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何謂閹黨
第160章何謂閹黨
袁崇煥頓時眼前一亮，趙率教所說不無道理。
雖然袁崇煥並不知道崇禎本來是打算調走滿桂，但是存了讓他們三人和好如初的心思。
不過即便知道了，袁崇煥也不會如何，還是會希望滿桂被調走。
畢竟現在兩人見面都不說話，有事上下級關係待在一起尷尬的很。
如果真的能借著這個機會，把滿桂調走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於是乎，袁崇煥點頭道：「希龍你這個主意不錯，本道現在就寫奏疏給陛下。」
很快，一匹塘馬飛快朝著京師而去。
當袁崇煥的奏疏送到文華殿的時候，崇禎正好奇的打量著面前一名魁梧中年。
中年人大約三十多歲，身高八尺又體型魁梧，所以看上去很有氣勢。
許久后，崇禎忽然走出御案，來到跪地的中年面前伸手攙扶道：「伯雅（孫傳庭字）先生快快請起，朕一時光顧著打量你了，連讓你平身都忘了！」
似乎是為了表達歉意，崇禎沖王承恩道：「大伴，快快給先生賜座！」
孫傳庭站起身，連忙惶恐道：「臣以致仕多年，如何當得起陛下如此稱呼！」
「至於賜座更是萬萬使不得，臣以前也只不過是吏部稽勛司郎中罷了，如何能在陛下面前入座！」
崇禎輕笑這拍了拍孫傳庭的胳膊，笑道：「先生不必自謙，所謂才高不在官位而是學問與才能。」
「當年先生因為看不慣閹黨作亂，憤而辭官不作，這等氣度幾人能有？」
崇禎幾句話說的孫傳庭頗有知遇之感，頓時神情感動道：「陛下明鑒，傳庭一生所學只為了能夠報效朝廷為生民立命，能得陛下如此褒獎，此生無憾矣！」
這會功夫王承恩已經搬了一把凳子來，崇禎拉著孫傳庭坐下，一邊走回御案一邊笑道：「如今天下未平，先生便說無憾，是否早了些？」
孫傳庭聞言，立刻道：「臣慚愧，只是如今一身白衣未能為天下社稷效命。」
崇禎道：「現在也不晚，朕有意將伱重新復起，先生可願再次入仕為官？」
孫傳庭默然片刻，忽然道：「臣冒昧，有一問題請教。」
崇禎沒有介意孫傳庭的態度，點頭道：「先生請問！」
孫傳庭醞釀了一會兒，這才低著頭問道：「敢問陛下，為何不徹底剷除閹黨！」
崇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孫傳庭被笑的有些發矇，難道自己這個問題真有這麼好笑嗎？
要知道，幾乎全天下的人都在疑惑這個問題，崇禎明明有能力剷除閹黨，但卻沒有這麼做。
甚至魏忠賢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入京之後還從舊同僚口中聽說，魏忠賢這段時間還回京述職了，活的簡直不要太滋潤。
當年孫傳庭就是因為看不慣魏忠賢亂政，這才辭官不作的，如今皇帝親口說了想要復起他，那麼他就不能不問出這個問題了。
崇禎笑了一會兒，這才道：「先生，朕也有一個問題請教。」
孫傳庭也是一愣，明明是自己問崇禎，怎麼崇禎還反問起自己來了。
不過皇帝都這麼說了，孫傳庭當然不能說不行，只能恭敬道：「陛下請問。」
崇禎收起笑臉，鄭重道：「朕想請教先生，何謂閹黨？」
孫傳庭更懵了，閹黨就是閹黨，什麼叫何謂閹黨？
不過皇帝問了，孫傳庭只能盡量回答道：「所謂閹黨，就是以魏忠賢為首的一批人沆瀣一氣、互相勾結起來，為了一己私利而僭越皇權、禍亂朝綱弄得天下民不聊生之人！」
孫傳庭越說越氣，甚至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倒也不怪孫傳庭如此激動，因為他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與袁崇煥是同科。
且在進入吏部的時候，吏部當時從上到下幾乎都為東林黨人把持，孫傳庭與這些東林黨關係甚好，更別提其本身就是因為看不慣魏忠賢而辭官。
其政治立場和理念，以及其具有的東林背景，常被認為是東林黨人。
至於孫傳庭自己是不是這麼認為則不得而知，但至少也是親東林黨人士。
如此便可以理解，孫傳庭為何對魏忠賢如此厭惡。
對於這一點，崇禎早有了解，因此對於孫傳庭的態度便也不感到奇怪，反而笑道：「也就是說，先生認為只要是與魏忠賢走的近、禍亂朝綱的都是閹黨咯？」
「難道不是？」脾氣暴躁的孫傳庭直接反問。
崇禎倒也不見怪，輕笑搖頭道：「當年魏忠賢重修西山碧雲寺，首輔葉向高為其親筆題寫撰記；御使周宗建彈劾魏忠賢，葉向高居中調停，甚至誇讚魏忠賢即滿腹詩書者不能道，奈何以不識字自謙哉，弄得魏忠賢高興的拉著葉向高聊了半夜，這件事才算化解。」
「如朕記得不錯，朝野有群臣自稱東林，而奉葉向高為黨魁。然而葉向高與魏忠賢有私交否？關係也不可謂不和睦吧？難道葉向高即是東林黨魁，又是閹黨？」
「這……」孫傳庭沒想到崇禎言辭竟然如此犀利，直接拿當年的東林黨魁葉向高，懟的他啞口無言。
要是按照孫傳庭剛才的說法，那葉向高無疑也是閹黨了！
畢竟葉向高可是親自給魏忠賢提筆寫撰記了，而且當年魏忠賢對葉向高的態度的確十分友好，甚至被葉向高當眾發脾氣也不會生氣記恨，兩人某種程度上可以算作好哥們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是東林黨魁，你說怪不怪？
所以歷史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又有趣。
看著孫傳庭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崇禎不禁暗暗得意，慶幸自己喜歡找王安聊天。
剛才他說的這番話，正是有一次和王安聊天談起東林黨軼事的時候，王安隨口說的。
如今拿來懟性格耿直的孫傳庭，卻是意外的好用。
然而孫傳庭卻也不是容易被說服的，吭哧半天之後才梗著脖子道：「那魏忠賢禍亂朝綱總是不假的，陛下何不殺了他以正乾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