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嘖,胸真小
紀青蓮被程嬌這一番話震得了,委實是不明白她突然就變卦了,一下子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她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裡,桃林一頭走來的人也越來越近,程嬌抬眼看去,正好瞧見一眾郎君從桃林的一端走出來。
郎君們身穿各色各式華服,或是矜貴或是文雅,比比皆是風度翩翩,俊美不凡。
領頭的便是平清王府的謝四郎謝珀和蕭衡,謝珀穿著一身寶藍圓領大袖長袍,儀錶端莊,舉手投足之間有世家子弟的矜貴也有文人學子的清雅端莊。
蕭衡則是穿著一身圓領白袍頭戴銅冠,人是斯文有禮,清雅溫潤,他身姿挺拔如松,站在謝珀身邊瞧著溫和沉穩,襯得謝珀倒像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一眾郎君走上前來,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正好是跳完,雙手疊在腰間屈膝行禮,而後往兩邊退去。
諸位郎君向主位上的平清王妃作揖行禮:
「拜見母親。」
「拜見王妃。」
平清王妃端坐正位,身穿牡丹色華服,頭戴一方勝型點綴著花鳥花鈿的金寶髻,邊上還各綴著一支鳳鳥博鬢簪,華貴端莊恍若金殿之上的王母仙妃。
在平清王妃身邊還跪坐著一少女,那少女正是平清王妃親女謝瓔,她穿著菡萏色訶子裙外著同色大袖衫,頭上梳著繁複的雙鬟望仙髻,簪著各類簪釵,看著富貴華貴非常。
「眾人免禮。」平清王妃目光掃過見少了一人,微微蹙眉問:「三郎呢?」
謝珀行禮道:「回母親的話,三兄說他有些急事,稍後便至。」
平清王妃皺眉微皺,但沒再說什麼,點頭道:「入座吧。」
謝珀等人作揖謝禮,而後便轉身入座,一行人剛剛坐下倒了一盞茶水,平清王妃身邊的謝瓔便起身下台。
這一邊的紀青蓮已經打量了謝瓔今日這裝扮許久,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發出讚歎的評論:「嘖,胸真小。」
程嬌:「?!」
不是,你怎麼突然就攻擊人家了?
程嬌扭過頭去看了好姐妹一眼,又看著穿著訶子長裙配大袖衫的謝瓔,忍不住點頭贊同:「確實是挺小的......」
紀青蓮忍不住道:「我都說了,咱們這些小娘子,合該是穿齊胸裙和齊腰裙好,齊胸裙活潑俏麗,齊腰溫婉端莊,可她非要穿那訶子裙大袖衫,原本就沒幾兩肉,這一襯,就更平了。」
紀青蓮說著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覺得謝瓔這品味實在是不行,不過她看著謝瓔從主位上走下來,而後停在一張案幾前,臉色當下大變,手中的果子都掉了。
她伸手扣住程嬌的手臂:「程嬌嬌!!」
要死了,謝瓔真的要搶你未來郎君了!
「嘶......」程嬌被她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抓住她的手,「輕點輕點。」
「輕什麼輕?你...你難不成真的放棄了?」紀青蓮使勁推了程嬌好幾下,險些忍不住吼出聲:再晚了郎君就沒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別管這事了。」程嬌任由她搖著,愣是坐著沒動,也將目光落在那蕭衡身上。
那蕭衡年歲不過二十二年歲,生得斯文俊美,看著不驕不躁謙遜有禮,像極了一位涵養極佳的翩翩君子。
而且他的學識也極好,今年春闈時還一舉取得了頭名,人稱蕭會元,只等殿試之後入朝為官。
如此一個生得好、性情好、學識好、前程好的郎君,但凡是女子大多數都會傾慕吧.....
程嬌手指死死地捏著如意鈴,心想著,若是她沒有做這一場噩夢,怕是也覺得他是好郎君,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之人。
如今她只想衝上去扇他一巴掌,罵他一聲無恥偽君子。
這夢看起來有些荒謬,但她都已經是帶著前世記憶投胎的人了,哪裡會當作這只是一場夢,這分明是上天對她未來命運的預示。
就在紀青蓮與程嬌推讓的時候,謝瓔已經站在蕭衡的案幾前面,一雙美目望著眼前的郎君,面上露出羞澀又忐忑的笑容。
她手指搭在腰間,微微屈膝行禮:
「蕭二郎,阿瓔有禮了。」
蕭衡起身一揖禮:
「子衡見過縣主。」
在場的人見此,都安靜了下來,皆睜大眼睛伸長著脖子看著。
謝瓔難得與心上人站在一起,面上羞澀難掩。
她的手指在腰間的帶子勾了勾,然後將系在帶子上的一對鈴鐺取了下來,含羞帶澀道:「贈予二郎。」
如意鈴是一對鏤空雕花小香球,時下長安城的小娘子們流行在春日宴時將這一對鈴鐺送給自己的意中人,有『贈君如意鈴,覓得如意郎』之說,故稱為如意鈴。
若是哪家郎君接了人家小娘子的如意鈴,便是接受了對方的心意,願意做人家的如意郎君的。
在場的人屏住呼吸,皆將目光投向二人,落在蕭衡身上的目光有羨慕也有同情。
羨慕是蕭衡能與平清王府結親,日後定然前程似錦。
同情是大家都知曉謝瓔這個縣主是帝城有名的跋扈之人,平日里在這長安城橫行霸道,可不是一個好娘子人選。
蕭衡垂眸看著謝瓔手中的那一對如意鈴,如意鈴輕晃,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清凌凌的,仿若女子清脆的笑聲。
他抬眼往女眷位置那邊看去,卻見程嬌坐在位置上不動,邊上的紀青蓮使勁推她,她都巍然不動,彷彿一切事不關己。
蕭衡目光微凝,有些意外。
謝瓔見蕭衡遲遲未動,面上羞澀的笑意漸漸冷凝了下來,她順著蕭衡的目光看去,正好是看到程嬌坐在那裡,當下就火大。
這程五就是禍害,她都沒有給她發請帖,她還來做什麼?!
不過此情此景,謝瓔也不好當場發作出來,深吸了一口氣,似是輕鬆地笑了笑:「二郎,阿瓔心悅於你,你可願為阿瓔的郎君,與阿瓔結髮為夫妻,此後成連理做比翼......」
蕭衡頓了頓,而後又是長揖一禮,道:「縣主抬愛,子衡感激不盡,只是子衡心有所屬,不便接縣主的如意鈴,請縣主恕罪。」
心有所屬?
這是拒絕的意思了?
這是誰人能入得他的眼?而且能比得過王府縣主?
在場的人都驚得睜大眼睛伸長脖子往這兩人身上看去,有些不敢置信,三三兩兩湊頭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蕭衡的膽子可真大,竟然敢當眾下了這位縣主的臉面,真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