經十分不易,當時連皇后和賢妃不在宮中都已經拋到腦後,更別提詳問宮門外的情況了。
所以,知道他踏入御書房的前一刻,他都以為來了這麼多朝臣,都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來走個過場的。
畢竟宋家嫡女可是進了天牢,礙於情面也會有不少人要來這一趟。
快到御書房的時候,賀蘭承賢的心情也調整了過來。
他得維持自己知人善用的明君形象,所以在走出屏風后,他已經完全看不到在寢宮內的半分癲狂。
「參見陛下!」
眾朝臣以梁太師為首,抱著笏板叩首下拜。
見狀,賀蘭承賢終於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平身!」
「諸位愛卿這是做什麼?如今是大年初六,還未復朝,怎又帶著笏板來朕的御書房了?」
他皺著眉頭坐下,看著站起來的眾人,皺著眉頭:「能叫你等如此嚴肅,莫不是南境、西關、北城出亂子了?」
話音落,眾朝臣一時間都沒說話。
見狀,賀蘭承賢心裡冷笑。
他這話是在提醒所有人,大過年的,大家都在家裡修身養息,若非邊境戰場這樣的大事,其餘事都不足以叫朝臣如此登門。
若他們今日為的不是邊境之事,便是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陛下,」梁太師頭最鐵,又曾是賀蘭承賢的老師,這會兒雖然已經致仕多年,卻還是第一個站了出來:「今日我等前來,是求陛下放鎮北王、宋夫人以及幾位皇嗣出天牢的!」
說著,他正要下跪,卻聽見「砰」地一聲響,賀蘭承賢抓著硯台砸在桌上,指著梁太師:「你已非官身,竟還插手朝政,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一刻,他們甚至忘記了君臣有別,都抬著頭瞪大雙眼張著嘴看著暴怒的皇帝。
這還是他們禮賢下士,虛己以聽的陛下嗎?
他們印象里的陛下,分明是溫文爾雅,克恭克順,虛懷若谷之人。
雖然他並不是一個手腕鐵血的皇帝,但他一直都是十分仁善溫和,知人善用,不矜不伐的惜才之人。
是以,這些年來,朝中不僅沒有埋沒人才,還發掘了許多可塑之才,大澤才能有如今堪稱盛世的景象。
可他們如今看到了什麼?
他們竟然看到,他們以溫和耐心著稱的皇帝,對昔日的老師破口大罵,指責昔日的老師是何居心?
「陛下!」趙永明第一個反應過來,火速站出來,大聲道:「請容臣稟告!」
「今日宮前廣場,宋夫人攜家中一死一傷一孕跪在雪地里,言稱自己有七宗罪,求陛下賜罪!」
賀蘭承賢聽了這話,甩了甩袖子,坐在椅子上,道:「宋惜月不恭不順已非一日兩日,朕覺得她言之有理,賜罪收入天牢,諸卿有何異議?」
聞言,眾人又是面面相覷。
趙永明繼續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白氏當真是南疆聖女,是來我大澤的細作對嗎?」
聽了這話,賀蘭承賢臉色更黑。
他盯著趙永明:「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朕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白氏是大澤福女,而非什麼南疆聖女!」
「可陛下也說宋氏悉數自己七宗罪名言之有理,所以賜罪打入天牢,難道不是認同宋氏的罪名嗎?」
兵部梁舟鳴沒忍住大聲問道:「陛下既然覺得宋氏言之有理,那宋氏分明是有功之人,陛下為何卻將宋氏與鎮北王關入大牢,而不是立刻降旨捉拿細作白氏?」
賀蘭承賢沒聽懂。
他看著梁舟鳴:「你的意思是,朕若是要將宋氏打入天牢,就必須要捉拿大澤福女?」
眾人聞言,也是不解:「難道不是這個理嗎?」
況且那是個什麼大澤福女?那分明是來當細作的南疆聖女!
此時,謝賞雲慢悠悠開口:「陛下可是不知,宋氏為自己數了哪七宗罪名?」
賀蘭承賢沉默了。
楚雲泓和宮人稟告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聽,所以他確實不知。
但此時若說自己知道,他就必須得放了天牢里的賀蘭雋和宋惜月幾人,否則便是包庇白嬌嬌,他怎麼肯?
可若是承認自己不知,豈不是告訴在場所有大臣,他做了昏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