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附加題(感謝傳説中嘚橘喵的白銀盟
第294章附加題(感謝傳説中嘚橘喵的白銀盟
考試還在繼續。
即便是迎來了終局和尾聲,依舊沒有任何的停頓,在逐出所有的無關者之後,內外鎖閉,徹底隔絕。
而此刻,在黑箱內,任何衛星訊號都察覺不到的地方。
季覺睜開了眼睛。
璀璨耀眼的陽光之下,海水漫過了金黃色的沙灘,澎湃的潮聲里,遠方有海鷗的聲音回蕩。
工坊消失不見,賜福也盡數無蹤。
一切作品都沒了。
可非攻和機械降神卻還是沒回來……
「嗯?」
季覺茫然的爬起,環顧四周:「這是給我干哪兒來了?」
考試還沒結束?
還是說,一不留神,自己又穿了?!
這還是現世么?!「此處,仍在模擬之內。」
有沙啞的聲音響起,從他背後,帶著金屬摩擦一般的噪點,如此低沉,如此熟悉,令季覺毛骨悚然。
就在季覺獃滯之中,身披黑衣的老人背著手,緩緩走出,漆黑的眼瞳如有幽深的碧火長燃,垂眸,輕蔑俯瞰:「你該不會想著,解決掉所有人,就結束了吧?」
「卧槽,兼——」
季覺震驚失聲,嚇得從沙子上跳起來,難以置信。
「嗯?」
兼元的眉頭挑起,似乎等待著他完整的稱呼。
「哎呦喂!」
季覺瞬間眉開眼笑,熱情洋溢的迎了上來:「這不是我敬愛的滯腐引路人,兼元老先生么?!幾日不見,怎麼跑到這邊來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呀,萬一哪個不長眼的,不知道尊老愛幼,磕到碰到您老,豈不是現世的損失?」
「怎麼?你覺得協會那幫土雞瓦狗,攔得住我?」
兼元似笑非笑的瞥著他:「這還多虧了你,倘若不是協會那幫廢物都在專註考試,我倒也沒這麼順利的殺進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
「哪裡的話,幽邃宗匠,文成武略,一統餘燼,威震幽邃,指日可待啊!區區在下能為滯腐大業添磚加瓦,那是多大的榮幸啊,縱使肝——」
說著說著,他的動作就微微停滯一下。
眉頭,緩緩挑起。
而眼前,兼元那張活靈活現的模樣,卻漸漸的,分崩離析,顯現出是一張冷峻又肅然的面孔,看不出年歲,卻帶著某種流轉變化、捉摸不定的氣息。
彷彿幻影,但又真實不虛。
「是嗎?」
來者瞭然點頭:「原來如此,居然是潛入協會的內奸啊。」
「哪裡的話!」
季覺昂首反駁,一改剛剛的諂媚神情,肅穆端莊:「這位先生誤會了,適才在下只是和詭詐之輩虛與委蛇,縱然委身侍賊,可我實與兼元那條老狗不共戴天!
在我的心裡,只有餘燼,不,只有協會一個太陽!」
「是這樣么?」來者疑惑。
季覺斷然點頭:「當然是這樣,都是誤會!誤會!」
「如此柔軟的身段,如此靈活的轉進,著實少見啊……」
來者的面孔之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既然是誤會,那就說開了就好,只是,為何你背後那把匕首攥的更緊了呢?」
「沒有啊,哪兒有?」
季覺茫然搖頭,握緊了手掌,順帶著把那一把碎石掰成的匕首捏成了粉碎,毀屍滅跡,抖落石粉。
笑容坦誠又爽朗。
乖巧親切,毫無陰霾。
他好奇的眨著眼睛,盡顯一片純真:「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唔,你就叫我考官好了。」
考官同樣和煦的微笑著,告訴他:「原本的主持者感冒了,沒辦法來上班,所以今天的工作就交給我了。」
「真奇怪啊。」
季覺感慨輕嘆,「我從小到大所有的數學老師都這麼說。」
考官依舊微笑,就好像沒聽出季覺的嘲弄一般,欣慰的拍手說道:「總之,恭喜你,通過了考試,贏到了最後!從今天開始起,你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餘燼工匠了!不誇張的說,一夜之間,名動天下啊!唔,搞不好此後這一代的工匠,就要以你為首了呢。倘若善加利用的話,未必不能在協會之中別開一系。能夠穩妥經營的話,有生之年,理事之位恐怕也不在話下吧?」
「不好意思,我胃不好,不愛吃餅,可以先別畫了么?」
季覺環顧四周,「我請問了——現在又是什麼個狀況呢?」
「唔……大概,是附加環節吧?」
考官的笑容越發愉快,欣賞著他的神情,忽然說:「順帶一提,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兼元雖然偏激了一點,但他教你的,除了孽化相關的利用,更多的,其實都是你這一系的正統傳承之一。
即便免不了兇險,但多少也算是一條正路。」
他寬慰道:「不必如此警惕。」
「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季覺斷然搖頭,肅然糾正道:「我和兼元老狗不共戴天,怎麼可能有所勾連呢?況且,什麼叫『你』這一系?協會這麼大,總不至於容不下我這麼一根出頭的椽子吧?」
「……」
這一次,輪到考官沉默了。
看著他,許久,神情微微變化,彷彿錯愕,許久,微微一嘆:「看來他們真的什麼都沒跟你說啊。」
「不好意思,麻煩有話就好好說,請別當謎語人。」「哈哈哈,可我喜歡。」
考官大笑起來了,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愉快。
滿懷得意的欺負小孩兒,而且好像還感覺很好玩。
季覺沒再說話,沉默的看著他。
而考官則揮了揮手,憑空變出了一套桌椅來,悠閑自得的坐了上去,還舉手跟季覺碰了個杯。
嗯,季覺手裡也多了一杯檸檬水。
「我說過了,這只是附加環節而已,不必緊張,隨意一些就好。」
考官舉杯輕抿,「就好像是考卷最後的附加題一樣,做或者不做,都在你,反正不計入成績,也不會影響你的成果和排名。
就當做……一個小小的挑戰,如何?」
「要我做什麼?」季覺將檸檬水放在桌子上,不為所動。
「做你想做的事情,任何的事情——」
考官抬起了手,指向了他,乃至他身後的大海,藍天,無窮波光,乃至一切:「難道你不想試試么,季覺?
真正的無拘無束,將無限的可能握在手中。」
他保證道:「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你的,你大可以為所欲為。」
「你確定?」
季覺狐疑。
「當然。」考官斷然點頭。
於是,季覺不假思索的點頭:「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能不能先破個門,從此脫離潮聲,在外自立一道傳承,和之前的一切,牽連恩斷義絕?」
「……」
考官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看著他,季覺也看著他。
沉默里,兩人再沒有說話。
直到考官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漸漸複雜。
「……真特么見鬼,難道破門自立這種事兒也是傳承的一環么?」
考官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無可奈何的一嘆:「況且,你現在想要撇開關係,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樂意,你管屁!」季覺說:「為所欲為不是你說的?」
「……」
考官嘆息著,聳肩:「這麼看來,你們這一系,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季覺漠然:「我都破門了,哪兒來的人才?」
既然嘴硬了,那就嘴硬到底,反正打死季覺是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破事兒牽連到老師的。
「物以類聚,你們這一系,難道不正是因此而成?」
考官搖頭:「兼元求知,為此走火入魔,自投滯腐另開傳承。葉限求真,不惜破門自立,不屑與虛偽之類做遊戲。
如今又多了一個你……」
他抬頭看過來,滿懷著好奇:「你所求的,又是什麼?」
「錢!」
季覺不假思索,胡逼亂答。
「挺好。」考官頷首,似是欣慰,毫無對銅臭之物的鄙夷,反而頗為贊同:「知足常樂啊,人容易滿足是好事兒。」
季覺眉頭微挑:「那殺人全家呢?」
「唔,戾氣有點重啊,但也不妨礙。」考官贊同:「物盡其用,也算是良材。」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考官拍手:「氣魄非常,志向可嘉!」
季覺都被逗笑了,「那我要是想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呢?」
「雖然不太上檔次,但在你這個年紀,倒也正常。」
考官撐著下巴,端詳著他的模樣,笑容促狹:「不過,倘若你真能放下身段來,同蟲豸之輩、虎狼之類同樂的話,也不必掙扎至此了吧?」
「請問這是什麼協會的小採訪么?」季覺冷聲發問:「我能不能不答?」
考官微微攤手,簡單直白的反問:「難道你覺得自己有的選?」
「……」
季覺無話可說,瞥著他。
演都不帶演了是吧?
「確實,這麼老是揪著考生問來問去也不太好。」
考官裝模作樣的感慨了一句:「那麼,還是讓我們原本的話題上吧——倘若你對自由度太高有點不適應的話,那麼,給你設個目標如何?」
「我不需要目標。」
季覺看著他,誠懇的說:「我覺得,我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律師,請問起訴協會非法人身拘禁,還派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導致我換上了重度抑鬱、生活不能自理,能賠多少錢?」
「嗯,看來你對目標也很期待啊。」
考官微笑起來,忽然抬起手,指向了他的面孔:
「你,去把冥海蠕蟲幹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