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真是夠可以的
這確實是霍燃會說出來的話。
男朋友……這個稱呼讓姜怡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她也沒太糾結。
某些方面，霍燃其實還是挺強勢的。
姜怡將車窗搖下來，看向窗外。
有清風拂過臉頰，她緩緩閉上眼睛，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是她熟悉的味道。
儘管離開清城整整十年之久，可是當回到這裡時，姜怡卻覺得就連空氣都是熟悉的，就好像這十年不曾離開過。
或許是春天到了，這座南方小城，到處都是花香氣息，十分的沁人心脾。
湯錦坐在駕駛位，將汽車往醫院的方向開走。
而此刻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手裡拎著一個破舊的蛇皮袋子，袋子裡面裝著好幾個易拉罐，他看向汽車開走的方向，那張布滿溝壑的黝黑臉上，滿是驚訝。
是他眼花了嗎？怎麼會有兩個長得這麼相似的人呢？
男人神色嚴肅，盯著汽車看了好一會兒，心裡卻覺得奇怪，那人不是應該在榕城的嗎？
他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剛剛姜怡走出來的酒店。
她住在這裡嗎？
猶豫一瞬，男人轉過身，快速往酒店的方向而去。
可是還沒有走進大門，男人就被守在門外的保安給攔了下來。
保安上下打量中年男人一眼，眼底滿是鄙視，最後目光落在他手裡拎著的蛇皮袋子上。
袋子有些臟，保安一臉嫌棄的搖搖頭，「站住，叫花子，你不能進去。」
「我不是叫花子，」中年男人臉上劃過一抹難堪，立馬把袋子扔在地上，「那現在呢？我可以進去了嗎？」
「不行，」保安攔著他，冷笑一聲，「我們這裡的垃圾，有專門的清潔工清理，用不著你來撿。」
「我不是來撿垃圾的，」中年男人有些急，下意識準備去抓保安的胳膊，「我進來找你們前台打聽點事情，很快就離開，放我進去可以嗎？」
「不行，」保安冷著臉躲開他的觸碰，滿臉冷漠無情，「我們這是高檔酒店，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地方嗎？讓你進去了，我工作就沒了。」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失落的低下頭。
他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把剛剛仍在地上的蛇皮袋子撿起來。
轉身落寞的離去。
*
姜怡臨時接到通知，結束今天的工作，她就可以返回榕城。
她把這個消息告訴韓秀，接到電話的韓秀樂呵呵的，「那明天中午是不是就可以回來吃飯？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喜歡的菜。」
姜怡笑著答應，「媽，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可以期待一下是什麼。」
韓秀一聽這話樂了，被勾起幾分好奇，「還給媽媽準備了禮物？」
宋志忠在那邊接話，「怡怡，是只有你、媽的嗎？爸爸有沒有？」
姜怡笑著回答，「爸爸，你也有。」
話音剛落，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
姜怡是忙裡偷閒，給父母打的這通電話，見狀，她和父母簡單交代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走過去將門打開，還以為是哪位來諮詢的患者，可是當看到來的人是林初時，姜怡愣住。
她沒有想到林初竟然會找到醫院裡來。
「怡怡，」林初站在門外，局促的直搓手，「上午我來過一趟，可他們說你請假不在，後來，我又去了你住的酒店，可前台不肯告訴我你的房間號。」
姜怡蹙眉，語氣帶著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你找我做什麼？」
林初沒想到姜怡對自己的態度竟然這麼冷淡，她有些受傷的看著她，「我是你媽媽，我來找你，不是應該的嗎？」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姜怡聽在耳中，覺得十分嘲諷。
她還記得是她媽媽，現在才想著來找她，早幹什麼去了？
見有人朝著這邊看過來，林初看了一眼辦公室裡面，「我能進去和你說嗎？」
怕姜怡拒絕，林初還掏出來一張號碼，「我掛了你號了。」
姜怡側過身，示意林初進來，她明顯有備而來，身為一名醫生，姜怡沒有拒診的權利。
進了辦公室，林初四周打量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們說，你是榕城來的心理科專家，」林初的眼底有著自豪，「怡怡，你才26歲不到，就成了專家，你真厲害。」
面對林初的誇讚，姜怡表現的很平靜。
這些年，作為母親，林初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現在她長大了獨立了，自然也更加不需要這些虛妄的誇讚。
對於姜怡來說，林初的誇讚，只是話找話說而已。
「是我爸爸媽媽教的好，沒有他們，我恐怕初中剛畢業，就輟學了。」姜怡淡聲說道。
林初愣了一瞬，臉色瞬間漲紅，「怡怡，你還在怪媽媽，是不是？媽媽也有苦衷，我當年也是不得已……」
姜怡不想聽到這些話，她對這個母親，早己死心了。
她是有苦衷，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過的順風順水？
遇到問題不想著解決，而是逃避，逃就逃了，還扔下自己的親生骨肉不管不顧。
這十年間，林初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把姜怡接回到身邊，可是她並沒有。
姜怡不覺得林初是真的心裡有她。
不過，相比較昨天的激動，姜怡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許多。
她早就已經想通了，當父母不需要考試，也不是什麼人都配稱「母親」。
姜怡看著林初的眼睛，問道：「我想問問你，我爸當年留下的那十幾萬塊，你都用在哪兒了？」
林初一愣，沒想到姜怡會突然提起這個。
她低下頭，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道：「在國外那一年，開銷挺大，你也知道我一個女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
姜怡不想聽林初在她的面前訴苦，打斷她，「所以，都用在國外的生活上了？一年花了二十多萬？」
十多年前的二十萬，還是很值錢的。
林初輕輕搖頭，「也不是，還剩下一部分，我回國后，遇到了你李叔叔，當時他前妻去世，治病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留下李鈺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我就用剩下的錢，貸款買了現在住的房子……」
姜怡，「……」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用她父親留下來的錢，去養別的男人和別人的孩子，讓她一個親生的女兒流落在別人家，林初可真是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