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子今晚恐怕是睡不成了。」司空冰嵐抬眼看向西苑方向那裊裊煙霧,唇角含笑淡淡道,「恐怕今晚整個西苑都會熱鬧不已。」
颶風的效率很快,此刻西苑的大火幾乎已經把麗妃娘娘的整個小花園都燒起來了。
看見一個急急忙忙衝過來要滅火的太監,一把拽住。
那太監被嚇了一跳,差點就哭了出來,「有,有,有刺客!」
「我不是刺客,刺客逃進娘娘的寢宮中了。」颶風本就受了傷,再猛地一掐自己大腿上的傷口,瞬間疼得他昏倒在地。
「你你你你,你沒事吧?」太監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就要燒過來的大火。
趕忙把他拖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隨即大喊道,「來人吶,救火,救火啊!」
那些宮女太監們被這尖叫聲嚇了一跳,紛紛從各自的屋子裡跑了出來。
看到花園裡的竟然火光衝天,趕忙打水,滅火,生怕大火蔓延到娘娘的寢宮。
這麼一鬧,西苑的幾個妃子都被驚動了,就連皇后都派了太監前來查看。
好在大火很快就被撲滅,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竟然讓人在後宮內院縱火傷人!要是傷到了主子,就算要了你們的命都難保!」
皇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喜公公橫眉呵斥著麗妃宮裡的宮女太監們,那雙陰冷的眸子正狐疑打量著周圍。
這花園並不大,周圍也沒有能夠起火的東西,怎麼就突然著火了。
「喜公公,其實,其實剛剛奴才發現大火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來,一把拽住奴才,還說……」剛剛被颶風拉住的太監,忐忑不安的小聲回答,「還說這場大火是有刺客故意放的,說是那個刺客現在逃進麗妃娘娘的寢宮裡了。」
「什麼?」喜公公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揚起手,一巴掌就對著他甩了下去,「狗奴才,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現在才說!那個告密的人呢?」
啪的一聲脆響,那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連連求饒,「喜公公,您擾了奴才吧,奴才只是剛剛太緊張了,一時忘了。」
他不敢再浪費時間,趕忙跑到颶風身邊,把他拖到了喜公公的面前。
指了指颶風,小聲說,「就是他,奴才剛剛就是被他拽住的,那一番話也是他告訴奴才的,只是這個人一說完就昏過去了,奴才還發現他的身上有好多傷口……」
「颶風?」喜公公神色一變,一眼就認出來了颶風的身份。
都是在皇後身邊辦事的人,他當然十分了解,雖然颶風和奔雷兩人行動神秘,但是他作為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對於這些事還是了如指掌的。
眼下,看到颶風身受重傷,還指出縱火之人已經逃到麗妃娘娘的寢宮中。
當即命令道,「來人,立刻去麗妃娘娘的寢宮中把刺客給我抓出來!」
「可是,可是麗妃娘娘已經就寢了,這樣闖進去,奴才擔心主子會怪罪下來。」小太監焦慮的小聲提醒。
「那就把麗妃宮中的宮女全部喚來,讓宮女們進去搜。」喜公公辦事雷厲風行,從來不會有所拖沓。
只是麗妃宮中的宮女們聽到這話,紛紛跪倒在地,求饒道,「麗妃娘娘最討厭被人打擾,若是奴婢們進去驚擾了麗妃娘娘,恐怕會激怒娘娘。」
「若是那刺客真的在麗妃娘娘寢宮中,麗妃娘娘被那刺客要挾傷害,就算拿你們所有人的腦袋來賠都不夠!」喜公公高聲呵斥道,「誰要是不幹,到時候麗妃娘娘有什麼三長兩短,可別怪雜家沒提醒過你們。」
「喜公公,您別動怒,要不然您先派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潛入娘娘寢宮查探一番?」小太監已經是滿頭虛汗,生怕小命不保。
「該死的狗奴才,娘娘的寢宮是侍衛可以隨便潛入的嗎?」喜公公勃然大怒,一腳把他踹出去一米多遠,臉色越發難看,「既然你們這些奴才都不願意進去,那雜家也不管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
隨後已經趕來的禁衛軍首領唐傲見情況不對,立刻講整個碧霄宮團團圍了起來。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喜公公面前,俯首作揖道,「喜公公暫且留步。」
「雜家都說了,這碧霄宮中的事情,雜家不會管了,唐將領不知道有何指教?」
「如果這裡真有刺客闖入,還請喜公公立刻回漪蘭殿向皇後娘娘求道旨意,本將也好帶人搜查碧霄宮中的刺客!」唐傲神色威嚴的說道。
「我來此正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只不過我看碧霄宮中除了一場大火,沒有其他異象,相信刺客一說也是危言聳聽了,唐將領可以回去歇著了。」喜公公冷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走。
唐傲聽出他言語間的怒意,知道他肯定是碧霄宮的宮女們有所阻攔,不由放軟的語氣,十分耐心的勸解道,「都說皇後娘娘仁慈博愛,公正嚴明,若是知道有刺客潛入麗妃娘娘寢宮,定然十分擔心,喜公公跟了皇後娘娘這麼多年,相信也十分了解皇後娘娘喜歡後宮一片祥和的心情,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恐怕不僅是皇後娘娘,還會驚擾帝君。」
「哼,唐將領倒是個明白人。」喜公公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唐傲了,但是還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
都說唐家的人十分能言善辯,善辯局勢,看來倒是不假。
一個小小的禁衛軍將領都知道向自己投誠賣好,相信唐家人確實聰明。
他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冷冷道,「這會兒的功夫,皇後娘娘已經就寢了,至於要不要搜查碧霄宮,唐將領還是親自去帝君面前請旨吧。」
說完,他也不管唐傲怎麼想,加快腳步,離開了碧霄宮。
皇后的安陵一族,正巧幾十年前和唐傲的唐家有過過節,雖然時隔久遠,但是唐家和安陵家是老死不相往來,這是全帝都都知道的。
只不過現在唐家大族已經分了家,麗妃是唐岩鶴所出,而這唐傲則是分家唐毅的侄子,這兩家表面色和睦,可暗地裡可不知道多看不慣對方。
喜公公自然不會賣唐傲這個人情,再說,麗妃出了事,到時候二殿下的勢力在朝堂上,也會受到影響,對於太子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今天麗妃宮裡出了事,他算是代表皇後娘娘來了,也提出要搜查刺客的事兒了,只不過他早就料到,碧霄宮中的宮女們絕對不會同意,肯定會拿出各種借口阻攔搜查。
這也就代表,那刺客跟麗妃果然是有什麼關係的,要是自己堅持讓唐傲搜查,那就等於間接幫了唐家的人,雖然是分家,也必定會惹得皇後娘娘不悅。
想到這,喜公公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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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傲見喜公公都撒手不管走人了,他自然不會在這裡多留。
後宮的明爭暗鬥他看的並不多,但是了解的並不少,只是這千載難得要讓唐岩鶴好看的機會是沒了。
他揮了揮手,默默帶著禁衛軍離開了碧霄宮中,心中卻知道,以後這樣的機會不會少,切不可衝動行事。
那些跪在地上的宮女們見人都走光了,這才紛紛站起身來。
其中一個身材清瘦的女子朝四周環顧了一遍,確定沒有外人了之後,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立刻把花園收拾乾淨,天一亮就換上新的花草,還有,把那個昏死過去的人扔進湖裡餵魚,放在這裡晦氣。」
「素月姑娘,可是看剛剛喜公公的樣子,似乎認識那個昏死過去的人。」一旁長得清秀的小丫頭低聲提醒道。
「認識就不會把他留在這兒,這件事靈兒你帶兩個太監去辦,記住,不要被人發現。」素月擺了擺手,安排好了一切后,轉身朝麗妃的房間走去。
她站在門外,抬起手在門上有規律的敲了五下之後。
房間里才隱隱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素月這才輕輕推開房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反手把門關上后,她行禮作揖,低聲道,「娘娘,那些人都走了,外面安全了。」
「看清楚了么?」昏暗的房間里,幾乎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只是那柔軟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奴婢看清楚了,唐傲帶著禁衛軍已經離開,喜公公也因為不能搜查先行離開。」素月如實回答道,「只是奴婢擔心,這件事恐怕會惹怒皇後娘娘,驚動帝君。」
「她在沒有證據之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柔和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諷刺,麗妃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奴婢擔心夜長夢多,不如讓奴婢先把唐公子帶出宮吧。」素月低著頭說道,「就算真的被唐傲發現,相信他也會看在唐笑公子跟他是一家的關係上,不刻意為難的。」
「嗯,那就快去辦吧。」她是麗妃的陪嫁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無間,麗妃有任何心事,任何行動都是素月一手操作代辦。
「是,奴婢這就去辦。」素月轉身推開房門退了出去,隨後從屋頂上有一黑影翻身躍下,緊跟在她的身後,行動如鬼魅般的離開了碧霄宮。
也此時此刻,靈兒帶著兩個太監來到了宮中養魚的洛湖前。
小心打量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蹤發現后,就朝身後的兩個太監點頭示意。
就在兩個太監要把颶風扔進湖裡的一瞬間!
颶風突然睜開了眼,抬起雙手,猛地掐斷了兩個太監的脖頸。
咔嗒聲響,嚇得靈兒腳下一滑,整個人跌進了洛湖中。
「救,救命!」靈兒在水中拚命掙扎,求救。
可是站在岸上的颶風眼中卻毫無溫度,沒有半分憐憫之意。
隨手把已經斷了氣的兩個太監扔進湖中后,轉身離開。
回到明瑟殿的時候,已經接近天亮。
日頭剛剛從天邊冒出了半個腦袋,大地彷彿被披上了一層紅紗,暖融融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讓颶風覺得十分疲憊。
看到太子的房門緊閉著,他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卻沒想到,竟然在房間門口遇見了劍舞。
「你在這裡等我?」他有些愕然,又有些驚喜。
這些天,兩個人經常一起執行任務,幾乎是吃住同行,兩人先前的疏離感也有所拉近。
「主子讓我帶些上好的金創葯給你,說你為了太子賣命,辛苦了。」劍舞把金創葯扔進他的懷裡,目光卻停在了他還在流血的大腿上。
她不由微微蹙眉,心裡竟有些擔心起來。
「你還是現在就去把藥膏塗上,免得傷口潰爛,還有,這幾天都不要洗澡了,傷口碰到水只會更疼。」她不厭其煩的叮囑著。
卻沒有發覺,颶風那張微微泛白的臉上,卻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微笑。
此刻,正靜靜的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心裡湧上一股暖流。
自己是被關心了吧?他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問自己。
只是平時劍舞都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看,讓他倒是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你這麼盯著我瞧做什麼?」劍舞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沒什麼。」颶風緊緊握著那瓶膏藥,笑了笑問,「你在這裡等了我一夜?」
「沒有。」劍舞嘴裡冷冷的蹦出了這兩個字后,轉身離開。
見她的身影越來越遠,颶風猛地朝她奔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因為跑得太快,蒼白的臉色也隱隱泛紅。
還沒等劍舞開口,他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玉佩,塞進了劍舞的手中。
「要感謝就感謝我家主子去。」劍舞剛想要把玉佩還給他,「還有這種東西,你還是送給弦清好了。」
話音剛落,卻被颶風伸手止住,「這是我送給你的謝禮,謝謝你把金創葯送過來,等我到現在,至於玉佩,你若是討厭,就扔掉好了,再說,這些跟弦清又有什麼關係?」
劍舞低頭看了看那黑色的玉佩,玉佩條紋清晰,黑碧相間,色澤一品,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珍貴物件兒。
都說,玉佩這種東西,都是送給心儀之人的。
這傢伙突然送自己一塊玉佩,該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可上次在水靈省的時候,他明明還調戲弦清來著。
一想到喜歡這個字眼,她的臉,刷的就紅到了脖子根,猛地把手裡的玉佩扔了回去。
「我不要。」她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想要走,但是腳就像跟地上黏了起來,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我說了只是為了感謝,你不必想得太多。」颶風溫柔的把玉佩又放進她的掌心中,讓她握緊。
似乎又怕她有所擔心,加了一句,「上次我在門外聽到弦清丫頭取笑你,知道你受了委屈,那次我只是逗逗弦清丫頭,只把她當作妹妹看待而已。」
「我都說了…」劍舞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颶風早已經不見了。
再回頭看,那人已經閃進了房間里。
她愣了愣神,低頭攤開掌心,又看了看那塊黑玉,心裡是說不出的情緒。
這傢伙幹什麼跟自己解釋他跟弦清的事情…
明明應該覺得莫名其妙,可是那顆忐忑的心,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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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司空府中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麒如玉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時,頓時嚇得她衣服都來不及穿的衝出了房間。
「如玉小姐,你怎麼了?」昨晚上閻星辰把她送到司空府的時候,吩咐弦清照顧。
弦清就守了一晚上,見天亮了,剛想要閉眼,就被驚醒。
「有人綁架我!」麒如玉驚慌的揪住了她的衣袖,緊張兮兮的說,「弦清,你,你怎麼也在這裡?難道你也是被壞蛋綁架來的么?」
「如玉小姐,你冷靜點,這裡是司空府啊!」弦清被她晃得整個人都暈頭轉向的,就快站不穩了。
「什麼司空府嘛,我明明在明瑟殿里跟太子哥哥他們喝酒的啊!」麒如玉還沒反應過來,還是一臉焦急的說,「可是醒過來莫名其妙的不在宮裡了,一定是有人綁架了我,看我家有錢,想要訛詐我爹!」
「如玉小姐,這裡是司空府啊!您看清楚啊,我們不是被綁架,是六殿下昨晚上把您送來的。」弦清真的要被她晃到斷氣了,痛苦的想要掙脫她的魔爪。
一陣天旋地轉的時候,麒如玉突然停了下來。
她又驚又喜的雙手按在弦清的肩膀上,一臉認真的問,「這裡真的是太子太傅大人的府邸嗎?真的真的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不是我做夢吧?弦清丫頭,你可不許騙我啊,還是說,你跟太子哥哥他們一起捉弄我?」
帶著幾分警惕,又帶著幾分竊喜,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開始激動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是啊,如玉小姐,這裡確確實實,就是太傅大人的府邸。」弦清眼睛發花,迷迷糊糊的說著,一邊揉著太陽穴。
真是有夠倒霉的,怎麼自己就被攤上了這麼一個麻煩的主。
「六殿下,您這麼早起來了?」突然,眼前搜索到目標人物。
她高興的幾乎是奔了過去,「六殿下,如玉小姐也醒酒了,要不然您現在立刻馬上把如玉小姐給送回去?」
「急什麼,爺還沒吃飯呢,去準備早點,吃飽了再送她回去。」閻星辰昨晚也是一肚子怨念。
送麒如玉出宮的時候,這丫頭吐了自己一身不說。
這丫頭半夜不睡覺,唱歌,跳舞,說夢話,什麼都來。
弦清根本駕馭不住,他只能在房間里陪著,等到硬給她灌下一碗醒酒茶之後,她才安靜下來睡覺。
「如玉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弦清以抬起頭,剛剛那個站在花園裡的人就沒影了,嚇得她大聲喊起來。
「快告訴我,太子太傅大人的房間在哪裡?」麒如玉不知從哪裡蹦出來,把腦袋湊到她的面前,精神奕奕的問。
「額,小姐的房間,在那。」弦清的手剛指了個方向。
眼前的麒如玉就一陣風似得沖了過去。
這速度,不禁讓弦清和閻星辰兩人汗如雨下。
「她難不成真的迷戀上咱家小姐了?」弦清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到時候知道嵐兒是女子,表情應該會相當精彩。」閻星辰卻笑的不懷好意起來,「她這個性,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自尋短見。」
「六爺,你心眼怎麼這麼壞,怎麼說如玉小姐人還不錯啊。」弦清狠狠白了他一眼。
「我也沒說她不好啊。」閻星辰轉身,朝大廳走去,隨手敲了敲她的腦袋道,「爺肚子餓了,快去幫爺做點好吃的去。」
「六爺就會使喚人。」弦清輕哼一聲,但還是乖乖的去廚房做早點。
等閻星辰吃飽喝足后,顏如玉才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見她一臉失望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嵐兒根本不在這裡住,你還指望能發現什麼小秘密?」
「你不早說!」顏如玉氣的咬了一口包子,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還沒說,你人都不見了,爺跟鬼去說?」閻星辰懶懶的伸了個腰,開口道,「趕快吃,吃飽了好送你回去。」
「可是我還不想這麼早回去。」麒如玉咬了咬下唇,就連吃包子的動作都放慢了。
「爺很忙,沒空陪你玩!」閻星辰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你要忙什麼?我陪你一起啊。」麒如玉的眼裡冒出了幾個星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忙著去泡妞!」閻星辰拿起一個包子就塞進她的嘴裡,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你就別妄想了,還是趕緊吃,吃飽了回府去跟麒三爺玩。」
麒如玉當然千百個不同意,但是不同意也沒辦法,自己打又打不過這傢伙,要是哭鬧的話,恐怕這傢伙會把自己五花大綁的帶回去。
要是被哥哥發現自己死纏爛打跟太子黨的人玩,到時候又要被教訓。
閻星辰就這麼坐了半個時辰,等到她實在是塞不下東西了,這才忍著笑問,「吃飽了沒?要是還不夠,讓弦清再去做一點。」
「哼,飽了!」麒如玉一肚子氣,扔掉手裡的半個包子就朝門外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大門口,麒如玉坐進馬車裡,閻星辰卻另外讓人準備了一匹馬。
他翻身上馬在前面帶路,弦清則是幫忙駕著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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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瑟殿中。
太子正和司空冰嵐下棋聊天。
小鹿子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殿下,烈焰大將軍求見。」
「安陵玄明?」太子頭也不抬,目光始終在棋盤上游移,過了好一會兒,棋子落定,這才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是。」小鹿子跑出去,把人請了進來。
自從水靈省一事後,安陵玄明暗中護送他們安全回到帝都,就一直沒有主動聯繫過他們,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關於他的一點消息也打聽不到。
司空冰嵐本還擔心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畢竟水靈省的那些被罷職的官員也不是吃素的,吃了悶虧的炎王也不會善罷甘休,想必他應該是低調的幫太子處理掉了那些隱藏的後患去了。
「太子好雅興,喝茶下棋就能天下太平,穩坐太子的位置,臣真是太羨慕了。」安陵玄明也不等太子說賜座,就自己坐了下來。
輕佻的調侃聲,讓候在一旁的小鹿子嚇得半死。
想要提醒他不能這麼無理衝撞太子爺,可是又怕激怒這位喜怒無常的主。
「就是因為有你這麼忠心不二的臣子,本太子才能安心的在這裡下棋喝茶,享受生活。」太子毫不吝嗇的誇獎道,「玄明愛卿本事這麼大,本太子還需要操心什麼么?」
「只不過,日子當真像太子殿下說的那麼安逸么?」安陵玄明勾了勾唇角,眉梢輕挑道,「聽說,麗妃娘娘的寢宮被火燒了,歌舞坊的台柱一夜消失了,六殿下跟麒王四小姐**,同處一室,還有…」
他頓了頓,神色變得意味不明起來,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接著道,「聽說,今天有人看見太師大人的二姨娘帶著一個年幼的女孩,在大街上溜達,這太子太傅大人竟然還有一個妹妹的新鮮傳聞,倒是讓整個帝都沸騰了。」
什麼?!
司空冰嵐聞言,捏著棋子的手,猛地一顫。
什麼?她那愚蠢的二姨娘竟然把自己的女兒帶出去溜達了?
她以為這樣就能逼著自己承認這個庶妹么?
這個蠢不可及的婦人之見,她可知道,這麼做會讓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也會讓司空府被更多不安好心的惡人盯上。
「看來玄明公子也是閑得無聊,喜歡跟街頭巷尾的婦人一起,聊這些無聊之事,怪不得天下太平不了,本太子也沒有閑心聊天下棋了。」太子斜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他,語氣彷彿是在說笑,慵懶的姿態,漫不經心的語調。
「微臣就是因為太無聊,所以想找太子一起玩,難道太子不覺得,現在遊戲變得越來越有趣了么?」安陵玄明笑得意味深長,他擺弄著桌上的茶杯,開口道,「我相信,太子太傅大人一定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她的二姨娘帶著藏了幾年的庶妹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難道這個話題還不夠有吸引力么?」
「多謝玄明公子關心,既然玄明公子這麼想說,我掃了公子的雅興自然不好,公子就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吧。」司空冰嵐也已經側過身,正眼看向她。
如果不是安陵玄明現在還在這裡,她會立刻派劍舞出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
而且她明明把弦清那丫頭安排在司空府里看著二姨娘他們,怎麼還會出這樣的事情?
「我也只是聽說而已,聽說二殿下因為納妾不成,未過門的妾侍被人擄走,擔心太子太傅府上的另外一位小姐也遭遇不測。」說到這,安陵玄明突然頓了頓,話音一轉,隨即改口道,「哎呀,瞧瞧我這記性,看我記錯了,明明是太子太傅大人你的妹妹,我怎麼就說成是其他小姐了呢。」
聽他這麼說,司空冰嵐已經明白,這傢伙根本什麼都知道!
看樣子,他知道的東西恐怕比自己還多,掌握的資料,要比自己更全。
她壓制著煩躁感,冷靜下來,淡淡道,「玄明公子貴人多忘事,記錯了也是正常,不要緊。」
「太子太傅大人還真是寬宏大量呢。」玄明公子朗聲笑道,「二殿下急急忙忙趕去司空府,也不知到底見到了司空府中的哪一位小姐,只聽說是氣急敗壞的離開的,之後,太子太傅的二姨娘就帶著府中另外一個未曾露面過的小姐,急急忙忙的趕去了西郊。」
「西郊何處?」如果司空冰嵐沒有記錯的話,劍舞之前就是把受重傷的漣兒藏在那裡的。
「似乎是一座破損不堪的土地廟附近。」安陵玄明卻是語氣肯定的回答。
竟然就是劍舞安置漣兒的地方!
司空冰嵐差一點就站起身來想要離開這裡,但是這剎那間的衝動,很快被理智壓制下去。
她很清楚,安陵玄明不會莫名其妙的跑到宮裡來,告訴自己這些情況的。
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然的話,怎麼會浪費他那些寶貴的時間,跟他們在這裡瞎扯淡。
「玄明公子不妨有話直說。」既然他們是合作關係,司空冰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太子太傅大人倒是爽快,我只有一個要求,若是太子殿下同意,我倒是可以把之後的事情,一一道來。」安陵玄明也開門見山。
「有話直說,大男人唧唧歪歪些什麼。」太子鼻尖輕哼,拿起茶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這一次五年一度帝君選秀,不能讓唐家女子入宮。」安陵玄明一字一頓,字句清晰的說道,「就這麼簡單的要求,相信對太子殿下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可以。」不問原因,太子也知道,這安陵一族和唐家恐怕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又結下了新的量子。
這唐家雖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唐家在後宮的勢力實在是太過單薄。
除了生下二殿下的麗妃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以前那些被送進宮的唐家女子,要麼是被帝君選中后寵幸過,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惹是生非,被打入冷宮,要不然就懷上龍種,卻小產而死,諸如此類的事情,在後宮中簡直屢見不鮮。
大家表面色和和氣氣,可是私下裡都知道,這都是因為皇后是安陵一族的人,而唐家跟安陵一族恐怕又要恢復之前的水火不容了。
「太子果然爽快,臣就喜歡跟爽快人談條件。」安陵玄明笑著,又接上剛剛的話,繼續說道,「相信太子太傅大人應該已經發覺,司空府那位從不露面的小姐,已經中了一種慢性毒藥吧?」
「是。」司空冰嵐點了點頭。
因為之前他的語出驚人,現在自己倒是對於他的話,並不驚訝了。
反而覺得,他知道這麼多,就像是應該的一樣。
「那太子太傅大人覺得,二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司空府另外一位小姐呢?」安陵玄明突然發問。
「表面上看來是的,只是…」司空冰嵐想起之前司空良趁自己不在帝都的時候,把翠花送到二殿下王府的事情,就隱隱不安,於是開口道,「只是我覺得,二殿下應該不是表面色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他應該是想借翠花,壓制我的行動而已。」
想他已經知道翠花不是真正的司空綺瀾,自己乾脆不在隱瞞。
「原來那位小姐叫翠花,這名字。」安陵玄明不禁啞然失笑,「夠特別。」
「玄明公子若是喜歡,我倒是可以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司空冰嵐笑意更深,心中暗道,到時候可以讓你好好體驗一下被虐的滋味!
「多謝太子太傅大人的美意,只不過我想那位翠花姑娘恐怕在帝都呆不了幾天了。」安陵玄明勾了勾唇角,帶著幾分遺憾的語氣道,「二殿下離開司空府的時候,手下的人搬著一個箱子,看那箱子的大小,差不多能裝下一個人。」
司空冰嵐心中一驚,難道翠花被二殿下帶走了?
「那箱子被帶去哪裡?」她問。
「自然是二殿下的王府了。」安陵玄明笑了笑道,「不過,今天二殿下正好約我去王府見面,我見那箱子特別,就順便討了過來。」
「玄明公子真的拿到箱子了?」司空冰嵐不敢相信二殿下竟然會這麼輕易的割讓。
「的確拿到了,只不過浪費了一點時間,不過不重要,箱子我也已經讓人送回司空府了。」安陵玄明的眼眸中,泛著智慧而篤定的光彩,讓人不禁暮然起敬,彷彿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這個男人,確實高深莫測,神秘的叫人根本猜不透徹。
他聰明,淡定,甚至似乎掌握一切,但是卻又那麼的玩世不恭,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彷彿無時無刻都在玩笑間度過,只是,若是你有心去觀察,一定會捕捉到他眉宇間那轉瞬而逝的認真和果斷。
司空冰嵐一直都非常肯定他的決斷力,因為只有像他這樣,能夠指揮千軍萬馬,打下一場場勝仗的人,才能夠如此堅定意志,如此果斷從容。
現在,她心中的不安已經悄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認可和放心。
她相信,就算安陵一族要反,安陵玄明也不會隨便倒戈,更不會隨波逐流,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覺悟,他就像是智者一樣,看到的東西要比別人更多,比別人更透徹。
如果有這樣的人能夠輔佐太子,她相信,太子必成大器!
「多謝玄明公子。」她語氣淡淡,目光卻格外認真。
這麼認真的樣子,還是安陵玄明第一次看見,不禁怔住,彷彿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這個從小女扮男裝的女人,縱然在這深不見底的內宮中生活,但是她的眼睛卻永遠都是那麼清澈,明亮,在她的身上,永遠不會感覺到任何的壓迫感,自然、舒適,是最先從腦袋裡蹦出來的形容詞。
她彷彿永遠都是那麼篤定,沉穩,幹練,縱然會驚訝,會錯愕,會傷心、難過,但是卻不會持續太久,就算表現出來,也是淡淡的感覺,不會壓抑,也不會不安。
她總是給自己看不清的感覺,但是自己的心裡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女人很簡單,簡單到他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單純的為了保護自己該保護的,該守護的,不會咄咄逼人,也不會傷害別人,每一次都只是未雨綢繆,見招拆招。
「不必客氣,這一次幫太子太傅大人,也只不過是為了讓太子幫我一個忙而已。」安陵玄明收回目光,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
他很清楚,太子對這個女子的喜歡,已經勝過一切。
奪人所愛這種事情,他不會做,更不削做,再說,這樣的女子用來欣賞就足夠了,距離產生美,不也挺好的?
「時間不早,臣也該告退了,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忘了答應的事。」他站起身來,叮囑道。
「自然不會。」太子微微點頭,目送著他離開大殿,由小鹿子送了出去。
過了良久,他突然雙手撐著棋盤,湊到了司空冰嵐的面前。
抬起手,勾著她的下頷,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有些委屈的問,「嵐兒你盯著安陵玄明的背影看了這麼久,是不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
「沒有……」司空冰嵐微微一愣,總覺得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
「那嵐兒你對著他的背影瞧那麼久,那傢伙看起來就是個花心的人,花言巧語什麼的,嵐兒你可千萬不能上當。」太子一本正經的提醒她,隨後,又瞥了瞥嘴,小聲嘟囔道,「那傢伙就算長的不錯,也比不上我啊,哼,是連本太子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噗!
司空冰嵐看到他自戀的模樣,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就算你長得美,長得帥,也不要這麼自鳴得意的誇獎自己好不好!
而且還是在她面前,這傢伙怎麼就一點都不知道臉紅,臉皮都厚到什麼程度了啊!
「嵐兒,你不回答,是不是真的對那傢伙有意思!」太子有些著急了,乾脆繞過了棋台,跑到她的跟前。
雙手環住她的腰際,輕輕一用力,就把司空冰嵐從椅子上擁入自己的懷中,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
兩個人的姿勢,別提有多親密了……
「嵐兒,以後就算要跟那傢伙合作,也由我去談,你不許跟他有接觸。」吃醋什麼的,太子最在行了。
實在是他的嵐兒魅力太大,男扮女裝都能吸引來一群蜜蜂蝴蝶的。
「太子,你想太多了。」司空冰嵐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就知道太子這傢伙,根本就是故作吃醋!
然後就可以藉機又蹭到自己的身邊,粘著甩也甩不掉了。
「那嵐兒你親我一下,不然的話,我就不同意。」抬起把臉頰湊了過去,眼神里滿是期待。
「太子這是蓄謀已久的?」司空冰嵐徹底被他打敗了。
「才沒有,嵐兒你怎麼能誤會我的一片真心呢!」太子又嘟起嘴來,那一臉無辜的模樣,還真是沒辦法再懷疑他。
司空冰嵐只能認栽,誰讓自己接受了這麼一個腹黑的傢伙。
她抬起手,輕輕捧住了太子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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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需要感謝下最刺的玫瑰的留言,包子因為第一次寫關於宅斗的,所以身份沒有寫清楚,不過親提醒之後,包子已經修改,下次不會再搞錯啦!~(大家多多包涵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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