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激烈爭奪
蒙學院牆下,戰鬥再次開始。
官軍的蹶張弩手坐到地上,用雙腳勾住繩環蹬開,然後把嘴裡的弩箭放進滑槽。潘澤命令一些官軍拆掉一些明月寨的門板,臨時當做盾牌,趙疤子一方有樣學樣。
弩手把大弩搭到門板上,聽到隊頭的命令后一起勾動扳機。大弩向後一震,隨著「噔!」的一陣響,十七支弩箭尖嘯著沖向寨牆。
李響穿著防寒服和鐵鱗甲,被拿著大盾的楊營東牢牢保護。他現在很鬱悶,恨不得拿機槍把那些蹶張弩幹掉。
「嘟!」的一聲,楊營東身體突然一個搖晃,一支弩箭射到了他的鐵盾上。箭桿一半穿透了鐵盾,尤自嗡嗡震顫。
雖然見識過多次,李響還是對蹶張弩的威力心驚不已,隔著一百米遠,居然還可穿鐵盾!
不過李響也有準備,把寨子里不多的皮甲、掛甲和鐵扎甲都發給了寨兵和老軍。張清平組織了十來個弓箭好手,上身著兩層甲,自由選擇目標射擊。
潘澤見蹶張弩的齊射沒有造成多大傷害,距離過近的話,院牆內的齊射反擊又很犀利,只好發動總攻。
潘澤和趙疤子,雙方加起來一千人左右。留下一百人看守南門,兩百人看守匠戶營。再除去之前死傷的一百人和一百弓弩手,剩下不到五百人一齊衝鋒。
「沖啊小的們,拿下明月寨,錢大把,姑娘隨便玩!」
「蔡二賴子說了,小崽子們都在蒙學。只要衝進去,匠戶營那邊兒也會投降……」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衝進去,搶錢,搶糧,搶衣服啊!」
趙疤子知道今日若事敗,官軍還可逃跑,自己怕是無立錐之地。於是本就好勇鬥狠的他身披兩層甲,手拿禁軍制式長刀親自衝鋒。「賊兵」於是士氣大振,紛紛抬著梯子,跟隨官軍衝鋒。
官軍的弓箭手在刀牌手掩護下,靠近寨牆射擊。蒙學院牆內,青年營的少年陸續有人被射中,胳膊腿、胸腰腹都有。中箭者或是大聲呼號影響軍心,或是強忍劇痛,一聲不吭。
劉小慈不顧危險和恐懼,帶領蒙學營的少年和健婦,抬擔架搬運傷員。看到大姑娘小媳婦都不顧危險給他們救治,受傷人員強忍疼痛配合,一陣劇烈喘息后,人心再次穩定了下來。
聯軍到了五十米內,蒙學的弓箭手卻還不射擊,潘澤有些奇怪。不清楚內情的寨民青壯憤怒地看向張清平,張清平似無所覺,手持大弓躲在角落,眼神卻越來越犀利。
挨著箭雨的寨兵想要向李響投訴,李響卻示意稍安勿躁。
只見張清平拿著四隻火箭,搭在弓弦上,然後深吸口氣拉滿,猛地射向敵軍,卻都落在了地上。看到這一幕的趙疤子剛要出言譏諷,就聽見張清平大喝:「直弓陣列,瞄準火線射擊,五發!」
劉德成等人幾乎不堪忍耐,聞言立即用標準動作射擊。劉德成看著張清平射出的那條火線,眼裡浮現炙熱的光芒,我明白了!
二十秒不到的時間,蒙學院牆五十米外,五百支長箭扎來。進攻的聯軍非常密集,大部分人沒有鐵甲,頓時射死五十人,外加射傷五十人左右。
潘澤和趙疤子大腦一片空白,這種程度的齊射,怎麼做到的!
大周的弓箭手,雖說對拉力的最低要求也是60公斤,但這一制度早在百年前便已荒廢,還能夠用硬弓齊射的部隊幾乎沒有了。
潘澤用大刀砍倒三個逃兵,「後退者死!前進,到了院牆,他們的弓箭就無用了。」潘澤的殘忍和寨民的激烈抵抗,激起了聯軍的凶性,聯軍中的兇悍老兵大吼著沖了上來。
潘澤指揮五百聯軍,從南北西三個方向攻打蒙學,終於在付出了一百五十人的傷亡后,把梯子搭上了院牆。
青年營的直弓畢竟拉力有限,潘澤一方直接死亡不多,這也是聯軍還保持著戰力的重要原因。
張清平把十幾個重甲弓箭手,分佈到三個方向進行精準射擊,死在他手上的聯軍已有十幾人。
趙疤子看到張清平這麼囂張,突然把一支投槍扔過去,幸好張清平有兩層重甲又躲開要害,只是胳膊受了點傷。
趙疤子癟癟嘴,繼續躲在大盾後面,逼著賊兵壓住梯子,不要被院牆裡面的人掀翻。
看到張清平中箭,李響嚇了一跳,發現只是輕傷便放下心。只是少了一個神箭手,不免有些可惜。
院牆下果然沒有可怕的齊射,聯軍士氣大振,爭先蹬牆肉搏。蒙學院牆不足三米,因此隨便打造的梯子已夠用。
雖然不斷有人被拋出牆,但人數眾多的聯軍卻更為興奮,以為即將取得勝利。他們沒有看見的是,倒在牆裡的士兵比外面的還要多,但雞賊的李響只往外扔出三成屍體……
李響和楊營東商量之後,把老軍、寨兵和青壯互相搭配,寨兵近戰接敵,老軍尋機殺敵,青壯防守並且騷擾。
於是一百不到的寨民武裝,以三五小隊為單位,形成多個打一個的局面,給聯軍不斷放血。李響仔細考慮之後,下令把敵軍的屍體盡量留在蒙學內,麻痹敵軍的同時也堅定寨民抵抗的信心。
但是擔任中堅的寨兵並不多,蒙學一方人少,體力流失很快,局勢漸漸不利於李響一方。
潘澤看到上去院牆的士兵很少有下來的,但院牆上仍在激戰,不明覺厲。沒道理啊,上去的人都夠把院牆擠滿了……
屍體不對!潘澤終於反應過來,李響這廝好狠辣!潘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自己的士兵多出幾倍,就算你再有手段也沒用!可緊接著,潘澤幾乎吐出口血。
危急時刻,李響將直弓方陣還有戰力的七十人分為兩部分。三十個更強壯的隊員和手拿門板木棍的三十名青壯衝上寨牆參與肉搏,另外四十個射術較好的少年上了房頂。
蒙學圍牆只是草草修建,但房屋確是大木和磚瓦撐起來的,在李響的堅持下,這幾間教室十分堅固。此時這些教室開始發揮軍事作用,保護平常在這裡上課的孩子。
劉德成因為肉搏孱弱,因此被張清平派到屋頂指揮射擊。屋頂居高臨下,距離聯軍很近。
「再說一遍,不要瞄準!哪人多就往那射,拉滿弓就行。」劉德成的聲音略顯顫抖,半是興奮,半是恐懼。
「叔伯在拚命,小夫子在拚命,母姐就在下面。俺就算不要這條胳膊,也不能讓這些畜生攻進來!」劉德成說完,就按照標準動作拉弓,向院牆下的聯軍射出仇恨的箭矢。
劉德成從未如此聚精會神過,此時他的眼裡只剩自己的箭和敵軍。他的呼吸開始貼合某種韻律,動作開始發生變化,節奏感越來越強烈,畫面詭異又和諧。
張清平注意到一件事,不斷有聯軍被屋頂上的同一個人射中面門,起初還以為屋頂上有神箭手。躲避攻擊的間隙一看,卻發現是劉德成這小子。隨即眼睛一眯,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