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鬧大,大婚次日就當上了寡婦
循聲望去,只見宋惜月與丫鬟站在門口,正恭順地屈膝行禮。
梁舟鳴立刻站起身,滿臉不解:「顧家是沒人嗎?竟讓你一個剛過門的新婦來待客?」
說著,他趕緊擺了擺手:「你起來吧,算起來我也是你長輩,你喊我一聲梁伯伯就是!」
「是,晚輩多謝梁伯伯。」
宋惜月這才站直了身子。
梁舟鳴皺著眉頭:「顧府的長輩呢?」
宋惜月垂眸:「老夫人頭風發作起不來床,公爹醉酒未醒,將軍……還未回來。」
聽了這話,梁舟鳴眉頭皺得更緊:「怎麼回事?顧潯淵那小子到底去了哪裡?」
聞言,宋惜月眼眶微紅,輕輕搖頭:「將軍昨夜只說有緊急軍務便匆匆出門,到如今也沒往府上送消息,晚輩派人出去尋了,但不知他在何處。」
見她如此,梁舟鳴沉吟片刻,道:「你們大婚,這七日他都放了假,若真的有緊急軍務要他去處理,京衛營里應當有記錄。」
「但我來時查過了,昨夜並沒有什麼緊急之事發生,你是不是記錯了?」
聞言,宋惜月搖了搖頭:「是將軍身邊的親隨江鉉說的,我與丫鬟都聽見了。」
話音才落,她忽然一頓,道:「梁伯伯,會不會是出事了?」
梁舟鳴本能地想說不可能。
但轉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大皇子賀蘭雋昨天回京,一路上北夷細作的追殺不斷,說不準就有幾個混了進來。
若顧潯淵昨夜真的是追北夷細作去了,那到現在毫無音訊的話,大概率是死了。
難怪大皇子要他來顧府走這一趟!
想到這裡,梁舟鳴面色嚴肅了下來:「顧少夫人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本官馬上就派人去查!」
宋惜月聞言一愣。
怎麼就非同小可了?
顧潯淵才當上威遠將軍不到兩個月,進京衛營巡衛京城也才一個多月,他有那麼重要嗎?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立刻拜謝道:「晚輩替將軍謝過梁伯伯!」
「客氣了。」梁舟鳴心情複雜地看著宋惜月。
本該指婚給大皇子的宋家大小姐,下嫁一個無名小卒就算了,沒想到大婚次日就當了寡婦。
真是可惜了!
送走了梁舟鳴,立刻便有下人來報,說尹老到了。
聞言,宋惜月十分意外。
尹老是京中極有名望的聖手,與宋家有些交情。
宋惜月去百草堂請,原想著請得動尹老的徒弟就不錯了,沒想到他竟親自來了。
青玉勸她:「小姐,您自己身子都不舒服,就讓奴婢領尹老去看老夫人吧?」
宋惜月搖頭:「尹老親自來,我不能怠慢。」
況且,她若是不去,顧老夫人說不準就願意開了寧壽堂的門。
宋惜月如此積極地為她請大夫可不是在關心她,而是要寧壽堂的門,在全城捉姦之前,都不敢打開!
如此才能保證,城西那對野鴛鴦,乖乖地在他們的「愛巢」中抵死纏綿,不被打擾!
見到尹老,宋惜月等人再次來到了寧壽堂。
果不其然,大門依舊緊閉。
青玉用力拍門:「老夫人,少夫人來看您了!」
「老夫人,少夫人聽聞您頭風難忍,特意為您請來了聖手尹老,您開開門啊!」
「老夫人,外頭快下雨了,請您開開門吶!」
寧壽堂內。
聽著外頭的喊聲,顧老夫人氣得差點將手裡那串上好的翡翠琉璃佛珠都給扯斷了。
「好她個宋惜月,不講規矩的賤婦!今兒是不把我逼死不罷休了是嗎!」
「要不是她勾引了我們淵哥兒懷上孽種逼婚,她哪裡進得了我顧家大門!」
「現在好了,進門了一點規矩都沒有,還對我一個老婆子耀武揚威,天殺的娼婦,真該將她拔光了活活打死丟出去!」
璽兒扶著顧老夫人,一邊給她順氣一邊道:「老夫人消消氣,左右我們之前就說過您睡下了,少夫人若不依不饒,等將軍回來了告訴將軍,讓將軍收拾她,您彆氣著自己。」
顧老夫人聞言,怒得狠狠一拍桌子,指著外頭破口大罵:「沒聽那小娼婦的人說什麼嗎?她說他們請了什麼聖手名醫要給我看病,我哪兒有病?」
「這下好了,外頭快下雨了,我又不能生個現成的病,寧壽堂的門一開,她必定要來問我淵哥兒去了哪裡,你說,我怎麼辦!」
「我這是被宋惜月那小娼婦給架起來了!」
說著,顧老夫人錘了錘胸口,氣得腦袋發悶。
璽兒趕緊給她順氣:「老夫人,少夫人可還懷著孩子呢,她總不會真的讓自己淋雨。」
顧老夫人聞言皺眉:「你說的有道理,但外頭那個名醫怎麼辦?」
璽兒緩聲道:「那是少夫人請的,關老夫人什麼事?」
見顧老夫人還是皺緊了眉頭,璽兒又道:「老夫人,大夫一把脈就知道您沒病了。」
「到時候少夫人鬧起來,追問您將軍的事可怎麼辦?」
果然,聽了璽兒的話,顧老夫人立刻就又皺起了眉頭:「你說得對,璽兒,你去跟她說,說我不見她,把她打發走,淵哥兒回家前別讓她再來煩我了!」
「至於那個大夫,我可不信宋惜月有那麼好心給我請什麼名醫,你拿二兩銀子打發了去,莫讓人說我顧家的不是!」
聽了這話,璽兒應聲,扶著顧老夫人坐下后,匆匆出了寧壽堂。
天色愈發黑沉,烏壓壓的雲壓在頭上,讓人有些喘不上來氣。
宋惜月等了好一會兒,寧壽堂才打開一道門縫,璽兒警惕地鑽出來后,陪著笑臉走了過來。
「老夫人如何了?」
璽兒微微低頭,道:「老夫人睡得不穩,少夫人不要再吵鬧了,老夫人的頭風不打緊,一般都是睡一覺就能好,也不勞煩大夫了。」
聞言,宋惜月嘆了口氣:「那我晚些時候再來看老夫人吧。」
璽兒趕緊道:「少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您多顧惜著自個兒的身子,不必常常往寧壽堂來。」
聽了這話,宋惜月露出一臉擔憂:「老夫人這是不想見我的意思嗎?」
璽兒聞言,低垂著頭沒說話。
「罷了,替我問老夫人安。」
「少夫人慢走。」
離開寧壽堂,宋惜月請尹老去了聽松閣。
看著外頭落下的急雨,她萬分抱歉道:「害您跑這一趟,實在是我的錯。」
尹老撫著鬍鬚,笑呵呵地擺出了脈枕:「來都來了,暫時也走不了,給你診個脈也是一樣。」
聽了這話,宋惜月也忍不住笑,伸出手道:「小時候就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沒想到長大了還得給您添麻煩。」
「診個脈而已,算不得麻煩。」
尹老說著,三指搭上了她的腕脈。
片刻后,他撫著鬍鬚道:「大婚這兩日累著了,你這脈象不太好,坐胎不穩,容易見紅,得好好休息一陣子,切記莫要勞累傷神,大喜大悲。」
說完,尹老一邊開方子,一邊道:「今兒大皇子殿下上我那兒,我嫌煩人,來你這兒躲清靜,還好我來了,我那徒弟可沒這麼仔細。」
宋惜月聞言,抿唇笑了笑,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說話,看著尹老寫藥方。
尹老瞥了她好幾次,滿臉的欲言又止。
雨停后,宋惜月差人送尹老回百草堂。
此時,墨玉與碧玉也回來了。
京衛營的人已經拿了兵部的文書,與皇城司一起,正在挨家挨戶地尋著人。
不少人都在傳顧潯淵已經死了。
宋惜月聽了二人的話后,立刻道:「碧玉,派幾個機靈的去寧壽堂,想辦法讓顧老夫人得知外頭的事,待我出府後,引她去尋顧家嫡支。」
「小姐,為何驚動顧家嫡支?」碧玉滿是不解。
畢竟顧潯淵與顧家嫡支的關係不算很親近。
宋惜月微微搖頭,溫聲道:「顧家嫡支怎麼也是盛京世族之一,當然得請過來,看看他們顧氏一族唯一的武將,是如何在全城人的面前光著屁股丟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