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尋找夏洛克2

那些關於夏洛克的去向迷題以及某些讓約翰有所察覺卻還未能知之甚詳的幕後事情,就得由約翰從皇家醫院回到貝克街221b的前兩天開始說起。

其實,這可以歸結為大偵探的『監察221b計劃』：

人物：主謀是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目擊證人和共犯分別是蘇格蘭場的高級警察雷斯垂德探長以及221b的房東赫德森太太。

地點：貝克街221b整幢樓，以二樓為主

目標：監視前軍醫約翰在221b養傷期間的一舉一動

原因：原因不詳（大偵探的心思除了麥考夫還有誰能猜得出來？）

「我的上帝,夏洛克你終於肯出現了？你倒底跑去哪裡躲得連雷斯垂德探長把他負責的警員都派出去找都遍尋不著你。想失蹤也不提前跟人說一聲,個個都很擔心你，我也是，你要是有什麼苦衷的話,就是悄悄地告訴我一個人也好……」這個忽然像是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的捲毛大偵探差點沒把赫德森太太驚嚇得把手裡端著的保溫盒給反射性的鬆開了手，幸好大偵探手腳麻利地接住了,不然約翰的午餐就要泡湯了。因此赫德森太太話言里的語氣既顯得有些埋怨又充滿慶幸,也不知道這是針對夏洛克的出現還是為了安全得以重回手中掌控的營養午餐，也許都有也說不定。

「赫德森太太你這是準備給約翰送飯。」雙手左右撐在221b大兩邊門框，夏洛克修長的身影霸道地佔據著整個出入口，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在光線折射下微微閃爍著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赫德森太太和她手裡的東西之後，問出口的是疑問句，用得卻顯得無比肯定的語氣。

「當然，你應該也嘗試過很多遍醫院食堂里供應的那些飯菜倒底有多麼難以下咽了，你還沒遇到約翰之前查案受傷住院還不是我經常一日三餐的做好吃的送進醫院去？這不，我就在家裡做好了，現在準備給約翰送過去。」赫德森太太理所當然地說道，還當著夏洛克的面舉了舉手裡米色底面帶著點銀色蘭花紋勾邊的三層保溫盒。就算是倫敦最好的皇家醫院也不免除食堂那種難吃大鍋飯一般的口感，約翰本來就身受重傷，好不容易被搶救回來，整個人都瘦成一根麻桿似的了。看著當成兒子一般對待的約翰這樣子，她不心疼誰心疼？難道還要指望這個自己都無法自理的大偵探？還是算了吧！

「夏洛克，你還沒告訴我，自從約翰受傷住院的這半個月以來，你到底一個人跑去哪裡了？你看看你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成什麼鬼樣子了？倒底你們兩個是誰中槍受傷了啊？快點老實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赫德森太太心裡有些不高興，現在這對小夫夫是不是一個兩個都打算把自己給折騰死了才高興？眼前這位大偵探的精神還算尚可，但是前提得忽略掉他糟糕透頂地身體狀況！一如既往地黑色呢絨長風衣包裹住明顯削瘦了不少的身軀再襯上慘白的臉色發青的嘴唇，整一個就像是中世紀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明明她和雷斯垂德探長在聖誕假期出國前，兩個人都還身體完好健康無比，感情更是如膠似漆的恨不得整天黏糊在一起，怎麼才幾天的功夫就開始鬧彆扭了呢？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兩人之間即使存在有再大再無法解決的矛盾，夏洛克也不應該把受傷的約翰單獨一個人丟在醫院裡不聞不問吧？在赫德森太太看來，身為一位伴侶的大偵探也實在是有些太過份了，其惡劣程度都快比得上她那位死去的前夫了。也難怪約翰最近一天比一天更加鬱鬱寡歡，說到底罪詼禍首還不是這位大偵探嗎？

這兩個人就不能少鬧騰一點嗎？老是讓周圍的人為了他們而操碎了心！

「我去當卧底了。」抿了抿沒有絲毫血色的薄唇，夏洛克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待了出來。然後，自動自發地跟著赫德森太太返回了221b門內，上樓，被人摁進餐桌椅里，眼睜睜地看著赫德森太太從廚房晨把還留有餘溫的豐盛午餐端了出來擺放在他面前，這是傳統的英國主食，用一個白骨瓷大碟滿滿當當裝著的玉米香腸緋力牛排，最後上面再淋上濃郁而香氣四溢地黑椒汁，看起來就輕易讓人為之食指大動。隨即夏洛克的左右兩隻手心就被赫德森太太無比熟練地各自硬塞進了錚亮如新的刀叉。

「你莫名其妙得消失了半個月，就是為了去當卧底？」忙活完所有事情的赫德森太太好整以暇地拉開餐桌椅，雙手交握著平放在餐桌上，看著夏洛克難得的狼吞虎咽，心裡地越發肯定了大偵探這半個月的卧底生涯不僅危險而且飲食水平低劣，看看！連一向對食物挑三揀四地夏洛克都餓成什麼模樣了？竟然連他最討厭的用來裝飾餐盤的兩枚西蘭花都願意啃進肚子里了。

「呃……」夏洛克一邊含糊其詞地回答一邊往嘴裡塞香腸。天知道，就算他破案和思考時候不喜歡被食物打擾思緒，但是也受不了卧底時候那整整半全月的時間裡每天僅以白開水加生硬黑麥面包裹腹的生活，這簡直就是對腸胃的終極摧殘！以至於最後，他情願餓著也不願意吃那些難以下咽，咽下去又讓胃疼的所謂『食物』了。

「倒底是什麼重要的案子需要你丟下約翰一個人跑去當危險的卧底？要知道約翰可是三番五次向我們打聽你的去向，他很擔心你，當然，我們所有關心你的人都很擔心你。」赫德森太太回想起約翰一個人呆在病床上的落寞樣子，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對坐在對面的大偵探說道。

「國家機密，無可奉告。」夏洛克信手拈來就拿麥考夫平常慣用的話用來當借口，當然這也不全是借口也是事實，無論性質如何，起碼能夠使得赫德森太太不能再繼續追問下去，從而達到了讓她閉嘴的結果就行了。說到半個月前那次卧底，夏洛克之所以會接受麥考夫這個既危險複雜又無聊透頂的國家機密案子，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想暫時離開英國離開約翰一段時間，需要一個可以好好的整理腦中思路的地方，而活躍思想且能夠讓他興奮起來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找一個既有挑戰性又危險的案子。夏洛克覺得，人只有在最危險的境地里才往往會更容易發現自身心中最想要以及最重要的東西。

「……你們兄弟倆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不知道一個借口用多了就會爛掉的嗎？每次發現什麼事情都用這種明顯的敷衍來應付他們，估計連個傻瓜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赫德森太太自認為還是一個聰明美麗的女士來著。國家機密不可泄露，但是夏洛克肯定還隱瞞了其它事情不想告訴他們。

「一個窮極無聊的地方，你不會感興趣的，我能告訴你只有一個，它位於亞州中東地區。」夏洛克沉默了一下，只透露了一點點他覺得可以透露給赫德森太太知曉的信息。他說過，這是一項國家機密案子，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個無關僅要的人如果對此牽扯得太多反而會招禍上身，而夏洛克絕對不願意讓這位溫和可愛的赫德森太太受到一點點傷害，她也是大偵探為數不多不可侵犯的禁忌之一。例如兩年前那些暴徒闖進221b試圖傷害赫德森太太而被大偵探惡狠狠的一手直接從二樓窗戶扔了下去，還有就是聖巴茲醫院樓椅的『假死事件』，都可以對此窺見一斑。

「那好吧，你吃完午餐后要和我一起去醫院看望約翰嗎？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人的精神狀態一旦好起來身體自然恢復得更快更好。」赫德森太太直接避開了剛才的話題，一邊站起來端起茶壺茶杯傾身倒了一杯熱騰騰地紅茶遞給已經快速而乾淨利落把午餐消滅掉的夏洛克，一邊開口詢問道。

「我不能去約翰那裡，你也必須在約翰面前替我保守秘密。還有，給我一把房間鑰匙，要距離我們家最近的房間，我記得我們隔壁那對近視眼大學生夫婦應該已經畢業搬走了？看情形暫時還沒能有人租進去，所以，赫德森太太把那個房間的鑰匙給我。」夏洛克低頭啜了一口紅茶，舒了一口氣，有條不紊地安排道。

「你瘋了？」把手裡的茶壺重重的往白色細麻布檯面上一放，赫德森太太的反應忍不住有些劇烈。夏洛克的伴侶約翰現在受傷住院他不去看顧，有家還要在隔壁再租一間房間，這不是瘋了是什麼？經過半個月艱難的卧底生活，該不會是直接把這位大偵探的腦子給弄傻了吧？麥考夫倒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更重要的這要是給那些時刻關注著大偵探動向的新聞記者們知道了，絕對是又要上頭版頭條的新聞了。

「你才瘋了！」夏洛克反射性的脫口而出。

「……」

「……」

「雷斯垂德探長隨後就到，所以你快點給我拿鑰匙。」餐廳里的氣氛一下子靜默了起來，最後，夏洛克撇開臉，不自然地開口率先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氣氛。

「哦~難得你還能記得221b里居住的那些與案件無關僅要的房客，不過，麥德雷斯夫婦不是大學生而是小學老師，他們於上兩個星期調到曼徹斯特區去任教了。還有，雷斯垂德探長知道你回來了嗎？他正全倫敦的到處找你呢。」赫德森太太朝著夏洛克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開口說道。果然不能指望大偵探會分神注意與案件無關的任何人和物品，整條貝克街的人都理所當然知道的事情，就只有夏洛克會一片茫然。

「我回國首先就去找雷斯垂德探長了。」

「那你倒底想幹嘛？」

「我也想知道夏洛克倒底想幹嘛？！」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在雷斯垂德探長沒好氣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他的身影也隨即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只見這位頂頂大名的蘇格蘭場探長先生，此時肩上正捆著手裡正拎著的一大堆的監控設備零件和電線，看起來活脫脫就像是一位供電維修工人，再配上平時的一身裝束就顯得更加不倫不類了，可惜雷斯垂德探長現在可沒這種閑功夫來注意自身形象問題，把這一堆沉重的東西掛在身上拖上樓已經把他的力氣耗盡得差不多了。踉踉蹌蹌的挪進房間，把手裡的零件全一股腦的扔進了餐桌上，發出了好大的『怦』一聲巨響，讓椅子上邊坐著的兩個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接著這位探長直接伸手拉開椅子癱坐了進去，有些顫抖的手端起杯子和茶壺連續喝了兩大杯水才終於緩回來了一口氣。

「哦~雷斯垂德探長你要轉行了？」眨了眨眼睛，赫德森太太認真的看著堆放在她面前的物品，雖然當年她不是專業的集團行政人員，但是好歹沒見過豬跑也算是吃過豬肉，這些零件明顯就是用來裝針孔監控的吧？沒聽說現在倫敦的警探現在還要兼職干這個的啊？還是在她一不留神間，這幢221b就住進了什麼罪大惡極的嫌疑犯了？

「赫德森太太，這是夏洛克要求的。」雷斯垂德探長其實和她一樣，對此感到一頭霧水。完全猜不透大偵探一回國就馬不停蹄地吩咐他當搬運工，把這些東西拉過來貝克街221b，倒底想幹嘛？好吧，如果他能有一次猜得到夏洛克的真正心思，那麼才本世紀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哦~都別這樣子看著我，赫德森太太你趕緊去給約翰送午餐，以他的飲食規律和現在的身體情況，現在肯定已經感覺到飢腸轆轆了。而雷斯垂德探長你就留下來給我打下手，我要在221b所有約翰可能會活動的隱晦角落裡安裝上監控器，在麥考夫原本安裝的基礎上再增加三十個攝像頭，特別是我們家這裡更要布置的嚴密一點。約翰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所以得安裝在不會引人注目的位置。」夏洛克面無表情的差遣著坐在他旁邊的兩個人，一點兒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只是在面對著兩人目瞪口呆的而緊盯著他的詭異目光的時候，不以為意地稍微撇了一下嘴。

通常事情最後的結果，總能不出所料地總按照著大偵探的劇本在循序進行，而雷斯垂德探長和赫德森太太這兩位也只能永遠沉浸在夏洛克的淫威之下而無法翻身了。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自然沒錯。問題是夏洛克似乎還不知道約翰有個外掛系統在身，只要距離夏洛克足夠近，它就能吵得約翰腦袋發懵，想不發現夏洛克的蹤影都難。所以，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向聰明絕頂地大偵探並不一定每次都能夠贏得了『老實本分』的前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