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張名片

收到這個電話嚇得顧念馬上打了一個寒顫，不！這不可能！

顧念急忙下樓，甚至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外套都來不及穿。

到樓下打了一個車，經過事故現場時車外傳來了處理辦車的聲音，那是一段令他害怕的笛聲…

事故現場滿地的血跡，和一輛報廢的無車牌的麵包車。

還有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的嘴臉。

想起父親早上還和自己一起吃早飯，怎麼突然就…

父親生前的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到了醫院，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儘力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顧念不停地嘟囔著。

許多護士攔在門口不讓他進去，說是還沒有完成最後的一步，可他推開這些人還是沖了進去。

推開門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像癱軟了一樣。

桌子上都是些血跡的手術刀具，醫生們正收拾著。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閉著眼睛，就好像是沉睡了一樣，他多希望這一瞬間他可以醒過來。

「爸，你看看我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是你兒子啊，你怎麼捨得離開我…」

看著平日里那麼陽光的一個人，甚至媽媽的離開都沒能阻擋他的陽光，可怎麼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握著父親的手，一個外表那麼強大的孩子，在也抵擋不住內心那個脆弱的自己的哭聲，終於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這時門外傳來了慌亂的高跟鞋的聲音，一位女人推開病房門走到了顧念面前。

他頭都沒抬就知道是媽媽來了，除了她還會有誰能來呢！

「你回來了？」顧念彷彿嗓子都沙啞了起來。

「我來送你爸爸最後一程，怎麼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女人也小聲啼哭了起來。

「你要是不離開他，他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顧念憤恨的看著她。

女人哭泣的更大聲了些，趴在床邊，止不住的眼淚。

「老顧，要是我不離開你，你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女人說。

「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兇手，兇手找到了嗎？」顧念攥著拳頭。

「處理辦的人正在查，還沒找到」女人說。

「不會是你的那個關宇軒乾的吧？」顧念質疑道。

「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他是不會傷害你爸爸的…」女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我爸爸不會這麼就離開我」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不相信」顧念跑出了病房。

父親是那樣愛著她，不會是她製造的車禍吧？

想到這顧念趕緊打消了這個可怕的想法，畢竟他們一起過了那麼久，不會的。

可她當初離開父親、離開自己、離開這個家是那麼的決絕，難道也是人在屋檐下迫不得已？

那這次呢？父親的死到底與他們有沒有關係？

如果說與她沒有關係，那麼關宇軒一定脫不了干係，父親的死最大受益人就是他，他不用再顧及媽媽與父親的情感了。

耳邊傳來手機鈴聲，是媽媽打來的，顧念毅然決然的掛掉了電話。

接著女人發來了簡訊：阿念，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別折磨你自己，回來吧，別著涼了。

簡訊的內容在顧念眼前一閃而過，成為一粟風似的消失了。

顧念瘋狂的思考著這些問題，走在外面仍舊穿著拖鞋，在別人看來他可能是個瘋子。

這一夜他都沒有回到家，就在公園的草地上坐了一夜，也思考了一夜。

回到父親的病房，女人還在，看見顧念憔悴的樣子，很是心疼。

「阿念，你去哪裡了，外面那麼冷你穿的太少了，沒凍著吧！」女人拿來自己的衣服想要給顧念披上。

可顧念掙脫了，女人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我父親的死與你有關嗎？你告訴我，我要聽真話」顧念怒視著女人。

「你這麼會這麼想你的媽媽，我怎麼會陷害你的爸爸啊」女人聽到這句話很是委屈，眼裡的淚水又多了幾分。

「不是你就好」顧念癱坐在地上。

不久聽見了一陣敲門聲，顧念站起來去開門。

原來是小嘉來了，手裡還拎著許多吃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顧念轉身快速的擦了擦眼裡的淚水。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聽鄰居說了你家裡發生的事情，我就趕過來了」小嘉說。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我不太會安慰人，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度過這段時期」小嘉接著說。

小嘉的話讓顧念鼻子酸酸的，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句話。

小嘉看著顧念穿著的拖鞋，顧念直往後躲。

「阿念，是誰來了？」女人問。

「是我朋友來了，女朋友，快進來吧」顧念立馬接過小嘉手裡的東西。

「這是我媽」顧念說。

「阿姨好」小嘉禮貌地說。

女人渾身打量著小嘉，「女朋友？什麼時候有的？還真漂亮的女孩子」女人也擦擦眼角的淚水。

「阿姨，我帶來一些吃的，你們都還沒吃飯吧？快趁熱吃了吧，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小嘉說。

「我不是很餓，我就不吃了」顧念說。

「不行，你別逞強了，快吃」楊熙嘉把吃的遞到顧念手上。

顧念接過了吃的，吃了一些。

小嘉又給女人遞了過去。

不久之後關宇軒來了。

看著憔悴萬分的女人說：「萬琴，別難過了，他已經走了，咱們就讓他安安靜靜的走吧」關宇軒拉起女人的手。

「你來幹什麼？」顧念立馬就站了起來。

「我來是想幫幫你們，我知道你父親的離開對你媽媽的傷害一定很大，我不能不管她」關宇軒看著女人。

「你別來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父親死了最開心的人應該是你吧！」顧念情緒變得很激動。

雖然楊熙嘉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不能任由顧念激動的情緒事情發展下去。

「顧念，別那麼激動，他不是說了嗎，就是來幫幫忙的」小嘉也站了起來。

「小羊，不能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要是個好人能一回國就來搶別人妻子？」顧念急的大喘氣。

「什麼叫搶別人妻子，你父母是自願離婚，我沒強迫他們」關宇軒也說著說著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

「好了，他只是個孩子，你不要和他那樣說話」女人突然發聲。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許多。

「兇手處理辦還在追查，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關宇軒坐了下來。

「有什麼可追查的，兇手不就坐在這麼」顧念小聲地說。

「你說什麼呢」關宇軒聽見了立馬站起來指著顧念。

「我就說你」顧念語氣也生硬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說了，能不能讓我靜一會，老顧走了，不僅你們心情不好受，我又能好受到哪去？」女人又一次發聲。

說完女人眼裡已經消逝的淚水又重新湧現了起來。

關宇軒看著女人，似乎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怎樣安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顧念的情緒仍未平復下來，看著滿眼淚水的女人，昨晚的猜測全都煙消雲散了。

「小羊，對不起啊，讓你看到這種局面，可是我真的是控制不住我的情緒」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頂著這麼大的壓力每天和我們一起談笑，要是我可能都不如你」小嘉說。

「小羊…」

「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懂」小嘉擦去了顧念眼角的淚水。

小嘉讓楊熙昊在醫院門口送來了一雙乾淨的鞋子，悄悄帶上了樓，踱步到顧念身後。

用手輕輕戳了一下顧念，指了指鞋子的方向。

顧念看見一雙乾淨的鞋子放在地上，又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拖鞋。

「太著急了，沒來得及換鞋」顧念有些尷尬。

「沒凍著吧？」

「沒有」

「那就太好了，你趕緊換上吧」小嘉看著顧念凍得發紅的腳。

自己的腳都已經凍成這個樣子了，還在逞強說沒事，小嘉又不忍心戳破。

顧念換上了鞋子，雖然尺碼有些大，但是不能辜負小嘉的一番好心。

「嗯，正合適，有你真是太好了」顧念笑著說。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顧念第一次笑。

小嘉幫著顧念和女人一起送走了父親，聯繫一塊墓地立了墓碑。

但最讓顧念困惑的是，他父親的死訊早已在電視社交媒體上傳得沸沸揚揚。

劉啟彪得知這件事情也總是打來電話安慰他，顧念也總以不想見人為借口拒絕了許多人的社交活動。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

顧念逐漸從父親的離開中走了出來。

以前一套房子三個人住，如今就只剩下顧念自己了。

女人雖三番五次的來找顧念，想要讓他搬過去和自己一起住，可顧念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的那個家有我沒關宇軒，有關宇軒沒我」。

女人想要來照顧顧念，可顧念說早已習慣一個人。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彷彿父親就在自己身邊一樣，一起看球賽…

父親的房間和他當時離開的一樣，沒有絲毫改變過，顧念經常去父親的房間，就像他還在一樣。

可一張名片的出現，去引起了他的關注。

上面只有：直聯公司、聯繫電話，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列出來，之前沒見過這樣的名片啊！

顧念拿出手機查詢：直聯公司，它居然是市內最大的公司，可還是沒有人名，個人信息保護得很周到啊。

就在這時，一個未顯示號碼的神秘電話的到來，卻擊潰了顧念所保留的最後的天真。

「喂，你好，請問是顧念吧，你父親留下一筆遺產，請到我的律師會所面談」。

顧念半信半疑的到達了指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