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380誓言
「要將他拿下嗎？」
蒲牢目視著隗逸塵的身形在它們面前消失。
隗逸塵的儒門神通確實難以琢磨，但是它們九個都在這樣，想要攔下還是很容易的。
「沒必要。」囚牛搖搖頭，「這裡的仙緣對儒家修行者沒用，他想幹什麼都無所謂。」
「為何對儒家修行者沒有用？」睚眥皺著眉問道。
「先進去再說。」霸下提醒道：「那些龍甲屍褪已經衝過來了。」
「先祖雖然不會讓它們進入風暴中心，但龍宮已經出現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變化，還是儘快拿到屬於我們的東西吧，以免夜長夢多。」
「老六說得沒錯，先進風暴中心，拿到仙緣。」囚牛點點頭。
其他龍裔紛紛附和。
隨後。
它們向四周的風暴做了一個龍族的禮儀。
風暴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反應。
九頭第七境的龍裔也不意外。
這風暴雖不知道是多久前的先祖殞落的屍骸所化，唯一的職責是守護位於風暴中心的東西。
「走吧！」霸下帶頭往風暴中心飛去。
在它們的身影消失在風暴深處的時候，無數龍甲屍褪已沖至近前，嘶鳴著試圖沖入風暴中。
但就算徐清三人都能夠輕鬆進入的風暴此時此刻，卻突然前所有未有的變得狂暴起來。
外圍緩緩流動的氣流開始急速轉動起來，咆哮著、怒吼著！
呼呼的風聲響徹整個空間。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從四面八方向著風暴匯涌而來。
下一刻。
最先衝到風暴的大片龍甲屍褪瞬間爆碎開來。
那急速轉動的氣流比這世間最鋒利的刀劍還要鋒利，比劍修的劍氣還要恐怖！遍及四面八方的狂風從龍甲屍褪身上繚亂切過，直接將它們大卸千塊、萬塊、無數塊，直接斬切成細碎到看不見的粉末。
然而一隻只龍甲屍褪還是前赴後繼地撲上來。
轟隆！
轟隆！
轟隆！
似乎是這些龍甲行為刺激到了風暴。
兀然間。
耀眼的紫色雷光從風暴深處層層迸發出來，將整片白色雲霧瀰漫的風暴暈染成炫目的紫色。
雷光交織激蕩，一頭模糊的真龍輪廓被漸漸勾勒出來。
祂遊走在風暴中，身形若隱若現，見首不見尾。
顯得無比神秘，又無比威嚴。
那是隕落後屍骸化作這片風暴的真龍留下的一道神念。
這道神念唯一的執念只有一個。
那便是阻止任何帶有那令人厭惡的氣息的東西進入到風暴中心。
交織的紫色雷霆構成的真龍身形緩緩探出風暴，被雷光佔據的龍瞳凝視著幾乎鋪滿整個空間的龍甲屍褪，緊接著發出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吼！！！」
吼聲響起的同一時間。
大量山脈般龐大連綿的紫色雷霆從風暴中擊出，從蟲潮中碾過。
所過之處，無數龍甲屍褪爆碎成粉末。
密密麻麻的電枝在空中蔓延開來，一路火花帶閃電，更吹落，星如雨！
火星如雨灑巒崇，落在大地上，匯合著一條條像是火脈的脈路。
沉寂的屍骸漸漸生出微弱的生機，山脈撲簌簌抖落山石，川流激蕩朵朵浪花，叢林沙沙劇烈響動，枝葉搖擺間像像是片片龍鱗閃耀整個空間的生機在上升。
死去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一具具龍屍似乎正在這場火雨中復甦。
蟲群發出一陣尖細的鳴叫，鳴叫聲相互疊在一起，竟有種有人在說話的感覺。
龍甲屍褪在刺激風暴中殘留的那一道執念，執念的出現同樣刺激到這些蟲子。
某種神秘的意識正借著這些蟲子身上糾纏的不祥氣息，沿著因果線，跨越空間和時間的阻隔降臨到這裡。
遵循冥冥中的指示，大量的龍甲屍褪聚集在一起，竟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的輪廓。
「原來.你們還有這樣的後手.」
與此同時。
大地上的山脈不斷震動，石頭從山體上滾落，砸落好似沸騰一般的河流中，砸起的浪花如瓢潑大雨灑落到旁邊的樹林中，一棵棵樹木快速生長。
轟隆！
一座火山爆發，噴吐大量的煙霧和焰流，一頭沒有實體的炎龍裹挾著煙霧、熔漿、灰塵和焰流急速沖向那由萬蟲凝聚而成的人影輪廓。
這個就像是信號。
大地上的龍屍紛紛復甦過來，跟隨那頭炎龍的腳步發起衝鋒。
正如古老歲月前，那場大戰一樣，群龍奮不顧身地迎向祂們的敵人。
另一邊。
擺脫了九頭龍裔的隗逸塵帶著徐清三人在風暴的另一個方向現出身形來。
「真是嚇死人了。」隗逸塵搖頭晃腦。
被同境界的九個對手包圍，給他的壓力並不小。
真要打起來，隕落都有可能。
當然真要到那個地步，他一定拖著對方几個一起下地獄。
他的殺力在一眾第七境中不算頂尖，但也不是很差。
儒家的代代先輩已經身體力行地向後來者說明白，想要跟別人講道理，首先你的拳頭要足夠硬才行。
「多謝隗聖！」徐清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做了一個道稽表示感謝。
隗逸塵擺擺手。
「不要謝，謝來謝去的。儒家雖然重禮，但偏偏我最討厭的就是繁文縟節。」
「是。」靜清應聲道。
她早就聽說過隗聖作風不羈，明明身為儒道修修者，卻一點不守儒門的禮節。
不過隗聖不是以禮道成的聖，守不守禮影響不大。
「隗聖，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靜清代表三人問道。
「恐怕還是得往風暴中心去。」隗逸塵看向外面的蟲子。
這些龍甲屍褪身上沾染的氣息，他也不願觸碰，冥冥有種預感，跟它們接觸太多的後果十分嚴重。
忽然，隗逸塵面色微微一變。
只聽得「轟隆」的聲音炸起，一道道紫色雷霆從風暴中迸發出來。
威力巨大，但彷彿有意識一般避開他們。
徐清三人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看到風暴中纏繞紫色雷電的真龍出現，看到無數龍甲屍褪凝聚成某個人影輪廓，看到大地上龍屍復甦，撲殺向由萬蟲凝聚而成的身影。一場激烈的大戰爆發。
雙方有可能都是來自不知多久歲月前的遠古時代，相互間視彼此為永生永世的仇敵，不顧一切地要將對方的痕迹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這下子不往風暴中心去不行了」隗逸塵面色凝重。
外面慘烈的廝殺，他被捲入進去十有八九會隕落在這個地方。
「走吧。」做下主意，隗逸塵就不打算在這裡多待。
誰知道這場大戰走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萬一波及到他們怎麼辦？隗逸塵看向徐清。
徐清一腦門問號，不明白隗聖看他幹什麼。
「放出你的大乘道景。」
徐清眼眸中升騰起詫異。
「愣著幹嘛，還不快點。」
「哦哦哦。」徐清心頭疑惑，但也只能照做。
撐開六丁六甲法陣，一個漆黑的圓球包裹隗聖、靜心和靜清三人。
隨後漆黑圓球向著風暴中心飛去。
沿途無數紫色雷霆遊走，狂暴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團風暴的面積具體有多大不清楚，飛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還沒有見到風暴眼。
「這裡暗含某種天地至理，形成一方隱形的大陣。」隗逸塵目光環視四周，「想要進入恐怕需要一定的辦法才行。」
「你熔煉五行的水行用的是真龍精血，用那個試試。」
徐清沒想到隗聖對他情況了如指掌，竟然知道他鍊氣境熔煉的水行是真龍精血？！不過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他當即將體內的純粹元炁轉化為真龍精血，並藉助六丁六甲法法陣將他的氣息散發出去。
但四周的風暴沒有任何動靜。
「不應該啊.」隗逸塵眉頭微皺，「按理來說，龍族以血脈論高低，這種地方最常用的驗證方法是龍族血脈才對。」
「那九頭四海的龍裔是怎麼進入的？」
其他人同樣思索起來。
徐清尋思著，想要進入風暴眼應該跟龍族血脈沒有任何關係。
不然的話那九頭第七境的龍裔到這裡不該還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並且唯有龍族能進的話，四海龍裔弄出那麼大的布置只為提前一點時間進入龍宮，有什麼作用？所以進入風暴眼的方法不僅與龍族血脈無關，還應該比較容易發現。
徐清仔細觀察四周，他懷疑進入的法門應該就存在於風暴。
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隗逸塵便嘀咕道：「原來是這樣。」
徐清三人聽到聲音都看了過去。
「隗聖你知道怎麼進入了？」靜清問道。
「嗯。」隗逸塵點點頭，「方法其實很簡單，這四周的雷電是沿著固定痕迹出現的，而那些痕迹如果用一個縱觀全局的視角來看，其實是一篇龍文。」
「整片龍文的意思我就不仔細說了，總結一句話便是：凡想入此地者，需立下一個誓言。」
「誓言？什麼誓言？」
隗逸塵沒有回答，而是沉吟下來，面色有些變化不定。
徐清三人不敢打擾。
只是心中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誓言讓隗聖這麼為難。
好一會兒后，隗逸塵才吐一口氣道：「這趟進入龍宮真是虧大了。」
說完才轉頭看向徐清三人。
「誓言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未來龍族需要幫助時，要立誓人伸出援手幫祂們一把。」
「這誓言」靜清眉頭一瞬間擰了起來。
對於修行者而言，誓言不是隨便立的，尤其是這種內容的誓言。
萬一人家用誓言向你索求超出自身條件的報酬，不管答應不答應，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龍文上記載，這個誓言不會讓你們付出太大的代價的。」隗逸塵苦笑道：「只是在某個時候，可能需要藉助你們的天命、氣運或因果進行某些行為。」
「你們不會為此受傷或者損失什麼。」
「因為這個『某個時候』很有可能是在你們隕落或者壽盡后才會出現。」
「那個時候你們都死了，有代價其實等於沒代價。」
「當然你們要是成仙了，這個另說。」
「同時搞出這個誓言的那頭龍不會讓你們白白立誓的。」
「進入風暴眼中，所有人都會獲得一份報酬，這份報酬算是提前給未來的那次援助支付的報酬。」
徐清三人越聽越是心驚。
這聽起來似乎是在極為久遠的歲月前，龍族大能就預示到未來龍族會發生某種大難，在此先進行某種布局。
「這樣的話.」靜清有些不解，「所有進入的人都可以獲得報酬，那四海的第七境龍裔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弄什麼血祭計劃。」
「想要進去的立誓進入不就行了嗎？」
「因為裡面的報酬，真正有可能幫助它們突破第七境的關隘，羽化飛升的機緣只有極少數。龍文上記載，當初的那場大戰把龍族的底蘊其實都打沒了。」隗逸塵回答道。
「僅有少數稱得上『仙緣』的東西留存下來。」
「僧多粥少，所以那九頭龍裔要爭。」
「我們要立誓嗎？」徐清看向其他人。
隗逸塵捏了捏眉心：「不進去我們就出不去龍宮了。」
「為了防止某些東西泄露到外面，龍宮不會在人世現世太久。」
「一旦龍宮重新隱遁，我們往後餘生都得留在這裡。外面的世界那麼美好，讓我留在這裡陪著一堆屍體，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那就沒辦法了。」徐清乾脆道。
他的家人還在淮安城，他不可能留在這裡。
即便明知道這算是一個「陷阱」，但他也不得不踏入進去。
「確實是沒辦法。」隗逸塵聳了聳肩，「平白無故結下因果，就算我沒有想過飛升成仙，但也是極為膈應人的事。」
「尤其是跟龍宮扯上關係，必定是某種極為棘手麻煩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了。
「不想留在這裡的都立誓吧。」隗逸塵掏出那副裝著所有人的畫卷。
畫卷一個個人影栩栩如生，或在街道上散步，或在房間中休息，或是在綠水青山間閉目養神。
「真是的，我在這裡累死累活，你們倒好，已經開始休息了。」
隗逸塵心念微動，將剛才跟徐清三人說的傳遞給所有人。
畫卷中的人沒有任何異議的權利。
他們只能聽到吩咐。
眾人一起立下誓言，隨後隗逸塵和徐清三人進入到風暴中心。
下一刻。
刺眼的白光湧入四人的眼中。
那是明媚到近乎燦爛的陽光，還有數不清的墓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