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馬家老祖（三）
第8章馬家老祖（三）
本來我們準備連夜返回京州，可是就在大家吃完晚飯，準備啟程時，白天見到的那名年輕警員卻又突然火急火燎的來到西市賓館。
「秦同志，我們局長讓我過來請您過去一趟。」那名警察著急的對秦風說到。「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秦風看著他問道。
「是這樣，就在你們來到西市的半個多月前，在城外的月亮山上發生了一起離奇的案件。」那名年輕警察回到，「市裡的首長們非常重視此案，命令我們半月之內偵破此案。可是，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我們還是沒有理出一點頭緒。王局長非常著急，他想起諸位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於是就試著派我過來請諸位，看看能不能幫忙發現一些線索。」
聽這名警察說完，我們幾人相互看了看，「怎麼樣？欠別人的人情，不幫忙，說不過去吧，哈哈。」秦風對我們笑到。「走吧，去看看。」藝凝也贊同到。
「實在太好了！」那名警察見我們答應了，高興壞了，急忙出去發動警車，載著我們四人就直接來到了當初的案發地點——月亮山。
此時，月亮山上正在舉行一場簡單的法事。只見一個中年道士，手持一把桃木劍，圍著一處墳頭一邊急步繞行，一邊還在口中念念有詞：「天道清明，地道安寧，人道虛靜，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歸命，萬將隨行，永退魔星。急急如律令！」每念完一遍，就往空中灑一把黃色的符紙……
「這是什麼情況啊？」李子天皺著眉對那名年輕警察問道。「這是王桂搞的，說是給他妹妹驅鬼，簡直無知。可我們攔不住他，沒辦法，就讓他作吧。」那名警察嘆了口氣。
西市警局的王局長也早已來到了這裡，此時正站在一塊墓碑前抽著煙，看見我們到了，急忙迎了上來。我們簡單的跟王局長打了個招呼，就開始詳細的了解起案情。在王局長的介紹下，我們對這起離奇的案件也逐漸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在月亮山下的龍鳳鎮，有個鳳尾村，鳳尾村裡有一個叫王桂的無賴。這一日，王桂因為生活所迫，就來到城裡的誠意典當鋪去典當物品，恰好看見當鋪老闆正在收拾一床綢緞面棉被，被子上面還綉著一對鴛鴦。因為被面上沾了血跡，此時當鋪老闆正在用一些鹽和醋進行擦拭，希望能夠將血跡清洗乾淨。
本來王桂也沒有過多在意，典當完東西就要離開。可臨出門時，他卻突然發覺這床被子特別眼熟，他思來想去突然想了起來，前不久自己剛去世的妹妹下葬之時，就是隨葬了這樣一床一模一樣的被子。難道，是妹妹在月亮山上的墓被盜了？
雖然現在提倡火葬，但是在這種偏遠的小山村，還是有不少人在去世后按照以前土葬的方式入殮，王桂的妹妹就是選擇了土葬。
想到這裡，王桂不敢耽擱，他立刻趕到妹妹在月亮山上的墓地查看，結果發現墳墓上的土全部是新土，由此斷定妹妹的墓確實已經被盜，於是他急忙趕到鎮上的警察局報案。
可是鎮上的警察因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婦墓被盜案，又因為王桂的妹妹沒有按照要求進行火化，於是便無人願意受理此事。
王桂本是村裡有名的潑皮，父母早逝，從小與妹妹相依為命，對妹妹的感情卻是極為真摯。眼看妹妹死後也不得安寧，現在更是無人理會此事。於是王桂不僅大鬧當地警局，更是直接跑到西市政府門前鬧事，還揚言如果不儘快抓住盜墓賊，他就天天到這裡來報道。
市府首長們眼見此人無賴，又因為剛剛平息當地匪患，怕有心之人藉此事大作文章，於是就命令西市警局限期偵破此案，一來可以堵住王桂的嘴，二來也是藉此打擊猖獗的盜墓之風，還百姓一個清平的生活環境。
市局接到破案命令后，不敢輕視，立刻派人將當鋪老闆帶到警局詢問。當鋪老闆交代，那床綢緞被是當地另一無賴馬春典當的，於是警察又將馬春帶回警局審問。經過一番審訊，馬春很快招供，說綢緞被的確是自己在月亮山上的一座墓中挖出來的，但墓裡面埋的並非王桂的妹妹，甚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隻猴子！
一旁的王桂聽后大怒，認為馬春是在狡辯，想以此逃避刑罰。為了保險起見，王局長派人立刻趕到月亮山的墓地調查。在徵得王桂的同意后，警察重新挖開了王桂妹妹的墳墓。
可墓中棺材打開之後，不僅所有的警察都驚呆了，就連王桂也傻眼了，不久之前自己親手安葬的妹妹屍體竟然不見了，現在躺在棺材中的竟然真的是一隻猴子！而經過法醫對血跡進行比對，馬春典當被子上面的血跡確實是猴子血。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震驚不已。這座墓確實是王桂妹妹的墓，但是，王桂妹妹的屍體去哪了？難道，是屍體變成了猴子？！這似乎不可能。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毫無頭緒，眼見破案期限將至，如果不能限期破案，那麼王桂肯定還會繼續胡鬧。並且由於此案離奇，已經在當地產生了一定的社會影響。於是，王局長只有病急亂投醫，求助於遠從京州而來的秦風等人。
我們聽王局長說完，都覺得此案雖然並非大案要案，卻也著實離奇，讓人摸不著頭緒。
「馬春，你把那天的情形再詳細跟我說一下。」秦風看了一眼王局長，然後若有所思的對旁邊蹲著的馬春說到。
「那天夜裡我偶然路過這裡，發現這墓竟然被人挖開了，於是心生邪念，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撿點隨葬品賣錢。」馬春耷拉著腦袋，接著說道，「結果還沒走到跟前，突然從裡面跳出一隻猴子朝著我就撲過來，驚嚇之下，我就隨手抄起墓邊盜墓賊留下的一把鋤頭砸中了猴子的腦袋。
打死猴子后，我被嚇得不輕，一口氣跑出了好遠。冷靜下來之後，我就想不能就這樣走了，於是我就又回到墓地找隨葬品。結果發現棺材已經被人打開了，裡面也沒有人的屍體，倒是被自己剛才打死的那隻猴子不知怎麼到了棺材里。我找半天也沒發現隨葬品，真是自認倒霉，最後就只能拿了那床綢緞被走了。」
看得出來，對於馬春的交代，秦風半信半疑。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王桂妹妹的墓前勘察。我也隨著往墓里看了一眼，看到棺材裡面確實躺著一隻半身腐爛的猴子。秦風戴好手套，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將猴子的屍體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
「孔峰連長，你看這猴子脖子上似乎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迹，」秦風抬起頭看著我說到，「這說明這隻猴子不是野生的，而是有人家養的。」我看著秦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局長，這附近有人飼養過猴子嗎？」秦風起身對身邊的王局長問道。
「這……」王局長眉頭一皺，似乎不明白為何秦風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有，我們村的李記之前就一直養猴子，還到處耍猴賣藝。」這時，王桂突然插嘴到，「可是半個多月前，也就是我妹妹死後沒幾天，李記就跑到城裡，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這麼巧合嗎？王局長，馬上派人到城裡尋找李記，說不定會有發現。」秦風對王局長說到。「好，我馬上安排！」王局長喜道。
於是一行人就從月亮山上返回西市警局，等待消息。而警察根據王桂提供的李記面貌特徵，只花了三個多小時就在城南一處偏僻的宅院裡面找到了李記。原來這處宅院是李記在半個多月前，從別人手裡租來的。而正巧宅院的主人因為瑣事與人在鬧市產生爭吵，被警察帶到警局協調，當他看到警察手裡拿的李記畫像時，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局長喜出望外，拉著我們就急忙趕至李記租住的這處宅院。離院子老遠，眾人就聞到一股讓人噁心的腐爛氣味。一行人走進院子，看到一個又瘦又病怏怏的男人正在幾個警察的包圍下蹲在院子中間，一聲不響的耷拉著腦袋。
這時，一名女警察突然從黑漆漆的屋子裡面跑了出來，扶著門口一根黑黝黝的爛木頭就開始大口的嘔吐起來。我們看著這名女警察難受的樣子面面相覷，「走，進去看看。」秦風對藝凝道。
眾人一踏進屋子，一股更加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們不由得都緊緊捂住了口鼻。借著屋裡那根半截蠟燭昏暗的燭光，眾人看到一具極度巨人觀的屍體被平放在對面的床上！
經過連夜審問，李記終於全盤交代，整個案件也得以水落石出，而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人群也由此進入人們的視野。
原來李記從小就有著與常人不同的愛好。他喜歡死去的動物，比如死去的貓狗等等，一旦見到這類動物的屍體，他就興奮的偷偷把它們帶回家中，放到自己的床頭，直到屍體徹底腐爛。李記交代，他從小就喜歡聞這股屍體腐爛的味道，在他的心目中，這是全天下最香的味道，一天不聞這種味道，他就吃不香睡不著。
那一天，王桂病死的妹妹下葬之時，正好被李記看到。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他腦中形成。
等到王桂的妹妹在月亮山下葬之後，當天夜裡李記就帶上了一把鋤頭要來挖墓盜屍，他養的那隻耍猴用的猴子也跟著他來到了山上。可是剛把墳墓挖開，還沒開棺，就發現一個人，也就是馬春從山下走了上來，於是他只好跑到旁邊躲了起來。後來的事，就這樣發生了。
馬春看到挖開的墳墓，想發點意外之財，卻被那隻猴子嚇了一跳。馬春被嚇跑后，李記急忙把棺材打開，把王桂妹妹的屍體扛出來。而那隻被馬春打死的猴子跟了李記好多年，李記對它也算有點感情，本來李記想把猴子的屍體一起扛走，可是他力氣不夠，只好把它安放在王桂妹妹的棺材里，然後扛起女人的屍體就趁夜下了山。
於是馬春再返回墳墓時，就看到了一隻猴子躺在棺材里。而李記下山以後，他知道屍體腐爛會產生很大的味道，並且他與王桂還是同村，要是被他發現了，那自己今後就無法在村子里待了。
於是第二天，他就急忙在城南租了一處偏僻的院子，趁著夜晚用驢車拉著王桂妹妹的屍體，上面又蓋上一層厚厚的玉米秸稈，李記拉著這具屍體就來到了這處租住的宅院。
案件真相大白，王局長終於鬆了一口氣，王桂也不再不依不饒，他一腳將李記踢翻在地上，不顧妹妹的屍體，揚長而去。
而我跟秦風等人卻是久久難以平靜。一般人視死亡和腐爛是那樣的恐怖，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就有那麼一類人，他們躲在黑暗裡，嚮往腐爛，追逐死亡，極度渴望享受那冰冷的生命和殷紅的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