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78章 愈演愈烈
林彧被安然無恙地送回了天牢。
宮中的俞帝大發雷霆。
「竟然連一個小小的林彧都審判不了!竟有這麼多的亂民鬧事!豈有此理!」
正是怒火中燒之時,宮人奏報。
「皇上,祁王進宮求見!」
俞帝按壓下心中的怒火,讓太監和宮女迅速地收拾了狼狽的東西,沉聲道:「宣!」
祁王李長續原本在遼東之中,一直都未見成效。
俞帝這才下令將他調回,即使為了能夠查明遼東的狀況,也是為了能夠讓他回朝中辦事。
祁王李長續本身便有著極大的才能,更是諸多的藩王之中,僅次於林洪濤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樣,他們畢竟是一脈相承,都是皇家的血脈,起碼還值得信任一些。
李長續快步地走入暖閣,顯得有些滄桑,鬍子拉碴。
他疾步地走入,直接跪倒在俞帝的面前。
「臣參見皇上!臣有負皇上所託,還望皇上降罪!」
俞帝早就已經收斂了心中的怒火,勉強堆起了淡淡的笑容,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了李長續。
「皇叔,不必如此多禮!難得皇叔回來,朕實在是想念得緊!皇叔是何時到的京城?」
李長續面色平靜,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回道:「皇上,臣剛入京城,便直接來見皇上!臣有大事奏報!」
俞帝眯著眼睛,裝作不動聲色,道:「哦?皇叔有何事,如此著急?」
「回皇上,臣懇請皇上從輕處罰遼東世子林彧,為了大俞的安定,為了江山的穩固!」李長續依舊沉穩平靜。
一句話,聽得俞帝都愣住了。
很快,俞帝的神情又緊緊繃住,似乎有怒氣積攢,沉聲道:「皇叔,難得你回京,也是一件高興事兒!為何要說如此掃興之言?林彧在京城之中目無君上,肆意傷人,殺了朝廷命官,朕令三部會審,難道還不公正?為何要饒了他?」
李長續抬頭,態度堅定地說道:「皇上,臣從遼東歸來,遼東兵強馬壯,林洪濤對林彧有極其寵愛,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林洪濤原本絕對無任何反意,可若是皇上殺了林彧,只怕林洪濤要反!」
「就算是京城外有數倍遼東軍的兵馬,可寒冬飢荒,軍中糧餉根本無法供應,再加上如今京城內的防務漏洞百出,如何擋得住林洪濤的十萬驍勇善戰的精銳鐵騎?」
「皇上難道要以命換命嗎?」
李長續直言道。
俞帝的面色難看了起來,原本的傲氣和囂張似乎都一寸寸的崩塌。
「朕就知道,林洪濤狼子野心,朕乃是一國之君,竟然連他兒子都殺不了!可惡!他這是要反哪!」
李長續也不勸解,直接說道:「皇上有心整頓朝廷,收回兵權,本是好事,只是皇上逼得太急,怕不是什麼上上之策,如今整個大俞,滿朝文武,有誰能如林洪濤那般領兵打仗?若是林洪濤真的帶兵殺來,皇上還能穩如泰山?
「更何況,臣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到了不少關於世子林彧殺了劉子峰的傳言,不少百姓全都罵劉子峰死有餘辜,林彧此舉深得民心!皇上若是因此而殺了林彧,怕是不知林洪濤要反!此事事關重大,還望皇上三思而後行!」
俞帝手指都微微地顫抖,怒火幾乎要噴出胸膛。
可是李長續的話卻又壓倒他心中的怒火,始終發泄不出來。
這兩日的奏摺,的確有不少關於亂民暴亂之事,幾個州府,都不曾消停。
如今朝廷用兵,已經是捉襟見肘。
正如李長續所言,若是林洪濤真的率兵殺來,恐怕他再也不能安坐朝堂之上!
一時之間,暖閣之內都平靜了下來。
氣氛低沉的可怕。
趙明在一旁伺候,也不敢多加言語。
剛剛李長續的話讓他也心中震驚,心生畏懼。
事情並沒有按照他們設想的那樣發展,反而愈演愈烈。
若是林洪濤真的反了,無論是誰一旦拿下皇宮,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趙明想到這樣的可能,就不由得搖了搖頭,連忙的上前勸慰道:「皇上,祁王所言不無道理!皇上還是暫時息怒,先饒了林彧,順應了民心,平息了暴亂,之後再找機會,徐徐圖之!」
李長續淡漠地看了一眼趙明,眼底深處的寒芒,迅速地收斂,也接著說道:「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平息了各地的暴動,即便是林洪濤也不敢輕舉妄動!皇上您乃真命天子,林洪濤師出無名,豈敢造反?」
俞帝終於在兩人的勸解之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緩緩地道:「傳旨!」
「民心通達,劉子峰惡事做盡,死有餘辜,遼東世子林彧,為民除害,雖不合法理,卻也是為朝廷盡忠,特赦無罪釋放!」
俞帝一個字一個字的吐露出這些話,像是恨不得把這些話撕成碎片。
作為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所說的任何一個字,都是聖旨,無人敢抗旨不遵。
可是如今,他竟然被迫饒恕林彧,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事,叫他怎麼能夠咽下這口惡氣?
心中的不甘,很快又佔據了原本的理智。
即便聖旨已經擬成,可俞帝卻並未落下寶印。
他的目光陡然凌厲,深邃如劍的看向祁王李長續。
「皇叔,你與朕同宗同祖,身上留著相同的血脈!可你為何要為林家父子說情?該不會,連皇叔你都被林洪濤父子收買了吧?」
俞帝雖然是在玩笑般的試探,可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定格在李長續的身上。
李長續心神有片刻的震動。
他從遼東匆匆回京,這一切的應對之策都是他與林洪濤商量妥當的。
畢竟只有皇帝遭受的威脅,才有可能聽得進去諫言。
如今,他的身邊就缺少一個,讓皇帝都感覺到害怕擔憂的臣子。
所以李長續回京之後便直奔皇宮。
眼看著,所有的勸說都有了結果,卻沒想到俞帝竟然臨時變卦,又起疑心。
李長續清楚的知道,倘若他回答不好這個問題,只怕自己的命就要先搭進去。
皇帝的性子,殘暴冷血,無情暴虐,除了身邊的太監之外,他從不信任任何的臣子,就如同眼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