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折斷的龍翼

燃燒的流星從高空中殞落，直直地墜落在地面上，令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大地發出一聲沉痛的悲鳴。

在強烈的元素碰撞下，炙熱的狂風也席捲大地，濃煙逐漸蔓延，許多人的衣衫都當場燃燒起來，灰燼、火星瀰漫在空氣中。

奧術軍團的法師齊齊舉起法杖，想要保護聯軍的士兵，但在這些頂階法術面前，他們的防護法術簡直像是紙糊的一般。

而憑藉著極高的組織能力，燃燼帝國的軍隊集結起來，在奧術軍團、帝國科技部的共同努力下製造出半球狀的穹頂，將燃燼軍團籠罩在其中。

「救命！」

「阿曼納塔在上！」

「神啊，求您降下賜福，救救我吧！」

地面戰場上的士兵們四處逃竄，躲避著法術的襲擊，哭嚎聲接連不斷，直衝雲霄。

萬米高空中，正與紅龍遙相對峙的古金龍蒂圖斯像是聽到什麼似的，他扭過頭來：「巴拉契艾爾閣下，這片空土地已經被摧殘得不成樣子了，再這樣下去的話.這裡恐怕會淪為一片充斥著空間裂痕、魔法湍流的禁區。」蒂圖斯低頭俯瞰著的滿目瘡痍的大地，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知道。」

巴拉契艾爾眉頭微皺，手中的亮銀色長劍仍舊環繞著電光，背後的三對羽翼緩緩扇動。

祂仍然半抬著頭，那暗紫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那頭紅龍，其中已經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

對巴拉契艾爾而言，這頭紅龍也是個難纏的對手，速度極快、恢復能力超強，無論是近身肉搏還是施法能力都不弱於祂。

雖然銀色天堂之主有永不落敗的自信，但一時半會竟還真的難以擊敗對方，而若是將這場戰鬥變成持久戰，周圍的生靈又會遭受難以想象的災難也許，是時候放出自己的底牌了，巴拉契艾爾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這樣想道。

祂心神微動，以意念向身旁嚴陣以待的古金龍傳訊：「蒂圖斯閣下，我需要你暫時拖住這頭紅龍，為我爭取時間。」

「好。」金龍的回應簡短有力，他的目光也格外堅毅，彷彿是已經做好獻出生命的準備。

果然是值得信賴的盟友，只是弱小了一些，巴拉契艾爾這樣想道。

遠處的紅龍正虎視眈眈，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們，不斷地挑釁著：「如果只是這樣，那你們『懲惡揚善』的計劃恐怕要落空了。

很快，我就會送你們去與瓦爾特會面。」凱修斯咧開嘴，露出滿口密密麻麻的尖牙，展露出猙獰的笑容來。

「怎麼樣，你們難道害怕了嗎？」

古金龍終於忍耐不住，他目呲欲裂，再次發出一聲響亮的咆哮：「惡龍！正義不會屈服於邪惡，正如烏雲無法永遠遮蔽陽光！

而這裡——艾瑟爾平原，就將是你的葬身之地！我會用你的血來祭奠瓦爾特公爵！」金龍怒吼著揮動翅膀，掀起一陣狂風，朝著紅龍的方向奮力飛去。

「就憑你？」

凱修斯戲謔地一笑，不緊不慢地拍打著龍翼，繼續俯視著金龍。

「你真的以為——自己配成為我的對手？」下一刻，紅龍化作赤色的殘影，伴隨著刺耳的音爆，以可怕的速度來到金龍身旁，用那巨大的利爪握住對方的脖頸。

「你，該死.」

金龍喘著粗氣，竭盡全力地揮動四肢，拍打翅膀，不斷地掙扎著，卻絲毫沒有效果。

凱修斯繼續增加爪上的力量，手臂青筋隆起，銳利的爪尖刺破對方金色的鱗片，似乎要將這頭古金龍活活掐死。

他還淡漠地嘲諷道：「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將你放在眼裡，若是往常，你連站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你是想拖延時間嗎？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紅龍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猙獰的笑容，他的爪子握得更緊，如同鐵鉗一般，利爪尖深深刺入血肉，汨汨的龍血順著爪子滑落。

「呃啊——」

金龍發出一聲悶哼，他渾身顫抖著，用盡全力抬起頭顱，以仇恨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凱修斯。

由於喉嚨被掐住，他的聲音格外嘶啞，斷斷續續：「惡龍.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屈服！」

在紅龍詫異的目光中，金龍的傷痕纍纍的軀體突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金龍的鱗片上銘刻的那些神秘符文驟然亮起，他的身體表面彷彿被鍍上一層黃金，釋放出強大的氣場，就連紅龍的巨爪都被那股力量推開。

【雕皮：鋼鐵之軀！】

「吼——」

蒂圖斯終於徹底掙脫出紅龍的束縛，展開那寬闊的金色龍翼，仰天長嘯，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

「光明不朽，正義永存——」

凱修斯歪了歪腦袋，略有些驚訝地說道：「雕皮之龍？呵呵，這還稍微有點意思，值得成為我的戰利品。」

「那就來試試吧！」金龍再度咆哮，作出迎戰的姿勢，在雕皮的作用下，他的全身都在閃閃發光。

「我會讓你見識到——」凱修斯揮動雙翼，再度憑藉著強大的機動能力來到金龍的上空，隨後怒吼著撲過來：「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那五十餘米長的龐大軀體全部碾壓過來，如同一座山嶽砸落般，撲向那長度僅有他一半多、重量更是遠遠不如的古金龍。

「轟！」

高空中發生激烈的碰撞，強大的氣流擴散到四周，使得空間都快要破碎。

「嗷！」

伴隨著一聲哀嚎，金龍被直接撞飛，吐出一口鮮血，破碎的鱗片在半空中飛濺，就連體內的血肉、骨頭都快被撞成一團。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即使體表的雕皮熠熠生輝，這頭金龍也毫無抵抗之力，只能任由對方繼續帶著他向地面撞去。

這兩頭巨龍在空中纏鬥，齊齊墜向地面，他們的速度愈來愈快，甚至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

終於，體表的空氣燃燒起來，使得金龍的體表出現火光，此刻的他們簡直如同巨大的隕石，劃破天際，直直地朝著地面砸落。

兩頭巨龍墜落地面，精準地砸向聯軍的陣地，還是人員最密集的地方！「那，那是隕石嗎？不對，是巨龍！是巨龍！」

「諸神啊——」

「阿曼納塔在上，他們要撞過來了！」

「已經太晚了，我們逃不掉了，神啊，這就是末日嗎？」

「不——」

頓時，地面上的聯軍士兵齊齊抬起頭來，他們的軀體顫抖著，那些一張張蒙著塵土的、疲倦的面孔上滿是絕望與恐懼。

山嶽般龐大的龍軀在他們的眼中愈來愈大，直至佔據整個視野。對這些脆弱的凡人而言，這，就是末日。

「轟！」

大地發出驚天動地的哀鳴，整個艾瑟爾平原都因為這劇痛而顫抖，塵土漫天揚，狂風席捲大地，強烈的衝擊波將無數人掀飛。

成千上萬的聯軍士兵都被捲入這可怕的天災中，甚至還沒等巨龍撞擊，便被強烈的風壓碾成肉醬。

而撞擊產生的氣流、地面上的裂痕、飛濺的石塊，也造成了數以萬計的聯軍士兵死亡，就連遠處的柯林斯城都發生地震，房屋接連倒塌，城內一片混亂，死傷慘重。

僅僅是這一次撞擊，便使得無數人失去生命，而這還只是戰鬥的餘波罷了——這就是力量層次的碾壓。

在可怕的巨龍面前，凡人如同螻蟻。

艾瑟爾的大地上出現了直徑數百米、深達十幾米的巨坑，更是在周圍製造出數千米的裂痕、地震帶。

伴隨著人們的驚呼、哀嚎，煙塵緩緩消散，小山般龐大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紅龍正踩在金龍的身上，展開那遮天蔽日的龍翼，發出一聲咆哮：「感受到了嗎，虛偽的金龍？

這，就是力量的差距！你永遠都無法戰勝我，這無關正義與邪惡，只是因為你太過弱小！」

突然，紅龍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開口說道：「這樣吧，看在你勉強能稱得上同族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金龍，臣服於我，我會留你一條性命，在燃燼帝國的新秩序中為你留下容身之地。「

「但若是你不同意」紅龍語氣一頓，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鮮血的利爪，目露凶光：「那我只好送你去和瓦爾特團聚了！」

金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滿身都是狼藉的血跡，體內的骨骼似乎已經被蹂躪得不堪入目，就連背後的雙翼都被折斷，體表的雕皮發出黯然的微光。

但即便如此，金龍也竭盡全力地昂起頭來，那雙金色的眼眸中滿是堅毅，透出某種微弱卻堅定的光芒。

「今天.就算死，我也不會屈服於你！凱修斯，你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遠處，無數的目光聚焦於此，對這頭誓死抗爭、絕不屈服的金龍盟友，他們感到由衷的敬佩。

但畏懼於燃燼皇帝強大的力量，周圍殘餘的數萬聯軍中，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更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營救——畢竟這已經與送死無異。

「蒂圖斯閣下」

「真是可惜.」

「是啊，蒂圖斯閣下為了正義的事業獻出生命，他是位善良的巨龍。」

「不愧是黎明之翼啊，哪怕捨棄生命，也要為我們帶來光明.」

他們只能用憐憫、敬佩的目光遠遠地望著那頭金龍，悄悄地發出一聲嘆息。

由於害怕引起紅龍的注意，他們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可笑至極！」

凱修斯一腳踩在金龍的背後，強行將他的頭顱提起來，讓他看向周圍的人群：「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嗎？這些畏畏縮縮，連救援的勇氣都沒有的傢伙！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讓自己落得孤立無援、失去性命的下場，真是笑話！」

聽到凱修斯鏗鏘有力的話語，周圍的聯軍士兵羞愧的低下頭來。

蒂圖斯慘笑一聲：「我維護正義，從來不是為了得到.報答，這只是我身為金龍的責任。」

凱修斯怒極反笑，單臂將金龍從地上提起來：「責任？好，那就帶著你的責任去死吧！」

巨爪猛然伸出，攜帶著強烈的勁風，直擊古金龍的胸膛，即將掏出那顆跳動的心臟。

「不！」

「蒂圖斯閣下！」

圍觀的人們都發出驚呼，幾乎要不忍直視接下來的畫面。

然而就在這時，金龍胸口處鑲嵌著寶石的吊墜釋放出銀白色的光芒，保護著他的軀體，將紅龍的利爪阻擋在外。

【白金聖心】

金龍無力地跌落在地，卻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用那斷裂得不成樣子的四肢支撐著軀體，強行站起來。

凱修斯歪了歪頭，輕聲說道：「巴哈姆特的眷顧？又是那個多管閑事的老傢伙，不過這也沒有用。」

紅龍正欲上前，旁邊就傳來一個低沉而急促的聲音：「且慢，凱修斯陛下！」

只見蒂圖斯旁邊的空間逐漸扭曲，一頭更加龐大、也更加蒼老的金龍從中鑽出來，他手握權杖，那張充斥著威嚴、智慧的臉上浮現出焦急。

——這正是金龍議會的執政官，被物質位面的巨龍們尊稱為「鎏金賢者」的太古金龍克拉蘇。

剎那間，凱修斯，以及被他同時操控的蒂圖斯心中都湧出狂喜，他的苦肉計成功了！

自此以後，誰敢不把蒂圖斯這位「黎明之龍」當作反抗紅龍的急先鋒？這可是在數萬人見證下的事迹！還有一頭德高望重的太古金龍背書！

克拉蘇朝凱修斯微微頷首，聲音沉重道：「凱修斯陛下，我們金龍一族沒有參與這場紛爭的意圖，希望您能手下留情，留下蒂圖斯的性命。」

「憑什麼？」

「金龍一族會付給您足夠的賠償，看在巴哈姆特陛下的份上」

克拉蘇擋在蒂圖斯身前，語氣頗為凝重，似乎下定了要帶走他的決心。

凱修斯不屑地揮了揮爪子，說道：「要不是看在同為龍族的份上，這頭不知死活的金龍早就死了。滾出這片土地，我還有一場.沒有結束的戰鬥。」

「感謝您的寬容。」

見此情景，克拉蘇沒有多言，立刻帶著蒂圖斯傳送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場盛大的舞台劇就此結束，自此以後，蒂圖斯將成為舉世聞名的燃燼帝國反抗者，成為無數「正義之士」崇拜的英雄。

凱修斯抬起頭來，望向遠方——他剛剛除了演戲外，其實一直在關注著那位銀色天堂之主的動向，隨時準備前去打斷。

紅龍昂首咆哮道：「就剩下你了——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

只見萬米高空中，巴拉契艾爾已經閉上雙眼，祂從虛空中拿出一本裝潢華麗的厚重聖經，將其緩緩翻開，默念著其上古老的咒語。

「以天堂的名義.」

祂腰間的銀色號角懸浮在半空中，放出悠揚、神秘的天堂聖歌。

巴拉契艾爾的神情肅穆，聲音凌厲，如同雷鳴般回蕩在天空中：「賜予你——最終的審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