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章 重生
許清墨是被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吵醒的,她有些懊惱,活的時候沒有清凈日子過,死了以後怎麼還成天有人在她墳頭哭喪,她一個死人,你再怎麼哭,她也不可能從土地爬上來安慰你啊!
就在她想要開口罵人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許家人都已經死光了,是誰在她的墳頭前哭喪呢?
許清墨有些疑惑地緩緩睜開眼,一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粉色的床帳,她有些懵,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反倒是那個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娃娃一把抱住了她:「姑娘,你可算是醒了,隔壁二爺的溫大娘子他們都說要給你辦喪事了,大娘子被他們氣的一直哭,卻沒有半點法子……」
許清墨推開面前的女子,看著她許久,有些懷疑,有些不可思議:「花楹?」
「姑娘,我是花楹啊,你怎麼了?」花楹看著許清墨,一雙眼睛哭的通紅。
她抬手輕輕的摸了摸花楹的臉:「花楹?你真的是花楹?」
「姑娘,是我啊,你怎麼了……」
花楹明明早就死了,還死在了她的眼前,難道她是在地獄嗎?
許清墨抬眼看著面前的床帳,這藕粉色,是她那個沒出息的後娘最喜歡的顏色,她還總愛將她的屋子也裝扮成這個顏色,她總是不大喜歡,可耐不住她的那個後娘喜歡的緊,只能由著她。
許清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纖長白皙,光滑的沒有一點繭子,這樣的手,只在她沒有上戰場前出現過。
許清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溫熱的,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她活過來了,回到了她還在家做閨閣女兒的時候。
許清墨抬眼看著花楹,忽然想起,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在她及笄禮前,她被隔壁二嬸的女兒許清靈推下了河,差點淹死,她醒過來的時候,溫大娘子竟然已經給她準備了棺材,而她那個沒出息的後娘,被溫大娘子逼得只知道哭,啥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被許清靈推下了河?」許清墨抬眼看向花楹,試探性的問道。
花楹紅著眼,不停的點頭:「是,我親眼看著二姑娘把姑娘你推下了河,可是到了溫大娘子的嘴裡,就成了是姑娘你自己貪玩落了水,奴婢百口莫辯,只能任由著他們顛倒黑白!」
是了,她是活過來了,回到了她十四歲尚未及笄的時候!
那麼,這個時候,父親還在世,兄長也還沒有上戰場,一切的一切,都還來得及!
許清墨滿臉的震驚,她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嘈雜聲,其中便有她那個沒出息的後娘哼哼唧唧的聲音:「大夫只是說她昏迷,你們怎麼就要給她發喪了,我們墨墨只是昏迷了……」
許清墨聽著許大娘子的哼聲,就一臉的無奈,她的這個後母,比她父親小的多,成天的被她的幾個妯娌欺負,今兒個,可不就是又欺負到她臉上來了!
許清墨都沒能來得及多想,她的那個二嬸嬸就直接推開了她的房門,嘴裡還嘀咕著:「……大夫都說不行了,那就趁早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門一打開,溫大娘子一眼就看到站在那裡的許清墨,臉色驟然一變,許清墨眉頭緊鎖,一臉的怒意:「你說誰不行了?」
溫大娘子直接被許清墨看的硬是把話憋了回去,溫大娘子看著許清墨好半晌,滿臉的震驚,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笑容端了出來:「呀!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啊,真是菩薩保佑,那大夫都說你不行了,我和你母親正商量著要給你父親寄信呢!」
「是準備給我發了喪然後再跟我父親說吧!」許清墨冷眼瞧著許溫大娘子,臉色鐵青。
許大娘子一看到許清墨,眼睛立馬就紅了,她趕緊走到許清墨身邊,上看看下瞧瞧,確定許清墨沒什麼事了,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我就說你沒事,你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嗆幾口水就不行了呢,都怪那個庸醫亂說話,等你爹爹回來了,一定要去砸了他的鋪子!」
許大娘子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許清墨有些無奈,但畢竟是自己的嫡母,雖然沒出息的很,動不動的就哭哭啼啼,但是她這些年愣是哭哭啼啼的把自己養大了,也的確是辛苦。
許清墨捏著衣袖擦了擦許大娘子的眼淚,然後冷眼看向溫大娘子:「嬸嬸現在是越來越威風了,自己的女兒把我推下了水,還顛倒黑白說是我自己掉下水的,我是瞎還是不會走路,長這麼大了還能自己掉到水裡?我看你們是怕東窗事發,到時候許清靈被二叔揍個半死,這才想著趕緊發喪,送我歸西吧!」
溫大娘子打心裡怕這個許清墨,許清墨自己本身就是個厲害的,京城之中,哪家的千金姑娘不怵她幾分,她是許家嫡支唯一的一個女兒,寵愛的厲害,外祖家更是清源何氏,雖然早已經不在京城了,可是百年大族,餘威尚在!
而如今這位再娶的小許娘子也不是個好惹的,因為是家中幼女,脾氣軟糯些,可她的那些兄弟們,能文能武,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她也憑著寧遠侯的名頭得了個誥命,溫大娘子原本想著趁早把許清墨的人送出去,那她怎麼死的,都跟自己的女兒沒關係了,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許清墨竟然醒了過來。
「哎呀,你可不能這麼誤會嬸嬸,實在是那個大夫胡說八道,嬸嬸也是真的以為你已經不行了,好在你已經醒了過來,既然醒過來了,那就是好事,那些話,你可千萬別當真啊!」溫大娘子趕緊說道,這個節骨眼上,可得把許清墨哄好了,不然鬧了起來,吃虧的還是她們母女兩個!
許清墨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溫大娘子,許家人都是硬骨氣的,幾代人的忠骨都埋進了許家祠堂,可在前世,這位許溫大娘子的屍骨卻沒能進許家祠堂,不因為旁的,只是因為,她曾陷害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