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作法招魂

「我說你們為啥說我不是人，原來是找到了這個。」孫老頭神情鬱郁，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他的態度很曖昧，根本沒正面回答李冰的問題，而是一拍桌子叫了起來：「醫生！我要做檢查！」

李冰也被他弄糊塗了，神色一愣，就看到孫老頭揪著聞訊而來的醫生走了出去：「醫生，快給我排號，我要做一次全面體檢。」

孫老頭吵吵嚷嚷地出去了，我跟李冰在屋子裡面面對瞰。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我才遲疑地問了出來：「孫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吧？」李冰也是一頭霧水。

「我看他是覺得受了侮辱在生悶氣吧！」我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也顧不得李冰了，一甩手就趕緊去追孫老頭。

我心裡很後悔，明明昨天在劉琳那裡，我就懷疑過孫老頭一次，這次被李冰一忽悠，我又開始懷疑他。孫老頭為了我這個非親非故的小保安出生入死，幾次救了我性命，我居然還在這懷疑他？

簡直不當人子！

我開始暗恨自己耳根子太軟沒有主見，隨便幾句話就輕信他人，反倒是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信不故。現在可好，孫老頭肯定氣得半死，他本來脾氣就爆，這次也不知道得說多少好話才能消氣……

孫老頭倔脾氣一上來，當真是九頭牛都拉不住，非要去醫院做一次全面體驗，無論我怎麼說好話也沒用。到最後還是給他做了一次檢查。檢查的結果還讓醫生吃了一驚，孫老頭明明都九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健康的幾乎能跟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相比。惹得醫生還連著追問他是怎麼保養的。

孫老頭根本就不搭理他，拿著一疊檢查報告啪地甩到李冰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下你不會再懷疑了吧？」

李冰這會尷尬極了，一張黑臉漲成了紫紅色。他也不敢去接檢查報告，陪著笑臉道：「孫老師，您消消氣，是我們這邊工作沒做到位，對您造成了誤解……」

孫老頭嗯了一聲，說道：「我沒生氣。」

孫老頭還真沒生氣。一開始我也以為孫老頭是被我倆的質問給氣著了，但剛才一路跟著他跑下來，我也漸漸看出了點味道。孫老頭的表現根本不像是生氣，反倒是在極力解釋什麼。但他又不肯明說，只能用形動，用事實來表明真相。

我搞不懂孫老頭到底在想什麼，但他確實是個健康人類這卻毫無疑問。我給李冰打了個眼色，示意了下他的兩個同事。後者顯然讀懂了我的意思，連忙把話題轉向了還在昏迷不醒的兩個警察：

「對了孫老師，您能看看他倆是怎麼回事嗎？」

這句話成功地轉開了孫老頭的注意力。他走到王源旁邊仔細看了一會，然後眉毛就擰成了一個疙瘩：「不對，不對，這怎麼可能？」

李冰臉色一變，滿臉的笑意登時消失，也不顧自己重傷未愈，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孫老師，他們怎麼了，難道治不好嗎？」

「身上的傷倒是小事，但身體里才是大事！他們的魂沒了。」

不等我倆有所反應，孫老頭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常人有三魂七魄，但並不是必不可缺，有些人丟了魂魄一樣能活，但會造成智力低下，精神不穩這種表現。你們應該見過很多事先好好然後突然變成弱智，神經病這種人吧？那就是因為丟了魂魄吶！」

「你們這兩個同事更嚴重，三魂七魄居然丟了個乾淨！我倒是能拔了他們身上的邪氣，但人沒了魂魄，就是病好了也是個植物人，除非能找到他們丟失的魂魄。」

孫老頭話音剛落，李冰就迫不急待地問了下去：「孫老師，您能找到他們的魂魄嗎？」

「這還真不能打包票，我以前畢竟沒試過。」孫老頭話說得很謹慎，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自信滿滿。李冰面有憂色，嘴皮子蠕動了幾下，卻什麼都沒說。

情況顯然很棘手，孫老頭一臉的嚴肅。他先是起身關好門窗，確定外面不會有人進來，才開始動手給兩人拔毒。拔毒的過程倒是很順利，但開始準備招魂的時候，孫老頭卻停了下來。

「說實話，醫院裡人氣太雜，根本就不是個招魂的好地方，好在醫院裡死氣又很重，如果真有生魂出竅，多半不會跑太遠，我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帶齊，只能看看他們的魂魄去哪了，再進一步，我還真沒法子。」

孫老頭的話說得很直白，我也能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能找不能招，但這其實已經足夠了，能找到病根，還怕治不好病症嗎？

孫老頭先是各拔了兩人十幾根頭髮，小心地分開放好，又摸出一個指甲刀，剪了一堆指甲碎屑來。完了之後，他才揚起問我們：「誰有打火機？」

我是不抽煙的，但李冰卻是個大煙鬼，趕忙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

「毛髮指甲雖是死物，卻能綿延生長，自古就被視為人的分身。這種介於生死之間的東西，正是魂魄最佳的載體。現在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只能先用點邪法，不過這法子也是最有用的。」孫老頭一邊解釋，一邊小心地把這些東西灸燒成兩堆細灰，然後慢慢碾成粉末。

一切準備妥當，孫老頭深吸一口氣，猛一拍桌板，同時大喝道：

「先人啟湯，承佑子孫，魂魄無依，所在何方？」

他這一拍之下，兩堆細灰蓬地一下跳起來，違反常理地懸浮在半空中形成了兩道小煙柱，在空中沉浮不定。

我跟李冰都是心中一跳，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那抹震驚。如果說昨天晚上發生那些事還算半夢半真，孫老頭這次可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念咒作法，帶給我們的震撼比見了鬼神還要更甚。

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法術！

孫老頭看到這兩個煙柱后卻並不滿意，又念了一遍咒語，但這兩個煙住仍是緩緩流轉，並沒有其它變化。

孫老頭額上明顯出了一層汗珠。就算我什麼都不懂，也能看出現在事情開始不對勁了，但又不能打擾他。就在我干著急的時候，外面門嗵嗵地響了起來：「裡面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去叫醫生嗎？」

被他這麼一打擾，孫老頭明顯一個氣窒，兩柱煙灰噗地化成一堆細灰飄飄而散。也就在在同，孫老頭悶哼一聲，臉色一陣潮紅，明顯是受了什麼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