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推波助瀾的背後暗鬼
葉飄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卻沒有回答,只是輕聲下令:「東方副將,吩咐下去,除去要繼續前行的五千人外,其餘人全部脫下盔甲在原地放好,然後迅速隱蔽,向後方撤退!」
東方晴愣住:「主帥要我們丟盔卸甲?」只有大敗而逃的軍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今尚未開戰就棄甲撤退,有史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東方副將,作為軍人的第一條軍令是什麼?」
「服從命令!」
東方晴脫口而出,說完又霎時怔了一下,卻也不再問原由,策馬去安排。
夜色濃重,五千人在玉狐息的帶領下一步步邁向黑暗,月色稀薄,微弱的光亮中,玉狐息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只是笑容的背後卻浮現淺淺的悲哀。
他依舊是一襲白衣,騎在馬上緩緩前行,一眼望去,好似月下華仙,小三和小四跟隨在他的身後,望著前方沉靜的白影,清清淡淡的,彷彿要隨著月光而去。
「狐息公子……」看著那幾乎要消失的淡泊身影,小三忍不住喚了一聲。
玉狐息聽到呼喚,沒有回頭,只是輕淡的應了一句:「何事?」
聲音雖淡,卻有一股從夜色中透出來的威嚴氣勢,小三和小四不由一驚,本能的坐直了身體,扭過頭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疑。
「狐息公子,我們還要往前走嗎?」小三試探地問。
「繼續。」
回答他的只是兩個字,小三和小四又不解的對視了一眼,繼續往前走,似乎只有面對主帥的時候,狐息公子的話才會變的特別多,與他們這一路走來,他說過的話用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而且每次都只是簡單的幾個字。
而奇怪的是,他們竟然也不敢在他面前開玩笑,彷彿他與生俱來就有一種壓迫性的氣場,令兩人不敢放肆。
「狐息公子,再往前我們……」小四也試探地問,若再繼續走,馬上就能走出這塊地勢最低的地方了,而早前猜測的這裡會埋伏的人,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玉狐息緩緩的抬起了一隻手,那是示意停下來的手勢,小四還在疑惑,就聽得玉狐息說道:「你們帶人迅速隱蔽起來,做好拼殺準備。」
小四疑惑地看向小三,兩人都皺起了眉頭,他們兩個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為什麼會突然叫所有人隱蔽起來,雖然不清楚,卻也是迅速的行動了。
所有人剛剛找好藏身之處,便有無數的北越士兵從四周的林中涌了出來,可當他們嘶喊著準備一場血洗殺戮時,卻發現林中只有一名白衣男子騎在馬上等著他們。
眾人面面相覷,衝過去將玉狐息圍起來,舉刀去砍,還沒砍到就被一股強大的黑色屏障彈飛了出去,為首的北越男子見狀,雙手一揮示意周圍的人一起上。
美麗的月光下,殺意四起,刀劍聲,咆哮聲交織,融匯成一道死亡之曲。
玉狐息不動避,目光平靜地看著眾人,緩緩的抬手做了一個手勢,已經隱藏起來的小三小四帶著人忽然從空而降,殺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原本他們有幾千人,想要全部隱藏起來也不容易,只不過因著夜色遮避,又因玉狐息以身引敵,所以讓北越軍忽略了其他地方,才讓眾人殺了個猝不及防。
但到底對方人數多,幾番打鬥下來,仍然沒能佔取優勢。
玉狐息的手摸向了腰際正準備拔劍,眼角餘光卻瞥見前方的山巒處黑點晃動,由於隔的太遠,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彈了彈衣擺,他的手從腰際鬆開。
嘴角勾起冷寒的笑,他倏然飛身而起,掌心涌動,一股純黑色的氣流奔向四面八方……
夜越發的濃,懸月如鉤,在高高的遠空遙望著人類的各種爭鬥,葉飄飄的人退回到這一道峽谷之外,分成四隊,從東西南北四座山戀的方向潛伏著往山上行去,葉飄飄這一隊在黑暗中悄然爬上了南方的山巒。
果然如她所料,這四面山上都埋伏著大量的軍隊,還有一批身手奇高的黑衣人。
她和澹臺逸迅速將黑衣人解決,在那些人身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出任何線索,當她站在高高的山巒上往下望時,才發現山下殺戮四起,刀劍聲狂亂的嘶喊聲不絕於耳。
已有許多黑衣人和北越軍從山頂上沖了下去,葉飄飄看到他們沖向了那一批被戰士遺棄在那裡的盔甲,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讓戰士們全部把盔甲整齊放好,並將帽子遮在上面,做出一個所有人都駐紮在原地的假相,埋伏在山上的人必定就會把那裡當成一個目標,而萬萬沒想到真正的軍隊卻已經從他們背後伏擊而來。
「他們中計了。」澹臺逸站在樹下,攬著她望著月色下如血洗一樣的山澗。
「我們該去為他們收屍了。」葉飄飄輕聲說道,一雙美眸望著遠方泛起冰冷的殺氣,她想起從大軍臨出發前,儀欣長公主說過的話,身上的殺氣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阿逸,這一次,我一定要親手殺了薄姬!」
她壓低音量,只讓澹臺逸一人聽見,但是眼底迸射出的殺伐卻彷彿穿心利箭,連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氣。
片刻后,另外三面山上都傳來了擊斃的信號,葉飄飄命所有人前去山澗支援,而她和澹臺逸則從另一條路迅速朝遠方追擊過去。
從半山上可以看到無論是黑衣人還是北越軍都與東方晴和玉狐息兩方的人糾纏在了一起,那是一場混亂,而贏的人只會是她們這方。
遠遠的,她還看到有兩名黑衣人突破重圍,以旁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朝前狂奔而去,澹臺逸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點,抱著她疾飛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她和澹臺逸躍下山澗,準備策馬奔去時,一道白影適合的攔在了兩人跟前。
「劉成,你想把主帥帶去哪裡?」
華麗的音色,葉飄飄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她迅速越過他朝前看去,前方的人已經只剩下兩個黑點,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狐息少爺!你知不知道你放過了兩個判國者!」葉飄飄緩緩轉過身面對著玉狐息,前面的人已經追不上了,她自然也不會再去浪費力氣。
玉狐息朝黑暗中望了一眼,目光凝向葉飄飄,笑著道:「不用擔心,既然是判國者,那麼一定是逃去了北越國,兩個失敗的人,北越的人容不下他們。」
「那可不一定,他們的身份就是一道免死金牌。」澹臺逸突然開口,意有所指地看著玉狐息。
玉狐息心中驚了一瞬,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淡聲道:「你知道的還挺多。」
風一吹,他的話彷彿散在了空中,沒有人再說話,身後東方晴帶著人迅速的趕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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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道光線從山巒升起時,四面山澗和山頂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具具殘缺的屍體。
那場夜戰並沒有持續多久,北越軍除了兩人,其餘全部斃命,而葉飄飄的軍隊同樣多少也損傷了一小部分。
此刻,十幾萬大軍就駐紮在離山巒外二里多處,隔煙霞關相當的近,而這時的煙霞城內已經全部被北越大軍佔據,他們在城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葉飄飄沒有馬上就動,只讓所有人原地待命,三天後,軍中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說主帥肯定是怕了北越人的兇殘,又或者憤憤的跑到她跟前,請命出戰奪回煙霞城。
沒有人知道,她只是在等,等一道北越的催死符!
五天後,她命人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試探,以慘敗告終。
而這些消息,已經一絲不露的全部傳回京城,傳入那府琉璃紅牆坤寧宮。
「真是混帳東西!」
薄姬將手中的信筏狠狠地擲到地上,向來平靜的面上浮現凌厲的怒意,她沒想到這個歐陽棠居然識破了她的計劃,還將她埋伏在山澗的人全部殺了,簡直可惡!
「沒有剩下一個活口嗎?」
她冷著聲音問,一雙本就威利的眼睛因為怒氣越發的森然,看得跪在地上的報信之人一臉膽寒,哆嗦著身體回道:「太後娘娘,小宇和裴夢薇好像逃出去了。」
「他們去了哪裡?」
「好像逃進了煙霞城內,進了北越國的軍中。」
「什麼好像?哀家不想聽到這兩個字!」薄姬隨手將旁邊桌上的甜品糕點全部掃翻在地,噼里啪啦的一陣響后,玉器白瓷碎了一地。
「是是!是的!太後娘娘……」報信的人一身冷汗,嚇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太後娘娘,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為了這些鼠輩不值得。」隨著一道清泉之聲響起,雲緋淡色的身影從殿外徐徐走來。
她的身後跟著阡青綰,阡青綰依然一身青衣,臉上遮了面紗,自從毀容之後,她似乎寧願遮著臉,也不願再去用易容術去換一張屬於別人的漂亮容顏。
薄姬看到她們兩人,面上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你們都聽到了,都是一群廢物!」
「太後娘娘,怨不得他們,歐陽棠可不是省油的燈,況且此行,還有一個厲害人物。」雲緋扶著薄姬坐下,親手端了一盞茶遞給她。
薄姬接過茶水,張唇抿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淡淡地問:「是什麼人?」
阡青綰見雲緋臉上閃爍的神情,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果然她才出口便讓殿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是皇上!」雲緋輕輕的,笑著丟下一枚轟天炸彈。
阡青綰整個人驚怔在了原地,而薄姬則更是震的站了起來,手中茶盞「啪嗒」碎在地上,剛剛按捺住的臉色猛然變得十分難看。
一抹詭譎的笑從雲緋嘴角一閃而逝,她迅速把薄姬扶到一旁,命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安撫地拍著薄姬的肩:「太後娘娘不要動怒,皇上不過是去督戰,他並不知道是您派人殺了煙霞關的主帥,放北越人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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