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這幾日,呂浩下落不明,惠媚兒遠在外地,阿奴又兼職我的護衛,青蛇幫自然無人可用。

有些事務自然得由我出面。

這一大早的,我便被阿奴拽出了溫暖的被窩,塞進了被毯子圍的暖烘烘的馬車上。

癱在這綿軟的馬車內,我繼續打著盹。

一時間,耳邊只有馬車壓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想起昨夜,一神秘男子拿出千兩黃金,只為求一人頭。

這本沒什麼稀奇,可奇就奇在,那男子非要親自見接單者。

為了賺了千兩黃金,我只能大清早的爬起來,去見那嘰嘰歪歪的主顧。

手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我暗暗罵著那擾我清夢的男子。

忽然,卻聽見這寂靜的天地中,刺的劃過一道尖利的女高音。

「救命,救命啊!」

那帶著絕望的哭腔驚得我差點自馬車內跳起來,我收住了已經微拱的膝蓋,頓了頓,挑開厚實的車簾,問道:「阿奴,發生了何事?」

那朝著遠方伸著脖子觀望的阿奴,聽我問起,忙跑回了馬車邊,回道:「幫主,前方五百步處,有一群男子正在圍堵著一名女子。」

「哦!」

我收回了好奇,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便放下了手中的車簾,準備窩會還留著我體溫的毯子中。

車簾還未收起,卻聽前方繼續喊道:「好你個萬刃,我對你忠心耿耿,你卻容不下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那聲聲凄厲的嘶吼,帶著那食人腦髓、碎人骨骼的怨恨。

我一驚,將那車簾重新抬起,手指拈了半響,這才道:「去看看!」

阿奴抬頭看我一眼,想說什麼,卻終究是咽了回去。

匆匆跨上馬車,我們二人便向前方而去。

那群惡徒早已看見了緩緩而來的硃紅色馬車,卻因馬車外只有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頭,便沒有理會。任由我們倆人的靠近。

待距離那群惡徒只有十步,阿奴一把扔了韁繩,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

穩穩的落在雪地上。

那厚厚的積雪,只被她踏出了半指節厚的腳印。

這若是放在練家子的眼裡,定要贊一聲好身手。

可這幫惡徒,明顯不是。

只看是個年幼的丫頭,便一臉隱盪的走了過來,嘴裡還發出「嘖嘖」的猥瑣聲。

阿奴被如此羞辱,也不惱怒,望著越走越近的惡徒以及那被圍在人群中,已經衣衫半褪的女子,喝道:「光天化日,你們竟然折辱良家女子,還不速速離去!」

惡徒聽見阿奴如同稚兒般的聲音,越發蕩漾。

竟然搓著雙手,一臉淫笑道:「什麼折辱,我們快活的緊,你看那地上的姑娘可是滿臉的歡喜,要不,叔叔也帶你體驗一下這男女之樂。」

說著,伸出那黑黝黝的右手,便要來捉阿奴。

「咔」

一陣虛影晃過後,便是一聲脆響。

接著又是一道艷麗血紅灑向白的無一絲瑕疵的雪地上。

那血紅上,還浮著一隻像是手掌的物什。

最後,便是一聲哀嚎響徹天際。

那嚎叫,慘痛至極,凄厲至極。

震得正伏在女子身上的惡徒,也都提著褲子,愣愣的望著阿奴。

這一望,就看見阿奴身旁的男子正捂著齊齊斷腕的手臂,滿臉驚惶的朝後退著。

阿奴這一出手,那幫惡徒自然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匆匆緊了衣衫,一臉警惕的打量著阿奴。

「小丫頭,這女人偷了我們主子的銀兩想要外逃,主子讓我們辦了她,您擋在她面前,這可說不過去呀!」

說話的男子明顯是這群人的領頭,見阿奴不是個軟柿子,便拿出了一套說辭。

「你-胡-說!」

那女子嘴巴被人覆住,卻依然自牙縫處擠了這三個字。

女子話音剛落,阿奴已經提著刀,全身凜然如山巔之松。

男子見阿奴殺意已生,忙回頭看了女子一眼,手下的惡徒立馬領命,七手八腳的將女子拖到了樹后。

眼見著自己將要被隱入黑暗處,女子一雙眼睛滿滿都是對活著的渴望。

就這樣,女子死死盯著阿奴,在阿奴的身影將要消失在屹立百年的樹后,女子眼中的光芒逐漸消散,終是化作了一攤紙灰。

還是被雨水澆透的紙灰。

見女子已經消失在了樹后,我挑起車簾,緩緩下了馬車。

一步一踏,力道是大的足以將馬車踩穿,卻在落地時寂靜無聲。

如雁過無痕。

男子的雙眼越發冰冷,一步一步看著我走下了馬車。

忽地,雙眼一眯,道:「二位姑娘是管定這閑事了么?」

聽男子問起,我不予理會,繼續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躲著地上的雪花。

繼續向前踏了五步,待尋到一處乾淨的雪花錢,我這才滿意的放下了手中的裙擺,定定站在此處。

而身後那在雪地踏過的輕淺腳印,一陣細小的風兒掠過,腳印已被深深埋起,無處可尋。

男子看著那清淺的彷彿初生嬰兒才能落下的腳印,握緊了手中的刀,緊了片刻,終是收了手。

看著男子鬆開握刀的手,我輕笑一聲,仰臉道:「是啊,管定了!」

男子聽我挑釁的話語,已經不復方才的惱怒。

只輕輕一拱手,笑著道:「姑娘如此寬宏仁善,我心中敬佩,如今這小賤婢我們罰也罰了,可以給主子一個交代了,便送您做個順水人情。」

說著,便朝後撤著步子。

待與我拉開了足有二十步距離后,這才轉身,大踏步向弟兄們走去。

待男子也消失在樹后,那處便傳來窸窸窣窣的爭論聲。

「大哥,你怎麼能放了她?主子可是要弄死她,你放了她,主子那裡可不好交代啊!」

盯著自家不識趣的兄弟,男子血氣上涌,不禁翻了個白眼。

「不好交代,我們要是不放了這賤婢,那兩位姑奶奶便會讓我們身首異地!」

話說完,弟兄們紛紛探出頭望著我和阿奴。

見我倆似笑非笑的回望著他們,忙縮回了脖子,望了望地上的女子一眼。

咬著牙轉身離去。

看著那坦然離去的一幫惡徒,阿奴轉身望我一眼,這才向衣衫不整的女子走去。

待我倆繞到樹后,女子早已整理好衣衫,正一臉警惕的打量著我和阿奴。

到了這時,我才仔仔細細的看清了女子的臉,正因看清,心中卻是一驚。

「是你!」

我驚呼出聲,卻惹得阿奴轉身,一臉疑惑的望著我。

而那女子,也是一臉驚喜的望著我,道:「我見過你,在綺夢樓!」

眼前的女子,脆弱嬌柔,似是被雨水打的蔫吧了的百合。

雖不堪,卻依然惹人憐愛。

我絲毫把她與那日一臉防備的,似乎還帶著怨恨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正回憶那日與萬刃不歡而散后,走出屋外時,那抹一臉怨恨的身影,卻聽身旁的阿奴道:「啊!我記起來了,你是綺夢樓的丫鬟。」

說著,看著傷痕纍纍,受盡折辱的女子,道:「你這是偷了萬樓主多少銀兩啊,將你這般羞辱?」

見阿奴問起,女子一臉的哀傷,又帶著一絲的失望。

「那有什麼銀兩,是他們瞎編出來的說辭。我只是知道了不該知道.」

說著,忽地驚醒,捂著自己的嘴巴,一臉戒備的望著我和阿奴。

阿奴自小摸爬滾打,自然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望了我一眼,緩緩蹲下身,湊近女子身旁。

輕聲道:「萬樓主本就做這不幹凈的買賣,秘密自然多,我本沒興趣,可見你被他這般折辱,想想也知道是不是一件小事,正好啊,我家姑娘和你家樓主有些過節,知道了他的這個秘密,興許倆人還能好好相處!」

說完,又瞥了我一眼,一臉的壞笑。

可不是嗎,若是知道了萬刃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讓他不敢動我青蛇幫半分。

想著,我也挑眉等著。

阿奴話說完,卻見那女子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斬釘截鐵道:「不成,我要是說了,萬刃定會將我剝皮抽筋,永世不得超生。」

「你現在不說,我讓那些打手將你即刻剝皮抽筋,受盡凌辱而死!」

說著,阿奴騰的站起身,面向那些還未完全消失的身影。

嘴唇正要吐出那第一個字,卻見女子咬了咬牙,一臉慷慨赴死的神情,道:「我說,我說!」

阿奴這才笑著轉過了身,繼續蹲在女子面前,柔聲道:「這就對了!快說!」

最後兩字忽地加重了語氣,驚得女子突地一個哆嗦。

這一驚嚇,那一絲猶豫便也散了。

只管靠在樹上,徐徐道。

我叫阿碧,是萬刃的貼身侍女。

早就聽說萬刃喜怒無常,手段毒辣,我便盡心服侍,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可我在盡心儘力,哪敵得過他人的算計。

就在一年前,我收到了萬刃大婚的消息。

當時,我是真的為他高興,想著他大婚之後,是不是就高興多些,性子也柔和些,那樣我就不會日日膽戰心驚。

誰知,萬刃這個猶如毒蛇般的男子,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肯算計。

他娶的女子名叫趙夢,是曲家主的外甥女。

娶她也是為了和曲家結盟,解了那正派四面圍剿之局。

那曲家主也和萬刃想到了一處,都是想借對方,為自己謀取利益。

雙方是一拍即合,滿心歡喜。

可事情的有人同意自然就有人不滿。

聽到這裡,我手中的拳頭狠狠攥緊。

連那修剪整齊的指甲割破掌心,我也不肯鬆開。

我想出聲阻止阿碧那張滔滔不絕的嘴,又想聽她說下去,說出那困擾我一年的真相。

在阿碧嘴唇再次張開之時,我鬆開了攥著的拳頭。

將手心中的血珠子悄悄擦乾淨,我裝作一臉平靜的繼續聽著。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教主,夫人又發飆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教主,夫人又發飆了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