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聽阿碧說完,萬刃手探進腦後,將那面具摘了下來。
等那張臉完全暴露在阿碧面前,阿碧驚呼一聲,蹲坐在地。
「你,你,你」
你了半天,等看清那張臉上的神韻時,再次跪倒在地,恭敬道:「樓主,你的臉?」
那張臉,五官有些許變樣,打眼一看像是個陌生人,再一看確實神似萬刃,再加上身旁護著的馮護法,阿碧這才確定此人就是萬刃。
可是,他既然帶了面具,那說明這張臉自然沒有易容。
這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碧心思默默想著,自然不敢問出聲。
還是萬刃將那面具輕輕放在桌上,道:「著了那幫正派的道,不慎中了蠱毒,想是面貌也有所影響。」
說完,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女子,道:「你先下去吧,明日起就在我身邊跟著。」
萬刃說完,馮文傑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口不言。
待那纖瘦的身影消失在緊緊關閉的門后,馮文傑這才轉頭對著萬刃道:「樓主,阿碧的話半真半假,您就這麼把她放在身邊?」
萬刃一挑眉,毫不在意道:「那有如何?將她放在身邊,不正隨了身後那人的意願,釣魚釣魚,不放點餌怎麼能釣到魚?」
見萬刃態度堅決,馮文傑也不再言語。
屋內也陷入了平靜,夜也趁著這靜悄然來臨。
——
青蛇幫內。
我捧著一本江湖艷史正看的起勁,在那頁翻到青蛇幫外傳時,就見那句「青蛇幫幫主膀大腰圓,只見他一把就將那惠使攔腰抱起,隨即兩人便是春宵一刻,極盡纏綿」后,我將那本江湖艷史摔在了桌上,怒道:「放他娘的屁,我怎麼就膀大腰圓了,還天下知,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瞎!」
見我怒氣沖沖,阿奴卻站在一旁嬌俏俏的笑著。
收起了已經有些散頁的書籍,阿奴輕聲道:「幫主,今日陳使與你會面后,前去見了惠使。」
聽到這話,我的怒氣瞬間收斂,雙眸隨著那燭火也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可探聽到兩人談了什麼事情?」
阿奴搖搖頭,道:「惠使陳使防備心很重,我們的人不得近前。」
拿起剪刀剪斷了燃盡的燭芯,我沉著目光,問道:「之後陳使去了哪裡?可又去綺夢樓?」
阿奴將書籍仔細小心的放在了桌上,眉頭一皺,一臉的鬱悶之色:「陳使之後便回了綺夢樓,沒有任何動靜。」
兩人既然是密談,自然是有事相商,可這又回了萬惡樓,想必是已經開始了布局。
這局為誰而設?不用想便也知曉。
陳使城府頗深,饒是與他相處這麼久的我也猜不透,只能多加提防。
不過,這綺夢樓現今是萬眾矚目,不知道今日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
我便問道:「綺夢樓今日可有什麼異常?」
阿奴搖搖頭,道:「綺夢樓近日倒是無什麼異常,想必那些暗中打探的人也忌憚於綺夢樓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
那還好!
聽到他安生一日,我也便放心一日。
剛想完,阿奴聲音忽地上揚,道:「不過今日卻發生了一件趣事。」
聽阿奴說完,我那剛剛放下的心猛地就懸了起來。
「什麼趣事?」
阿奴見我如此緊張,笑著安慰道:「倒是沒什麼大事,也就是新來一小丫頭,長相甚是醜陋,嚇著了那些尋花問柳的香客。」
剛想嗤笑那些以色判人的香客,卻想起一個本就以色誘人的青樓,怎麼會尋一個醜陋的丫鬟。
見我神色嚴肅,阿奴也反應過來,輕聲道:「這丫鬟有問題!」
我點點頭,望了眼才剛剛漸黑的夜幕,轉身道:「備兩匹快馬,我們去綺夢樓捧捧場。」
冬日的夜,冷的滲人,為了會一會那身份詭異的丫鬟,我和阿奴蓄了鬍鬚,捏寬了臉頰,畫粗了眉毛,再加上一身男裝,儼然是兩個翩翩少年郎。
馬可是好馬,雖不是日行千里,但八百里也是行的。
待我們倆人到達綺夢樓的時候,才堪堪過了一個時辰。
望著眼前燈火通明,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我唇角一勾,將那上好的裘衣遞到阿奴手中,掛著一副倨傲的神情走進了綺夢樓。
也是巧,這次前來相迎的也是月姐。
看月姐掛著的客套笑容,便確信她並沒有認出我來。
對我的易容之術,我更加自信了幾分。
「這位小爺,快請進,外面寒風刺骨,莫凍著身子。」
說著,月姐扭著那楊柳般的腰肢,妖媚如妖般行至我的身旁。
那如蘭般的溫熱氣息,還若有似無的噴洒在我的耳旁。
這,這,這便是男人的樂趣么。
我渾身一僵,差點露餡。
月姐卻是掩唇一笑,嬌媚道:「小爺莫要這般羞怯,快些進來,我讓姑娘們給你溫些米酒,在奏些曲子供你享樂。」
向左移了一大步,我遠遠離開這要人命的妖精,隨後才點頭如搗蒜般:「好,好,好,依姐姐的。」
見我這般羞怯,月姐也不再打趣我,邁步便向著樓內走去。
走進樓內,遠遠的給一言笑晏晏,如解語花般的女子使了一個顏色。
便見那長相秀麗大氣的女子,看我一眼,見我面容青澀不解風情,眸中有一絲猶豫,可當那眼光觸到我腰間一枚價值連城的玉佩時,忽地一亮,撇下身邊幾位油膩卻渾身穿金戴玉的富豪,施施然向我走來。
見我稚嫩不解風情,女子牽起我的衣帶,皺起漂亮的桃花眼,淚汪汪道:「小公子,奴家給你溫些酒,可好?」
哎喲!那我見猶憐,乖巧可人的模樣,饒是我一個女的都軟了半邊身子,更別提男子了。
一瞬間,我就想牽起她的手,隨她浪跡天涯。
見我心神微漾,阿奴在我身後輕咳一聲。
這一聲咳嗽,讓我立馬拉回了和美人馳騁草原的心神,盯著美人依舊淚汪汪的雙眼,我只有點頭的份。
就這樣,我恭順的跟在美人身後,上了二樓。
二樓,依舊如昨日那般風雅。
在經過昨日會面的屋子后,又走過了兩間,美人這才停下了步子。
放開了我的衣袋,轉身笑眯眯的望我一眼,隨即便打開了屋門。
隨著屋門緩緩開啟,那爐子上溫著的酒散發的清香便迎面而來。
雖然是甜香的米酒,卻足以平了這內心的燥亂。
不等美人牽引,我自顧自的奔到爐子前,取了那米酒猛灌了一大口。
來不及品味其中江米的清新,那酒便火辣辣的劃過了喉嚨。
辣的我的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美人見我如此嗜酒,便笑眯眯的走了過來,舉起那溫著的酒,向我一步一步走來。
「小公子,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啊,來,奴家陪你喝。」
說著,將那柔軟白皙的手掌搭在我的肩上,輕輕一按,我便坐在了椅子上。
美人就著身旁的椅子坐下,可那柔弱無骨的身子卻是緊緊貼在我的身上。
將那酒舉在我的嘴邊,美人吐氣如蘭:「小公子,奴家叫做海棠,公子先喝點酒暖暖身子,到時奴家給你彈首曲子助助興!」
美人遞酒,豈有不喝之理。
將哪壺米酒一飲而盡,我裝作醉意朦朧的樣子,眯著眼吊著嗓子,對身旁的海棠道:「海棠姑娘,這,這,小爺我打小美人環繞,這美色都看膩了,有,有,沒有不一樣的,小爺我要掌掌眼!」
聽我說這醉話,海棠掩嘴一笑,將那粉嫩嫩的香拳朝著我的胸膛捶來,被我一把抓住,放在手裡輕輕撫摸著。
海棠見我如此親昵,猛地向我懷裡一撲,嬌嬌媚媚道:「討厭!這綺夢樓的姐姐們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哪會有相貌醜陋的姑娘呢。」
說完,忽地直起身子,睜著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巴眨巴道:「小公子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丫頭,那丫頭丑的能嚇死人,小公子等等,我這就去給您喚來。」
說著,支起身子,向著屋外走去。
阿奴見屋門被合上,這才湊到我身旁,道:「公子,我們做的這麼明顯,綺夢樓的人警覺了怎麼辦?」
聽到阿奴的問話,我那迷醉的雙眼立馬變得程亮。
「警覺了不更好,踩了狐狸尾巴才能揪出狐狸,不是嗎?」
阿奴點點頭,正欲再問,卻聽腳步聲響起。
我即刻便眯起雙眸,抓起桌子上的酒,咕咚咕咚的喝著。
「吱呀」一聲,門開了。
我撐起醉意朦朧的雙眼,卻瞄見月姐緩緩走進屋內,身後自然跟著海棠。
難道我的意圖被發現了!
我心中震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海棠姐姐,你怎麼又給我找個天仙似得姐姐,我不要,我看膩了!」
說著,撅起雙唇,一副委屈的模樣。
月姐不愧是老江湖,那張臉依舊笑的嬌媚迷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待走到我身旁,月姐輕輕為了梳理了散亂的秀髮,柔聲道:「小公子,我們這綺夢樓可都是好看的姑娘哦,你要真想看,我讓海棠花了妝容陪你,可好?」
那聲音,半是魅惑半是哄勸,撓的我心中也是酥酥的軟成一團,頃刻間便沒了脾氣。
皺了皺眉,似是為難的糾結了一陣,半響后,我才道:「好了好了,沒有就沒有,小爺我也不看了,你可千萬別花了海棠姐姐的妝容,姐姐那麼好看,若花了妝容,怕是要難過半響。」
見我如此通情理,月姐也柔聲一笑,拍了拍我的臉頰道:「好好好,不會弄花海棠的妝容,就讓海棠繼續陪著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