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若你來殺我,我甘願赴死
宋惜月莫名有些心虛,不敢與他對視,只低著頭,咬著下唇輕輕搖了搖。
「不克己復禮了?」
宋惜月嘆了口氣:「殿……子書哥哥,我已經出嫁了,不能像未出閣時同你親近了。」
賀蘭雋看著她,眉眼間染上幾分明顯的不爽:「你很滿意你這個爛人夫婿是嗎?」
「我與他拜過天地,無論我是否滿意他,如今他都是我的夫婿。」
宋惜月看著賀蘭雋漂亮卻殺氣滿溢的雙眸:「況且,有些事你能幫得了我一時,幫不了我一世。」
「我總該自己去面對去解決,否則我永遠都只能任人宰割。」
她的語氣裡帶著賀蘭雋十分熟悉的堅定與倔強。
這一刻,賀蘭雋心中對她的怨氣消散得一乾二淨。
「誰說我幫不了你一世?」
賀蘭雋看著她,道:「即便你嫁了人,可你未出閣前與本殿下的交情做不了假,本殿下想要罩著你,又有誰敢置喙什麼?」
說著,賀蘭雋雙眼一瞪:「還有,誰讓你起來的?」
聞言,宋惜月作勢又要跪。
賀蘭雋立刻傾身過來,伸手拉住了她:「行了行了,別招本殿下心煩!」
宋惜月站直身子,眉眼輕笑:「多謝殿下。」
賀蘭雋瞪她。
宋惜月:「謝謝子書哥哥。」
「這還差不多。」
賀蘭雋單手支著下巴,歪著頭看著後院的方向,淡聲道:「你不想讓宋家知道這兩日的事,我亦幫著你瞞著消息,但你得讓我都知道,否則我不放心。」
「阿月,你是知道我的……」
「阿月知道,」宋惜月接過話頭,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道:「子書哥哥一直把我當親妹妹。」
聞言,賀蘭雋斜了她一眼,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沒有否認。
「既然如此,你該把木牌的事告訴我了吧。」
「你在京城沒有合用的人,我可以借你幾個。」
聽了這話,宋惜月垂下眼眸。
想弄清白嬌嬌的來歷,最快的方式就是去南境玉城調查打探。
她手裡真的沒有這樣的人可用。
她今日畫了滿臉的假傷來見白嬌嬌,不僅是要讓外界知道顧家不斷欺辱她,更是想讓白嬌嬌放鬆警惕,覺得顧老夫人護得住她。
白嬌嬌當年給顧老夫人治病的葯,若是如趙嬤嬤所說那般好用,只要今天順利將藥方弄到手,一定就能查得到來處。
但如此順藤摸瓜地調查,需要有人離開盛京去往南境,沒有一兩個月,不會查到結果。
很繞,耗時也很久。
且若是白嬌嬌嘴緊不肯透露,宋惜月便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她還期待著白嬌嬌腹中的顧知禮降生,便無法對白嬌嬌動刑逼供。
再者,宋惜月身邊的人,顧家人都有數,一旦誰消失一兩個月之久,說不定,都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你若不放心我借給你的人,我也可以將他們送給你。」
賀蘭雋看出了宋惜月的猶豫,主動道:「或者我給你一種能控人生死的蠱,將他們的命交到你手中,任憑你差遣。」
聽了這話,宋惜月稍稍一愣:「能控人生死的蠱?那是哪裡來的?」
見她面上的表情總算鮮活了起來,賀蘭雋眸中帶著幾分驕傲,微抬下巴道:「南境十萬大山裡,不少部族都擅蠱術,便是他們那裡來的。」
「你去過南境?」
「當然!」賀蘭雋挑了挑眉,眼中帶笑:「我雖駐守北城,但也曾到過南境,當年你爹還到關隘接我呢!」
宋惜月忍不住好奇:「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聞言,賀蘭雋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耐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去過。」
一旁靜靜聽著自家主子吹牛的星凌忍不住側目。
對,是去過,只不過不是去玩的。
是去南境,被宋大將軍丟到最底下操練了八個月,然後才被打包送去的北城。
這種事當然不能對外說,免得讓人覺得大皇子賀蘭雋能在北城建功立業,都是靠的宋家……
宋惜月卻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她看著他,眼中滿是好奇:「南境的大山,真有十萬之數嗎?」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去過南境。
但自小到大便聽過無數南境的故事,便十分嚮往。
「想知道?」賀蘭雋彎起眉眼笑了起來:「我帶你去可好?」
此時恰逢一陣秋風襲來,帶著金桂的清香,宋惜月只覺得這一刻,恍若夢境。
「好啊」兩個字就在口中,卻始終吐不出來。
她跟著彎起眉眼,笑容卻帶著三分苦澀:「子書哥哥,我無法離開京城。」
因為,今上不會允許。
只這一句話,方才已經有些活躍的氣氛便陡然墜落。
賀蘭雋沉默半晌,后道:「那個木牌,若是沒有猜錯,應當是南境之物。」
他說著,看著宋惜月垂下的眼睫,道:「我手頭有些合用的人,對南境熟悉,可以送予你,只是不知道,你信不信得過。」
「若是信得過,若是你……真的將我當成親兄長。」
「阿月,有些事你應當要告訴我,至少我還沒離開盛京前,可以幫你幾分。」
聽了這話,宋惜月看向賀蘭雋。
前世,賀蘭雋死在她十八歲那年冬天,死在他二十一歲的末尾。
她想,這樣好的子書哥哥,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子書哥哥,你什麼時候走?」宋惜月問道。
聞言,賀蘭雋皺了皺眉:「巴不得我走?」
「不是,」宋惜月道:「只是想同你說,人心叵測,你在戰場上生死瞬息萬變,千萬不要將後背交託於不能完全信任之人。」
說完這話,她想了想又道:「凡事也不能盡信,即便是你完全信任之人,也一定要留一個心眼,畢竟……」
命只有一次。
她沒把話說完。
賀蘭雋好笑地看著她:「何時變得這麼嘮叨了?是不相信我送你的人,還是想告訴我我不該信任於你?」
說著,他懶懶靠向椅背,漂亮的眼睛慵懶地看著賀蘭雋:「別操心了。」
「這輩子,我只會把后心交託給你一人。」
「若是要殺我的人是你,那死就死吧,沒太大所謂。」
聽了這話,宋惜月愣了一瞬,隨後心跳飛快加速。
熱意瞬間湧上了雙頰。
燒得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