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下成大事者
程文面臨生死抉擇，一時之間急中生智，對張角說道：
「我有良田百畝，全都贈你！」
「我有美妾十人，全都可以與你分享！」
「我在洛陽的親眷能在十常侍面前說得上話！即便你想做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句話說完，王濤心中一震，問道：「十常侍現在什麼情況？」
程文臉色一變，罵道：「狗一般的秀才！也敢問我！」
張角一腳踹到他臉上：「你他娘的眼力這麼差，怎麼當上縣令的？看不出來現在誰是老大？」
程文吃土，呸了兩聲，心中懼怕張角，如實答道：
「十常侍掌控朝綱，已達到了密不透風的地步，皇帝聽之任之，手底下的權利早就被十常侍架空……」
「現在在洛陽，大臣們的奏摺先傳到十常侍的手裡，皇帝根本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前些日子，武將集團似乎和十常侍達成了什麼協議，現在他們全都站在十常侍這邊了！」
王濤聽罷，心中微微有些驚訝，歷史上十常侍只是十個惑亂朝綱的閹黨而已，從來沒有掌握過實權。
聽程文這麼說，現在的十常侍簡直是權力滔天！
不僅掌握朝綱，連武將集團都和他們同流合污，這權力也太大了些。
程文看王濤被震住，心中得意道：「王秀才，你馬上就要參加春闈鄉試，你可知道，這次鄉試的舉人名額，早就被人瓜分完了！」
「你要想成為舉人，必須有人在洛陽幫你運作！」
「我可以幫你！」
王濤沉吟不語。
一旁的張角低聲勸道：
「王秀才，這你可真得考慮一下，皇帝昏庸無道，十常侍惑亂朝綱，現在做什麼都要憑關係，講人脈，你若是有人在洛陽幫襯，仕途必然會順利許多。」
就連遲遲不說話的賀明遠也開口勸王濤：
「賢婿啊！此次鄉試至關重要，我和程文老哥又是老相識了，只要你放了我們，這次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們還會想方設法給你要來一個舉人的名額！」
「賢婿，你畢竟還是青蓮的丈夫，我們是一家人啊！」
王濤看著這廝就感覺犯噁心，索性不去看他。
王濤問程文：「一個縣令多少錢？」程文一愣，答道：「上下打點少不得銀子，天池縣上面是潁川府，潁川府的府君酷愛玉石，若是送一般的羊脂白玉，大概也得上千兩白銀……」
他看了王濤一眼，卻沒看到王濤眼中的畏懼，心裡咯噔一聲：這王濤竟然不把上千兩白銀放在眼裡？
程文急忙補充道：「上好的羊脂白玉，最便宜也得3000兩靠上了。」
他心中得意，一個窮酸秀才怎麼可能拿出來3000兩白銀？
最後還不得靠他幫忙！
等離了南山地界，便不是他王濤說了算的！
到時候等我請來駐軍，直接將你這三千流民絞殺，血染南山，以泄我心頭之憤！
「還挺便宜的。」
便宜？
程文直接傻了，3000兩白銀，就算是他常年收受賄賂，也勉強才能拿得出來，這傻秀才竟說便宜！
王濤扭頭對張角說：「把這廝處理了，一點痕迹也不要留，好歹是個縣令，直接失蹤，上面肯定要下來人去查的。」
張角咧嘴一笑：「這就涉及到我的專業領域了。」
張角常年行走江湖，尋常人做不到的「黑活」，他是樣樣精通。
黑活其中一種，名為毀屍滅跡。
流民上下其手，將程文拉進人群，只聽一聲悶哼，那殺豬似的慘叫就消失了。
眾人把視線轉向賀明遠。
賀明遠平常也稱得上是見過世面，可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動不動就要人命的陣勢。
求饒吧，對方是自己的女婿，直接求饒也太難看了些。
可若是不求饒，這心狠手辣的王濤怕是要直接對自己下毒手！
「滾吧。」
賀明遠一愣。
王濤皺眉：「滾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你。」
賀明遠傻了：「你……不殺我？」
他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話這麼多幹嘛？讓走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濤只覺得奇怪：「我殺你幹什麼？」
賀明遠再不多問，騎上一匹老馬，朝天池縣飛奔而去。
王濤看著賀明遠離去的背影，沉吟道：
「賀明遠可以不死，這群府兵卻不能，麻煩你處理掉吧。」
張角點了點頭，又是一群流民湧出，將三五十個府兵拖進人群，眨眼間人群閉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張角看著王濤，眼中放著光：
「王秀才，高啊！」
王濤主僕三人已然上馬，王濤翻了個白眼：「高什麼？」
張角思索道：
「殺程文，是因為程文對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不需要他的錢和人脈，而且殺了他，還能落下一個不畏權貴的名聲，能獲得我的好感！更能獲得這群流民的好感！」
「流民們顛沛流離，早已對官府恨意滔天，你一下子處決了縣令，還給流民們一口飯吃！還發工錢！你這是在收攏人心吶！」
「自古欲成大業者，無不從收攏人心開始……」
這個逼，話真多！
再說下去就要出麻煩了，王濤立刻打斷道：「想啥呢小老弟，你閑著沒事就殺人玩，我殺個狗官還不行了！」
張角繼續道：
「不殺賀明遠，是因為你要讓你身邊的人看到……更重要的是讓我看到，你王濤是個講【仁義】的人。」
「你落魄的時候，賀明遠給了你一口飯吃，這是【仁】。」
「賀明遠自己作死，想要坑害你，把你逼到絕路，可你依然不殺他，留給他一條活路，這不但是【義】，還是【善】！」
「跟著你的人，看到你這麼做，必然會非常安心！」
「這亂世，有什麼比跟著一個講仁義的主公更安心的事呢？」
「嘿！王秀才！雖然知道你是在做給我看！但我張角就是吃這一套！」
「我服你！」
王濤哈哈大笑：「其實我真沒想那麼多，隨心所欲罷了！張天師，替我管好流民，墾好荒地，等我回來！」
主僕三人揚塵而去，只剩張角站在原地，嘴角上揚。
「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