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戰爭的前奏
柯林斯城。
這裡是北艾瑟爾平原一帶最大的城市，座落於伊沃河、梅森河的交界處。
這裡有平坦而肥沃的土地，又有兩條寬闊的大河作為天然屏障，足以抵擋外敵的入侵，地理環境極其優越。
在數百年前，這裡便是艾瑟爾王國的首都，而在阿拉貢率領曾經的法德蘭王國征服北艾瑟爾後，也在柯林斯城大興土木，將這裡作為北方的政治、經濟和軍事重鎮。
直至今日，柯林斯城的中央還矗立著阿拉貢一世的銅鑄雕塑，那位威名赫赫的帝王劍指北方，目光凌厲，彷彿仍在進行著征服的偉業。
遠處，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將天空染成一片金色，縷縷晨曦灑落大地，也照在柯林斯的高聳的城樓上。
「公爵大人，根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情報，伯格城也已經」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大人。」
城樓頂端，身著鎧甲、手持長劍的天使神裔凝望遠方，目光凝重而堅毅，嘴角泛起一抹苦澀：「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十九天，短短十九天的時間內，北艾瑟爾便全境淪陷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軍事實力。」
「不要擔心，瓦爾特公爵，他們的猖狂只是暫時的。」這聲音鏗鏘有力，格外沉穩，而說話的則是一位看起來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
他身披金色長袍，蓄著打理整潔的鬍鬚，那雙深邃的淡金色眼眸透出毫不掩飾的高傲與正直。
——這正是那位幫助矮人抵禦獸人侵略的「黎明之龍」「曙光之翼」蒂圖斯，也是金龍議會派遣的援軍，瓦爾特公爵的重要盟友。
蒂圖斯捋了捋鬍鬚，繼續說道：「正義與公理將會取得最終的勝利，而那些殘暴的存在必將滅亡——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誰也無法改變。」
瓦爾特點點頭。「蒂圖斯閣下，您的善良與智慧令我感到由衷敬佩。」他抬起頭來，繼續凝望著遠方硝煙瀰漫的地平線，眉頭微緊鎖。
「只是.我還是在擔心那頭紅龍。
阿曼納塔在上，百米長的紅龍，近百年來，我從未見過有任何一條巨龍能擁有如此誇張的體型。」想到那位未曾謀面的敵人，他便止不住地祈禱。
瓦爾特轉過頭來，注視著蒂圖斯，輕聲說道：「同為龍族，我相信您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公爵，現在可是第三紀，在經歷過那場慘烈的龍隕戰爭后，上百米長的巨龍很難出現在物質界。」
「您的意思是那位燃燼皇帝並沒有真正達到這種體型？」瓦爾特先是詢問，隨後又搖頭苦笑。「不管那百米級別的體型是真是假，他所表現出的力量，都不是我這種衰落的神裔所能匹敵的。
即便是曾經在太陽神照耀下的我，也不是那頭紅龍的對手，更何況我的背後已經沒有了那個神聖法德蘭帝國。」
作為最堅定的「法德蘭主義者」，瓦爾特如同苦修士般追尋帝國往昔的一切，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法德蘭帝國的現狀。
在老皇帝死後，這個偌大的帝國已經名存實亡，只剩下龐大的遺體、爭權奪利的子嗣。
而瓦爾特也是因為實在無法忍受同室操戈的現狀，才毅然決然地發動起義，反抗色雷斯王國。
聽到這裡，蒂圖斯點點頭，鄭重地說道：「當然，但那頭紅龍的確強大而殘暴，但提亞馬特、卡瑞克斯難道不比他更加強大嗎？而這些惡龍的神祇如今又在哪裡呢？阿福納斯、尖嘯空隧、墮影冥界.他們曾有山嶽般的體型，卻依舊被流放到了那些充滿罪孽的地方。」
這位貌若中年貴族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堅信物質界永遠都屬於正義、光明的存在，歷史上是如此，未來也會是如此。」
他走上前來，俯瞰著大地，伸出手來，指著那條滾滾流淌的寬闊大河。
「正如伊沃河的水終將流向海洋、不可阻擋，而那些殘忍的暴君、惡毒的統治者，也終將被驅趕到黑暗滋生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更何況——」
蒂圖斯語氣一頓，眼中閃爍著自信，渾身都湧現出細碎的微光。
他的聲音愈發洪亮，最終化為雷鳴般的咆哮：「你並非孤軍作戰！」
那位中年貴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昂首挺立的金龍，剎那間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那巨大的身軀宛如一座移動的小山，熔融黃金般的鱗片在晨曦中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光輝，雕刻著神秘、精緻的紋路，讓盡金龍如同披著一身最華麗的盔甲。
金龍的眼睛像燃燒的太陽，充滿了智慧與力量。他寬闊的雙翼輕輕揮動，便發出轟鳴的響聲，空氣都被其震蕩得扭曲，產生強烈的颶風。
蒂圖斯化為古金龍本體，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仍有些迷茫的神裔公爵，擲地有聲地說道：「無論是天空、大地還是海洋，物質界所有崇尚公理與正義的生靈，都會站在你的背後，反抗惡龍的暴政！」
「蒂圖斯閣下」
瓦爾特公爵仰望著空中的金龍，神情有些動容，隨後他低下頭來，將視線轉移到自己的軍隊上來。
在黎明的微光下，高大的城牆巍然矗立，旌旗飄揚，而城牆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一支前所未有的、龐大且威武的聯軍。
地面上，數萬名北艾瑟爾的士兵們排列整齊，身披鋥亮的鋼鐵鎧甲，手中握著閃爍寒光的長劍或盾牌，神情堅定，目光狂熱，陣列如鐵壁般密集。
他們都是從北艾瑟爾各地抽調的精銳，其中不乏超凡職業者，許多人都跟隨著瓦爾特出生入死，歷經磨難，始終堅信著公爵能帶領他們重建神聖法德蘭。
而法師們則站立在後方，身披華麗的法袍，手捧法杖，周身環繞著魔法產生的符文光華。
他們有的冥思苦想，有的則默念咒語，空氣中瀰漫著強烈的能量波動，不時有光點在他們的指尖閃爍。
這些法師中有曾經的法德蘭奧術軍團成員、有瓦爾特公爵向萬法之城請求的援軍，亦有奧術隱修會的正義者。而天空之中，九位天使神裔手持烈焰長劍，扇動羽翼，目光凌厲無比，展現出法德蘭神裔的尊貴與強大，其中足足有三位傳奇級別的強者。
而柯林斯城的上空不光有法德蘭的天使神裔，還有貨真價實的、來自天界的生物。
只聽空靈而悠揚聖歌回蕩在天空中，模糊的身影伴隨著空間的漣漪浮現在雲層上，隨後逐漸凝實。
正義神使、軍團神使、號角神使、詠唱天使等白銀天堂軍團的天使們在高空中排成整齊的陣型，他們的翅膀如雲朵般潔白無暇，羽翼輕顫，散發出神聖而溫和的光輝。
天馬、雲巨人、天界魔靈、天界鷹等善良的天堂山生靈也出現在雲層頂端，成為天界軍團的一部分。
緊接著，伴隨著星辰的光輝，銀色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天界軍團的最前方。
祂手持爆裂著電光的長劍，攜帶著光亮的銀色號角，穿著一件綴有如星辰般閃爍的光塵的紫羅蘭色平滑長袍。
那巨大的覆蓋著白色羽毛的雙翅使祂的雙肩更為優雅，暗紫色的眼眸用悲憫的眼神俯瞰著大地，熠熠生輝。
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大地上：「瓦爾特，我應邀而來，代表天堂山的意志，向北艾瑟爾提供援助！」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溫和、秩序的微光便瀰漫在天空中，使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彷彿內心中的污濁、罪孽都被洗滌。
眾人屏住呼吸，抬頭仰望，只見那個高大身影的背後浮現出永恆的夜幕、漫天閃爍的星光與銀色的月光——那是銀色天堂露尼婭的投影。
瓦爾特也面露喜色，眼中的自信又多了幾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尊貴的銀色天堂露尼婭之主，信使之庇護者巴拉契艾爾，已然降臨物質界！
瓦爾特連忙揮動羽翼，飛到高空中，恭敬地行禮，語氣激動地說道：「日安，巴拉契艾爾殿下，整個北艾瑟爾都在等待著您的到來。」
蒂圖斯也揮動雙翼，來到雲層之上，面對這位尊貴的銀色天堂之主，即使是高傲的金龍都要低下頭顱，頷首行禮。
巴拉契艾爾朝著他們點點頭，隨後取下別在腰間的亮銀色號角，將其吹響。
緊接著，天界軍團中的所有號手神使都吹響號角，豎琴天使則輕聲吟唱著頌歌。
「嗚——」
號角聲響徹長空，如同天堂的戰歌，帶來振奮人心的力量。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與鬥志充盈在心中。
他們的體表都泛起一層淡薄的微光，像是星辰的光芒，這使得戰士們思維活絡、頭腦清明，就連身體也變得更加輕盈、有力。
與那些鼓動人心、使士兵悍不畏死的戰歌不同，天堂的戰歌能夠喚起人們心中最美好的幻象、最偉大的願望，並督促他們為此竭盡全力。
瓦爾特閉上眼睛，剎那間，雄偉壯麗的聖城、高聳入雲的永恆太陽神之塔出現在遠方，陽光普照大地，法德蘭民眾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與自信.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輝煌的時代，回到了那場令他終生難忘的飛升儀式上。
沉寂許久，神裔公爵緩緩睜開眼睛，此刻，他的眼帘中是聲勢浩大、規模驚人的聯軍。
神裔、人類、半精靈、天使、天馬、雲巨人無數善良正義的生靈聚集在這裡，他們的種族混雜，但是實力卻絲毫不低，足足有十幾位傳奇強者。
這樣的軍隊，放在費安索大陸的任何地區，都會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即使是三大王國也無法輕易戰勝他們。
在這幾個月里，瓦爾特耗盡了幾乎所有的人脈關係，穿梭奔走於各個位面，甚至放下尊嚴，才召集起這樣一支龐大的聯軍。
「我會取得勝利的，我會帶領聯軍將那頭紅龍趕出艾瑟爾，重新奪回法德蘭帝國的故土瓦爾特握緊手中的長劍，一字一句地說道：日光所至，皆為帝國領土。」頓時，那雙淡金色的眼眸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堅毅。
神裔公爵自認為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他沒有理由輸，也絕對不能輸。
想到這裡，瓦爾特揮動羽翼，來到聯軍的最前方，他舉起手中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長劍，引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祂的身上。
「今天，站在這裡，我感受到的，不僅是即將來臨的戰鬥的嚴峻與挑戰，還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決心與力量。
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空氣，都充滿著我們的誓言，每一顆心臟，都在為同一個目標跳動——我們將守護我們的家園，捍衛我們的信念，不讓這片大地在惡龍的威脅下屈服！」
他的聲音愈發激昂，鏗鏘有力，如同鼓聲般砰砰奏響在人們耳旁。
這不僅僅是一場戰爭，更是我們的誓言，是我們的信念，是我們永不屈服的決心！今天，惡龍將看到我們的劍，看到我們的盾，看到我們的眼中燃燒的怒火與光輝！公理與正義必將取得勝利，惡龍的囂張氣焰，必將在我們強大的聯軍面前，化為灰燼！」
「正義必勝！」
聯軍的士兵們揮動著手中的武器，發出震徹雲霄的歡呼與吶喊，金龍昂首長嘯，就連那些天使臉上也浮現出戰意。
然而瓦爾特公爵並不知道，他所仇視的敵人，此刻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聯軍的軍陣中，甚至還在歡呼。
聲音逐漸止息，柯林斯城的聯軍又開始了緊張的備戰，瓦爾特與那兩位最為強大的盟友進入密室，共同商討應對那頭紅龍的策略。
「呼——」
寒風呼嘯，晨曦的光芒照亮天空，神聖法德蘭的金色旗幟在城牆上獵獵飄揚，空氣一片凝重，彷彿整片天際都為此屏住了呼吸。
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這場戰爭已經不可避免，短短十九天的時間內，北艾瑟爾幾乎全境淪陷，而柯林斯城便是他們最後的陣地。
這是最後的戰役，也是抉擇北艾瑟爾、乃至於整個費安索大陸命運的戰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