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如此毒辣
第276章如此毒辣
等凌霄再醒來，外面的天已是變了又變，成了另一番場景。
不過他並來不及去關心那個，不為別的，只因他是在一陣惡臭中醒來，撐起身體來后，就見自己身體一團糟，又亂又臟，到處都是黑色污漬，身上也黏答答的，好像是好幾個月不曾沐浴一般。
他一向都愛乾淨，也是因此，並無意去從軍。
所以，當即就嚇懵了，半天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一直到臭味熏得實在受不了之後，方才近乎崩潰地逃脫了這張理應毀了的床榻，去尋找下人替他打水沐浴。
這一夜，堂堂定國公家二公子，錦衣衛都指揮使凌霄凌大人，用了足足十大桶熱水，才算是將自己洗了個乾乾淨淨一事，想必府中下人會記得一輩子。
當然，是當做笑話來記。
凌霄混睡前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醒來后，就把一切都記起來了。
點了他穴道的自然是韓景琰，想必讓他一直睡在髒兮兮的床榻里，沒有讓人去理會他的，也是韓景琰的吩咐。
只不過對方是尊貴的王爺，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倒是幾番三次想接近顧錦的心思，讓凌霄十分苦惱。
就在他打算藏起來好好躲幾天，誰都不見的時候，人就被韓景琰的人逮了個正著。
這一天的所見所聞，凌霄也大概猜到，他們待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琰王府，所以當即也不敢亂來，只能乖乖的跟著人回去。
而等待著他的，正是韓景琰本人。
凌霄多少還是有幾分不自在，行了禮之後，就不敢再抬頭看韓景琰的臉色。
韓景琰見狀，不由冷聲一笑，凌霄登時抖了一抖，生怕自己沒死在顧海泉手裡，倒是死在了韓景琰的手裡。
過了許久，都是不見有任何動靜后，他才放下了心。
琰王爺若是要殺他，又何必婆婆媽媽的。
「這個，物歸原主。」韓景琰喝完了茶，方才拿出了一方令牌從桌上推了過去。
凌霄一看，便愣住了：「王爺，這是——」
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令牌，之前顧海泉從他身上拿了去，他還以為沒有拿回來的機會了。
「你傷既已好了，那便離府吧，」韓景琰不與他多言，只是意有所指的道，「錦衣衛這幾日，可是一點都不清閑。」
這是讓他官復原職的意思？
那顧海泉呢，太子黨呢？
凌霄一肚子的疑問，奈何韓景琰說完就起了身背對著他，一副拒絕再與他交談的模樣，他也不敢再多問，只能領命退下。
外面逮他的人還在等著，一見他出來就擺手示意：「凌大人，請。」
凌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輕聲道：「我能見一見晉公子嗎？」
對方板著一張臉，毫無商量餘地的道：「王爺請您出府。」
這是不打算讓他再見人了，凌霄無奈嘆了口氣，只能點了頭道：「那請帶路吧。」
門外還貼心給他備了匹好馬，凌霄接過他的佩劍，道了謝后，就帶著滿腹疑問，策馬去往了錦衣衛衛所。
衛所還如幾日之前的模樣，只是一番變故，到底是損失了一批人，又換了一批新面孔。
不過他們都很有眼色，都還認得他。
進了內堂，總算有熟悉的下屬迎了過來：「凌大人，您可算來了，皇上下令，命您十日之內，將牢中犯人一一審個清楚。」
皇上？難道是太子迫不及待的登基了？
這個念頭才起，凌霄就否認了，如果真是太子，那麼他這會剛進來，就該被押下去處理了。
凌霄不好多問，只能暫且應下，跟著對方去往了錦衣衛大牢。
一進大牢，看到裡面關著的犯人，凌霄心裡就漸漸明白了過來，在最後看到只能躺在牢中鐵床上的顧海泉，就徹底了解了目前的情況。
太子黨敗了，皇上重新露面，這個天變了幾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又或者，變成了另外一種沒有人意料到的局面。
顧海泉全身筋骨盡碎，但還奇迹的保留了一條命，還能說話，吃流食。
一看到凌霄，他死氣沉沉的眸中就才透出幾分強烈的不甘，但很快，又化作虛無。
「成王敗寇，是我輸了。」
凌霄居高臨下的看他，嘴角扯起一絲憐憫：「我還挺好奇，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一說起這個，顧海泉眼眸就像是有火焰在燒，青筋一根根暴起，但也只不過是一瞬，很快就有些苟延殘喘的大口喘氣，臉色一片灰敗。
那太痛苦了，被顧錦一點點玩弄，又一點點毀掉的感覺。
他不曾一次的後悔過，自己不該太過自信，也不該好大喜功，竟然孤身一人追了過去。
但是後悔又有什麼用處？
顧海泉閉上了眼：「我什麼都不會說，別費心思了。」
凌霄不置可否，只定定站著，不言不語，也不離開。
過了許久，方才驀地出聲：「你不好奇，才兩日不到，我的傷為何就全好了？不僅僅皮肉傷絲毫看不見，內傷也毫無大礙。」
顧海泉眉心微微皺了皺，顯然是好奇的，但又不願意接話。
凌霄也不介意，兀自笑道：「晉公子是神醫這事你不會不知道罷？他能將你弄成這樣，也能讓你恢復……」
顧海泉正想說他不稀罕，反正也逃不過一死，就聽得凌霄輕飄飄的繼續道：「讓你恢復，再把你毀了，再讓你恢復，再把你毀了……如此循環，你覺得，你還能熬得住嗎？」
顧海泉頓時大震，睜開了眼不敢置信的看他：「你從不曾如此毒辣！」
「是嗎？」凌霄輕笑一聲，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冷冽輕蔑，「對你，又何須吝嗇？」
看到這個眼神，再想到顧錦對他的種種仇恨，顧海泉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而每抖一次，他身上就痛一回，再想到還有更大的痛苦在後面等著他，他就幾近昏厥過去。
額上冷汗沁沁，直將渾身濕透后，顧海泉方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仿若瀕死之人一般的沙啞道：「我，我說，我都說，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凌霄拿了帕子，替他小心擦乾額上的汗滴，滿意一勾唇：「那你先休息，半個時辰后審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