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殘忍之課（中）

第12章殘忍之課（中）

「給我把她們弄醒！」林雪大吼。

「小雪，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二姑心臟有問題，你就別嚇她了。」秦羽超被大伯推出來解決事端，兩個秦家的保鏢連忙上前將秦正芬拖到安全處歇息。

1號別墅的大門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接著，彷彿什麼洪荒巨獸擺脫了封印，鐵制的大門被一下掀翻，幾隻已經爛得不成樣子的喪屍嚎叫著沖了出來。

城牆上又是一陣騷動，每個人都清清楚楚看到跑出來的是什麼怪物。還有一些人憑著那些喪屍身上的衣物，辨認出它們原本的身份，更是嚇得渾身發抖，癱軟在地。

「我沒時間嚇她，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需要學會末日生存技能，除了自己，沒人能對你的生命負責！」林雪沖著圍牆急速飛奔，就在所有人以為她突然發瘋想撞牆的時候，她竟然「噔噔噔」地踩著牆面垂直奔跑，瞬間登頂。

「哇……太帥了！」阿寶立刻鼓掌大讚。

其他人也看得愣了神，這就是所謂的飛檐走壁嗎？真是比電影里生動多了。

「覺得我剛才的動作很帥嗎？」林雪拍了拍阿寶圓圓的腦袋，沖他拋了個媚眼。

「當然帥啊，完全擺脫地球重力，牛頓都要被你氣活過來了！」阿寶快樂地咧著大嘴，把眼睛笑成一條縫。

「你們也覺得很了不起，很帥嗎！」林雪繼續把魅惑的笑容獻給大眾。

圍觀群眾立刻點頭，一幅放大版的小雞吃米圖。

原本笑得格外親切的林雪突然面色一正，指著牆下漫無目的晃悠的喪屍們說道：「你們以為，它們做不到嗎？」

「不可能吧？」秦羽超看著那些行動緩慢的喪屍，小聲嘟囔著。

「它們是可以進化的，而你們不能。」林雪緩緩說道。

「進化？」曹榮斌摸摸下巴，神色凝重。

「你們之中有沒有人近半年來曾連續數天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然後又突然康復了？」林雪問道。

眾人竊竊私語一番，均面帶猶豫，好半天都沒人響應這個問題。大概過了五分鐘，秦正國輕咳一聲，站前一步，問道：「林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它們都是被R病毒感染后產生的喪屍。」林雪指著已經尋著「鮮肉」味兒，聚在圍牆下方，伸長胳膊的喪屍們，「最初的R病毒是非常普通的流感病毒，只在每年春夏交替之際爆發。但人類一次次的抵抗並沒有讓它消亡，而是變得越來越厲害——直到現在！R病毒自身進化得非常迅速，而且具有極強的生命力，初次感染R病毒的人，要三四個月才會發病；而被一級喪屍咬過的，則在一個月之內就會發病；三級喪屍誕生的更為迅速，被二級喪屍咬過半小時之內就會異變……以此推演，當R病毒進化到10級、20級甚至100級，會出現怎樣的喪屍？長出能攀爬高牆的爪子，還是能騰空飛翔的翅膀？或者進化出力大無窮的雙腿，一個屈伸就能蹦起幾十米高……更何況，現在的R病毒只在人類之間傳播，以後呢？以R病毒如此強大的適應性，早晚會突破這層屏障，無差別感染。到時候，你們不會還以為這高牆能擋住飛鳥或是老鼠吧！」

「你是說，那些曾經挺過病毒感染的人，R病毒也會在他體內……再次複發？」秦正國面露不忍。

林雪沒料到自己一番交代竟引來這般猜測，剛想開口解釋，身旁突然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嚇得眾人激靈一下，紛紛側目。只見秦正芬已經緩過勁來，剛好聽到秦正國的言論，已經哭得淚人一般，鼻涕眼淚蹭到兩個保鏢的褲子上，甚是惹眼。

「二姑，怎麼了？」秦羽超冒著被抹一身鼻涕的風險，小心翼翼地勸著痛哭流涕的秦正芬。

「小超啊，二姑命苦啊！二姑的命怎麼這麼苦喲！」秦正芬放開兩個保鏢的褲腳，向秦羽超伸出手來，「小超，讓你同學救救我，救救我啊！」

林雪眉頭一皺：「你是『倖存者』？」

「林同學，我還有救嗎！」秦正芬可憐巴巴地看著林雪，那張肥臉上的五官因為恐懼而聚成一團，說不出的詭異和噁心。

林雪莫名有些憤然，感染R病毒還能安然無恙的人萬中無一，就算進化不出什麼卓越的戰鬥力，至少從此不再受R病毒的威脅。每個「倖存者」都有可能成為「進化者」，這麼寶貴的「倖存者」名額，竟然落到秦家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頭上，真是暴殄天物。

見林雪沉默不語，秦正芬更是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小芬，快起來，在親朋好友面前成什麼樣子！」秦正國把眉頭擰了個死結，誰看了都知道他氣得不輕。秦正芬到底懼怕這個大哥，雖然還是有些腿軟，但好歹在兩個保鏢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在場還有誰曾感染過R病毒？」林雪繼續問道。

近五十人里，又有兩個人猶豫著舉起手來，這兩人眼生的很，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林雪對她們都沒有印象——沒錯，是「她們」，這些倖存者全是女人。

在那個秘密實驗室里，林雪得到的最寶貴的信息就是，R病毒在女性身上更容易進化，也就是說，女人更容易在末世中生存下來，這和X染色體的穩定性有關……之類的——得到這一結論並不困難，被實驗室收集來的百餘名「倖存者」中，僅有兩名男性。

目前已經有三個「倖存者」了，其中有可能產生「進化者」——這個比率已經相當驚人了。

只是，除了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秦正芬，那兩個不過二十齣頭的女生看起來也是嬌生慣養的，想讓她們戰鬥，估計不太容易。

「好了，大家不要擔心，往這邊看！」林雪皺了皺眉，將手中的樹枝一揮，指向圍牆下方：「喪屍會進化，但是，在外表上卻無法區分。只有當它們向你撲過來的時候，你才會感受到它們在速度、力量和結構上的不同。與喪屍發生衝突時，只有攻擊其頭部或頸部才有機會活命；一旦被喪屍咬到或抓傷，必須迅速切斷被傷害部位，不然，將會在十幾分鐘之內異變成新型喪屍……」

「林同學，你……在教我們怎麼對付喪屍嗎？」秦正芬悲悲切切地問道。

林雪雙眉一挑：「我在教你們末日的生存技能。」

「你要我們出去殺那些怪物嗎？這怎麼可能！我絕對不出去！」秦正芬大叫著揮舞著拳頭。

「你覺得現在別墅區很安全，所以沒必要對付喪屍嗎？」林雪冷笑著指了指牆下那十幾隻飢餓難耐的喪屍，「我再說一次，它們會進化！躲避是沒有用的，因為你無處可躲！只要你是活人，這些怪物就會纏上你；只要你有新鮮的血肉，它就會毫不留情地咬向你的脖子！還有，食物從哪裡來呢？就算我們有土地有種子有沒被污染的水源，但這一切都是帶不走的，萬一喪屍衝破圍牆，想要再找到這麼適宜種植的環境可就不容易了。」

「我連蟑螂都沒殺過一隻，你讓我殺人！」秦正芬突然暴躁起來，一把抓住正在愣神的秦羽超，指著圍牆下方兩隻行動緩慢的喪屍大喊，「小超，你看啊，那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能下得去手嗎！二哥、二嫂！小芬對不起你們，沒照顧好你們的孩子，讓他遭這種罪……」

秦羽超愣愣地看著那兩隻聚在圍牆邊，費力伸著胳膊往上夠的喪屍，它們的臉已經爛得承受不住地球引力了，嘴角被扯開直達耳邊的巨大裂口，灰白的眼球撐住整個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跌落下來……讓他僵立在原地的原因並不是這些恐怖的景象，而是那熟悉的衣著和隱約的輪廓——他的父母，病了那麼久的他們，被病毒變成了怪物！

秦羽超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些瘋狂舞動的手臂，那些潰爛的臉……

「小超啊……」秦正芬哭嚷著抱住他的胳膊，卻被他一把甩開，險些跌下去喂喪屍。秦羽超絕望的眼神和瘋狂的舉動讓秦正芬不敢繼續哼哼唧唧下去，只能故作鎮靜地抹了一把眼淚，別彆扭扭地站到自己大哥身後，避免惹怒脾氣不好的秦大少。

「他們……」秦羽超說著什麼，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林雪只聽清前兩個字。但是，看他漲紅的臉頰和緊握的拳頭，他應該是在內心默默地做著什麼決定。

許久，在別墅區的大人物被漫天風雪吹得東倒西歪的時候，秦羽超終於回過神來，指著牆下沉聲問道：「怎麼殺？」

「小超，你瘋了，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啊！」秦正芬驚喝道。

「他們不是，不是！」秦羽超怒吼一聲，那兇狠的眼神逼得秦正芬將接下來的爭辯生生咽了回去。

「告訴我怎麼做！」秦羽超轉過身來，將自身的脆弱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林雪面前，「求求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要殺了這些傷害我父母的怪物！」

看著他那雙被仇恨和恐懼覆蓋的眼睛，林雪突然覺得有一點憐憫他，但這種脆弱的情緒只產生了一瞬，便被她迅速扼殺在搖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