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過年：好吃不過餃子
東漢光和六年，大年三十。
大城市裡怎麼過年，不是太清楚。
但青禾里這個小地方，哪怕再窮也有了些過年的氣氛。
一大早，各家各戶就已經將大門打開，屋裡屋外仔細打掃一番。
再用熱米湯刷在大門上，稍冷卻后在兩邊貼上門神畫像，用來驅邪。
此時還沒有秦瓊和尉遲恭這對專業門神，貼的是另一對兄弟畫像，神荼和鬱壘。
婦人們也開始準備過年的食物，昨天基本每戶都抓到幾十斤魚，令這個年比往年少了幾分愁緒，多了幾分歡快。
郁臨風一路往河邊跑去，兩旁蹲在門口剁魚的，洗菜洗衣服的，貼門神的，都紛紛親切的跟他打起招呼。
打完拳回來，見娘正在和面。
「娘，準備做什麼吃呢？」
「蒸窩頭呀，你買回來的面不錯，今天的窩頭應該鬆軟些。」
姜新桃看著眼前白得耀眼的麵粉，不帶絲毫雜色，也是興奮異常。
「又吃窩頭？還是別了！」
「那你想吃什麼？要不給你攤個餅？但餅不是比窩頭更硬嗎？」
「娘，我前天不是買了油回來了嗎？」
「油？在這呢，怎麼啦？」
「那就行了。娘，您把面和好，然後準備些薑末和蒜末就行了，今天我來做飯。」
「你做飯？」
「對，我來！」
過了一會，廚房響起菜刀剁肉的聲音。
「你準備做牢丸？」姜新桃在一旁問道。
牢丸也就是餛飩，在很早就已經有了，叫法各異。
不過直到幾年後，魏國的張揖著《廣雅》一書中，才將其正式命名為月牙餛飩。
餛飩在此時是富人家常吃的食物，窮苦人家才不捨得整碗全是一團團的面呢，太奢侈。再說也沒有肉來包在裡面。
不過郁臨風準備做的卻是餛飩的升級版，餃子。
「差不多吧，我做出來您就知道了。」
其實餃子也不算什麼超前的食物，史書記載也是這個時代的醫聖張仲景首創，不過卻是被他用麵皮包上一些祛寒的藥材拿來當藥用，後來才發展成為天下通食的餃子。
過了一會，郁可薇也走了進來：「哥，你做的是什麼呀？」
「過年嘛，當然是做餃子。」
「餃子？好吃嗎？」
「那必須滴，人家不都說嗎，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郁臨風及時頓住。
郁可薇對哥哥說的話卻句句感興趣，連忙問道：「哥，好玩不過什麼呀？」
「呃車子！」
「哦。」小姑娘還不知道車子有什麼好玩的，反正哥哥說好玩，肯定沒錯。
肉剁好，郁臨風就開始弄調料。
這世界的調料品種還較少，醬已經有了，但沒有後世那樣鮮味的醬油。
辣椒還沒有，味精和雞精更是沒影的事。
不過郁臨風前天在中藥店買了八角茴香（也就是八角）和桂皮，居然還買到了花椒，這些東西此時都是被當作藥材。
當然這些不能直接包到餃子餡裡面去。郁臨風用油將幾種調料的味炒出來，稍加冷卻后淋入肉餡中，跟薑末和蒜末一起攪和。
整個廚房都是香氣四溢，郁可薇使勁咽著口水，姜新桃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兒子，又驚奇又不想錯過每一個步驟。
兒子肯定是嫌自己做的東西不好吃，所以親自下廚，這是當媽的失敗！
自己一定要加強學習。
餡弄好了，就開始擀餃子皮，包餃子。
姜新桃終於可以幫得上手了，郁可薇見娘和哥哥包得好玩，也上前幫忙。
餃子蒸上，郁臨風又將買回來的糖拿了出來，看了下不是太純，在水中熬煮了一下，把雜質濾掉。
又將昨天撿回來的魚選了條肥嫩大小適中的，做了道糖醋魚。
又做了道沒有花生，沒有辣椒，沒有黃瓜的宮保雞丁。前兩者還在南美洲，後者冬天沒有。
對郁臨風這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吃貨來說，做菜不是問題，食材受限才是大問題。
饒是如此，當一道道冒著熱騰騰的香氣，泛著迷人光澤的菜端上桌子后，依舊令三位家人食指大動。
八仙桌還沒出來，此時人都是跪坐為主，分而食之。
但郁臨風可不習慣那種吃法，一家人自然坐在一個桌上吃飯才有氣氛。
於是他買了一張大些的案幾，加上幾張小胡凳。自己跟爹坐在一邊，娘跟郁可薇坐在對面，開始了來這世界的第一頓團年飯。
「哥，你太厲害了！你這手跟誰學的？」郁可薇舉著筷子，看著坐在對面給爹倒酒的哥哥。
郁臨風將酒壺往前一湊，又給姜新桃和郁可薇各倒了一杯，笑道：「做飯這麼簡單的事，不是有手就行嗎？」
小姑娘哼了一聲：「不說就算了。」
姜新桃道：「你得跟你哥多學學，免得到時嫁到婆家后不會做飯受人欺負。」
郁臨風：「我妹子就不會做飯怎麼啦？看誰敢欺負她！」
郁可薇：「哥哥最好了！我就不嫁，一輩子跟哥哥在一起！」
姜新桃：「盡胡說！」
郁松猛喝了一口酒，笑看著幾人說鬧。覺得這才是這個家過的第一個年。
生活，似乎因兒子殺了頭老虎后，有一些不一樣了。
傍晚時分，村口燃起了一大堆篝火，整個青禾里百姓全部到篝火邊集合。
在里正朱奮的帶領下，祭過天地，開始圍著篝火有節奏的邊叫邊跳。
郁臨風問過後方知，這叫跳大儺，是為了毆除群厲。也就是將所有邪疫給趕跑，來年所有人會平安健康。
跳過大儺，天色已晚。
所有大人和小孩從篝火中各取出一支火把，排著隊伍來到山前。名為送疫。
然後大家將火把丟到事先準備好的乾柴垛上，乾柴馬上熊熊燃燒起來。
再把放置在一旁的竹子丟入火中，沒一會燃燒起來的竹子就發出「劈里啪啦」的爆炸聲。
說是為了嚇跑一種叫「山哨」的惡鬼，不要讓它進村害人。
基本大人們丟了幾截竹子后，都是看著小孩玩，各自聊天去了。
時間還早，晚上還得守歲，明天一早全家飲過屠蘇酒，方能睡下。
「哥，你怎麼不燃爆竹？」郁可薇丟了幾截竹子后，發現哥哥一副無聊的表情，有些奇怪。
以往他最喜歡爆竹的呀？
郁臨風：「切，這有什麼意思。明年過年我做煙花放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