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抱歉我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你
裴昀是被裴琰叫來陪在他母後身邊的,他也坐在江雲嬈的身邊,安慰道:
「母后別擔心了,此人若真是茵茵姨,您多年的心病便能解了。」
江雲嬈自責意味濃烈,手壓著胸口:
「若是再晚一步,我想想都覺得后怕。
第一次就沒能救得了茵茵,第二次若是還這樣,那我……那我還有什麼顏面去面對她?」
李文年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精湛的太醫,有他的銀針,晚櫻沒幾下就將黑血給吐了出來。
三碗清毒藥劑吞下,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晚櫻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江雲嬈跟裴昀都站在床邊眼神深深的看著她。
一夜瀕死,晚櫻的靈魂在生與死之間來回,無意間看見了前世所有的記憶。
彼時她看著江雲嬈的眼神也變得沉重了不少,二人似隔著兩輩子一般。
晚櫻長了長嘴:「我,我是茵茵啊,雲嬈姐。」她脫口而出,好害怕江雲嬈認不出她,好害怕。
江雲嬈紅著眼眶,攥住她異常冰涼的手:「不用解釋一句,我什麼都知道。」
二人對視,恍若經年,皆是紅了雙眸。
江雲嬈歉疚的看著她:
「對不起,你都從北境千里迢迢的走到我面前來了,我竟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你來,讓你受苦了。」
方才晚櫻在床上昏迷時,斷斷續續說著從前的那些話,瑤華殿,鳳儀宮,江雲嬈聽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萬茵茵,還會是誰?
晚櫻有些沙啞的嗓音傳來,看著分別多年的人,眼神凄迷:
「雲嬈姐,好久不見啊。我是不是跟從前一樣笨,老是被人陷害,等著人來救。」
江雲嬈搖頭:「以後不會了,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有我在,誰都不敢再動你分毫。」
晚櫻動了動那蒼白的唇,看著此刻的江雲嬈雖然不曾老多少,但是跟記憶里的模樣還是有了差別。
她的淚一時洶湧起來:「雲嬈姐,你知道嗎,你我是整整十年未見了。」
江雲嬈烏眸瞪了瞪,身子僵直在了原處。她細細沉思回憶:「十年,一晃,竟然是十年過去了。」
當年,她還是雲懿皇貴妃時,那次吞葯假死後,便去了北境待了六年。
那六年她們看不曾見過,而回帝京,彼時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
晚櫻道:「其實我在北境見過你,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只是我不記得你,你也認不出我。」
江雲嬈心中滋味翻湧,那股后怕之感依舊懸在胸腔里:
「魏婉瑩那個賤人,我殺她百次千次都抵消不了我的恨,好在你那般痛苦離去后,還能回來。」
萬茵茵的善業,在前一世沒能落在她身上,都是落在了江雲嬈的身上。
那蘭嬤嬤不肯謀害皇後跟太子,也是因為在魏婉瑩宮中的那幾年,萬茵茵時常善待,幫助蘭嬤嬤的緣故,她下不了手。
萬茵茵曾無數次說,雲嬈姐是好人,是最好的人,就剩下昀兒這麼一個孩子了,是她在世上最想要護好的人。
蘭嬤嬤最終還是下不了手,對付自己恩人最在乎的人。
她目光看向裴昀:「這是昀兒吧,竟長這麼大了。」
裴昀的眼梢亦微微泛紅:「茵茵姨,我們都不曾忘記您。一直盼著那苗疆蘭嬤嬤說的話是真的,一直覺得您能回來。」
晚櫻的淚痕依舊洶湧,顫聲道:「真好,十年過去,我不曾被人遺忘,死了也等於活著。」
江雲嬈感慨萬千:「不準再說死不死的了,你回來了,便會有世間最好的一切等著你。」
晚櫻卻她連忙問起:「雲嬈姐,你見到流川了嗎,他人呢?」
江雲嬈道:「他去稽查司療傷了。
沈流川是稽查司在民間的探子,一直偽裝成乞丐,來往於賭坊跟東城之間打探消息。
之前犯了個錯,所以一直未能正式入隊,到現在還是個臨時探子。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萬長安說了,他此次算是立下大功,會給他加官進爵的正式入職稽查司了。」
晚櫻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從江雲嬈的臉色里看出來,似乎早已知道流川是幹什麼的了。
只有她傻傻的覺得那腦袋靈光的流川是個乞丐:「沒想到,我還跟從前一樣傻。」
裴昀在一邊笑著道:「不知道茵茵姨有沒有猜出來,葵花盤跟那些食材是誰給的,您不會真以為是人不要的吧?」
此時的晚櫻才恍然大悟,原來江雲嬈還沒認出自己的時候,便已經在背後默默幫了她幾次了。
若不是江雲嬈,她也去不了茵茵大酒樓,更不會得到破廟門前的葵花盤,更不會有這些食材。
她的確天真,從未細想過一切。只有流川是帶了腦子的,知道自己出事,直接去找的皇后。
「流川怎知道你是皇后呢?」晚櫻不解的問道。
裴昀解釋說:「稽查司萬掌印說,是從母後身邊的小欣子看出來的,看出來他是個太監,方才正在一五一十的交代。」
江雲嬈扶了扶衣袖,看向裴昀:「昀兒,明日廚神大賽你準備如何應對,這背後的兇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裴昀思忖片刻后道:「兒臣以為,就宣布廚神大賽推遲七日。
這七日里,等茵茵姨能活動自如了,並未傳出噩耗,那兇手肯定還會有第二次作惡。
兒臣命萬掌印潛伏周圍,必能一舉拿下。」
晚櫻抹了抹眼下的淚,讚賞道:「還真是你跟皇上的兒子,這腦子就是很好用的樣子。」
五日後,茵茵大酒樓被圍。趙大掌柜一行,是被稽查司里的特級侍衛給銬上鐐銬捆出來的。
百姓們一時議論紛紛,說不知這趙大掌柜是惹到誰了,
竟讓朝廷捉拿高官犯事兒的稽查司侍衛都出動了,這趙大掌柜不過只是個商人罷了。
流川坐在輪椅上,一旁站著晚櫻,她咬著牙恨道:
「趙掌柜,我跟萬掌印說了,一定重重判你,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之人!」
趙大掌柜到死都沒想明白,一個窮酸丫頭,是如何能驅使稽查司幹活兒的?
還能親自給一司掌印打招呼,他這到底是惹著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