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他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吶
「咳咳咳咳……」還未走進,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首先便傳入了耳朵。
聽著這聲音,千一雯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都說禍害遺千年,他肯定沒事的,肯定是在騙她!
再往前幾步,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張蒼白消瘦的臉頰。
「咳……大師姐!咳咳……咳咳」看到千一雯,嚴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臉忙想要站起身子,踉蹌了幾下差點跌倒。
千一雯覺得自己的嗓子堵的厲害,眼前這個彷彿風一吹就會將人吹倒的人真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陽光的師弟嗎?
「咳咳……大師姐……」見千一雯沒應,嚴善輕聲喚道,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千一雯,周圍的一切被他自動的忽略了。
「可有哪裡不舒服?」千一雯吸了吸鼻子,如無其事道。
溪澤看了兩人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沒咳咳……」才說一個字緊跟著便是劇烈的咳嗽,臉上頓時飄上了兩朵病態的紅暈。
千一雯本能的快速從一旁倒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了嚴善的嘴邊。
「大師姐咳咳咳……我不是在做夢吧……」嚴善並沒有喝嘴邊的水,而是痴痴的看著千一雯。
「走的時候你身體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變成這樣子了?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感受著手掌下只有骨頭的手臂,千一雯的心態有那麼一瞬間崩塌了。
「呵呵……」嚴善輕笑了兩下,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大師姐咳咳……你是在關心我嗎?……大師姐,你,你好久都沒有這樣咳咳……認真的看過我了。」這幾句簡單的話,卻耗費了嚴善巨大的心力。
指尖無意間劃過嚴善的脈搏千一雯一愣,眼前頓時充斥著迷霧。
「大師姐咳咳……大師姐……別哭咳咳……」嚴善顫抖著舉起手想要擦拭千一雯不知什麼時候掉下來的眼淚。
「大師姐……咳咳……不要哭……我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大師姐咳咳咳咳……我很開心能遇見你,大師姐……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一定……要更勇敢一點」嚴善說得斷斷續續,但是千一雯卻止不住的掉眼淚。
「大師姐……我還記得……記得我們還小的時候……練武咳咳……大師姐是那麼的聰明……每次都能很快便領悟師傅的意思……然後跑到大樹上去睡覺……然後咳咳……然後我便在下面守著大師姐,
……大師姐咳咳……我好懷戀那個時光……大師姐對不起……我讓你失去了最親的人……大師姐……大師姐對不起,大師……」眼裡的光逐漸消滅。嚴善抬起的手緩緩的也掉了下來。
任憑千一雯怎麼用力的抓都抓不住:「嚴善你起來啊,你快起來啊,你還要跟他們斗嘞,我都還沒有找你報仇!嚴善你給我起來!
嚴善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就這樣去了,這天下被你攪成了這樣!你給我起來!」
千一雯哆嗦著手搖晃著嚴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心彷彿被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一般。
讓她怎麼敢相信,眼前這瘦的不像樣子的是她的師弟!是那個足智多謀,埋伏了那麼久的師弟,她的師弟那麼高大的一個人,怎麼就躺在了這麼一張小小的床上。
千一雯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段文字:反派嚴善於23歲病死於獄中。
反派!反派!千一雯渾身一震,眼睛瞪大,難道不管怎麼努力她們都逃不過命運嗎?
不不不,不可能,千一雯死死的抓著嚴善的手,心裡被莫大的悲哀籠罩著。
腦海里浮現出兩人從小到大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手裡的溫度漸漸消散,千一雯握在掌心的手已經冰冷。
就是這個時候,溪澤夾著風寒走了進來。
「噓,嚴善睡著了,他在跟我們鬧脾氣呢。」千一雯對著溪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但是眼淚卻誠實的掉了下來。
「千一雯,嚴善他已經死了。」溪澤淡淡的訴說著這個事實。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死他的。」千一雯突然抬眼,眼神定定的看向溪澤。
「不是我,他在很早的時候便中了慢性的毒藥,到現在已經是強弓之末,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溪澤向千一雯走了一步。
「走吧,我會厚葬他。」
「不!」千一雯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嚴善於她而言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她恨他!怨他!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
有一天他會這樣子毫無聲息的躺在她面前,就這麼一動不動的。
她記得嚴善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裡面會有光,會給人溫暖,但是現在那雙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他真的離開了……
千一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溪澤出來的,等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周圍站滿了丫鬟太監。
「嚴善呢?」千一雯回過神來第一句問的便是嚴善。
直到現在她都還抱有那麼一絲絲幻想,這些都是騙她的。
「回一雯小姐,您問的人在惜春殿。」顯然溪澤對這些丫鬟太監吩咐過。
「帶路。」
千一雯起身買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跟在帶路的丫鬟後面,眼裡沒有神采。
等千一雯到的時候,司從鈺已經站在哪裡的,司從鈺背對著她,讓人看不出神色。
這是一個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的宮殿,成王敗寇溪澤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難得了。
這宮殿古樸,周圍都已經裝飾了一番布置好了靈堂,中間擺放了一副黑棺。
千一雯很想將周圍這些白色的東西全部扯掉,她師弟好好的,為什麼要弄這些。
在司從鈺轉身過來的一瞬間,千一雯理智回籠,終於結束了嚴善已經死了的現實。
頓時淚如雨下,司從鈺走到千一雯面前將人輕輕攏入懷裡,手有規律的在千一雯背上輕拍著,周圍的下人識相的退了出去。
千一雯在司從鈺懷裡放肆的哭了起來,很難過很難過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