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貶為「庶民」

《天才作家顧陸在挫折下成長》

——面對「萌芽」的拒稿，他選擇了直面困難

正標題沒啥，類似少先報、華夏少年報等面向學生的報紙，都喜歡挫折和成長什麼的，但副標題是什麼鬼東西？

齊邊臉色驚慌，特別是「顧陸」二字讓他有不好的回憶，《月之石》《昨日公園》……

看內容，本以為沒什麼名氣的作家顧陸，如今他的寫作經歷展現在責編齊邊眼中——作文獲獎專業戶、精彩短篇生產機。

少先報最後不咸不淡的上價值，[經過顧陸同學的堅持努力，通過兩篇文章成功與《青年文摘》簽約。總之，我們要允許學生失敗，以失敗為契機，正確的讓學生培養直面困難、敢於嘗試、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

「？」你總結上的這價值，是不是太勉強了。

「主編我……」人在遇到問題的第一反應永遠是為自己開脫，比如齊邊就想說《青年文摘》和《萌芽》調性不同。

可不敢說青年文摘不如萌芽，那這借口就顯得實在是太誇張了。

「青年文摘的副主編和我關係不錯，就是曲明弘，」萌芽主編說，「你應該聽過老曲的名字吧？」

曲明弘的大名，齊邊肯定清楚，提名過全國優秀中青年圖書編輯獎——別看只是提名，其實這獎項已經存在有二三十年了，一共只舉辦過五次，能提名的已能夠算是出版行業的精英。

「我來給你說說老曲對《月之石》和《昨日公園》的評價。」萌芽主編說，「完全不是學生創作的程度，甚至我更想說的是，這已經不是普通作家能寫出來的故事了，在故事內涵、文筆流暢性以及行文的趣味，三方面都無可挑剔，是我近兩年所見能排上號的佳作。」

萌芽主編繼續說，「我小女兒突然遞給我一支雪糕，她告訴我，是抽獎中了獎金特意買給我的，然後我腦中就突然閃過《昨日公園》里的一句話[死亡，就像在校門口的文具攤抽籤一樣，有一天突然就會抽中]，我轉達的可能有出入，但也相差不大，你明白曲副主編的意思嗎？」

當然明白，如果一本書讀完，會讓你在今後的生活中突然想起一些片段，那麼毫無疑問，這本書就是大成功。

「我沒有拒稿，只是這兩篇稿子有細節的問題，所以我退回去讓作者修改再發給我。」齊邊連忙解釋。

萌芽主編聞言，血壓升高，瞧著一臉無辜的齊邊再也忍不住，「曲副主編看完都誇獎是近兩年來少見的佳作，你是有多厲害？要教作家寫文。」

還想詭辯的齊邊，被萌芽主編打斷，「以前就有很多作者投訴伱，說你提供的修改意見過於籠統，根本不知道怎麼改。我身為主編都還不清楚，《萌芽》徵稿要求什麼時候這麼高了？我看，你暫時不適合責編這個職位了，先去當編助學習學習吧。」

編助就是編輯助理，一般來說是實習崗位，一個蘿蔔一個坑，掉下去后再想升回來就難了。齊邊還想賣慘，但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因為萌芽主編的眼神表達著，如果不是看你加入編輯部快五年了，就直接把你開了。

什麼很多作者投訴，齊邊知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他，《萌芽》損失了一位天才作家。

後悔了，齊邊如喪考妣地走出辦公室，他後悔在蹉跎作者前，沒調查清楚，踢到鐵板，更加後悔沒多磋磨幾個軟柿子，以後可能要過好久才有這樣的機會了。

……

剪下來，收藏起來，嘿嘿！顧佳渝用零花錢買了報紙，霧都日報和少先報，有關自家哥哥的報道，她全部都裁剪下來。

「哥哥變得越來越好了，真的太好了！為了慶祝哥哥上報紙，我今天再吃一支雪糕。」顧佳渝前半句是為哥哥高興，後半句是自己嘴饞。

說起來，最近顧女俠玩手機的頻次比較高啊。

有人玩手機多，有人就玩手機少，畢竟根據能量守恆定律，總要有人不玩手機去掙錢。

顧陸就是玩得比較少的，他居然忘記了要緊事。

太陽又攀到了頭頂，顧陸衝進老師辦公室，遞交徵文的稿子。

「就差你了，其餘的同學都交了。」高老師說。

酒文化徵文，年級主任沒說什麼，但明裡暗裡都在提醒她，一定要讓顧陸參加。

「寫的詩歌？」高老師神情一動，瞧瞧她桌面放的東西就能明白，她對詩歌的興趣非常大。

徵文一般來說都會是「題材不限詩歌除外」，但或許從古至今與酒有關的詩句太多，此番就真沒有「除外」。

非常流暢，高老師看過《會響的影子》《華夏人憑什麼民族自信》，這篇詩歌是如出一轍，用典挺多。

開頭的典比較明顯，後面就比較隱晦了。

[壯文人斗膽

有人借你發瘋

有人借你奪權

有時你只是一個道具

烘托一下談判桌上的氛圍

……]

「奪權？杯酒釋兵權？」高老師瞧了一遍，沒發現問題，「你是懂徵文的，詩歌如果寫的好，在徵文里是非常加分的。」

《液體之火》前世有非常多的版本，因為被網傳是高考滿分作文什麼的，所以互聯網搜索出來的內容很多都是修改版，弄成了堆砌辭藻的現代詩，實際上原版的前後情緒是相當圓滿的。

原作者劉德亮在報紙擔任了三十多年的編輯，出版過不少東西，寫作水平真真是比互聯網互聯網瞎改的版本好。

交上稿子顧陸就潤了，呆在老師辦公室，始終還是不太舒服。

返回教室——卧槽，別傷及無辜啊！顧陸馬上躲開，幸虧他主要是加敏捷的。

黃露拿著掃把，正追著班上一個男同學，顧陸對黃露的印象僅停留在她是斑馬盧藝的小姐妹，至於追趕的男生就更不熟悉了。

這場景似曾相識，貌似初中也經歷過，是張禹東和那個誰？顧陸已忘記拿著掃把的女同學名字了。

「提著掃把追趕，是全國統一的嗎？」顧陸嘟囔著返回座位上。

又一節政治課，有語文課代表李古圓幫忙補習，他感覺自己這門課的水平突飛猛進。

而另一位補課「老師」的進度就不行了，同桌戚採薇的數理化補習收效甚微。充分證明了，自己成績好和會教人是兩個層面的事。

顧陸之所以會把時間花費在這上面，核心原因還是抽中的劉慈欣科幻短篇《帶上她的眼睛》，當前還好，基本都屬於軟科幻，可如果觸發了《三體》這類的硬科幻，理科成績過於差的話，寫出來就不那麼合理了。

戚採薇同學，你要努力啊！顧陸心想，然後目光一瞥，嗯？同桌怎麼睡著了。

只見她立起政治課本，作為保護「機密」的擋箭牌，昨晚是燒烤去了嗎？瞌睡這麼大。

「我們第六堂課是法律保護下的婚姻，」老師在講台上說，「保護老人、未成年、殘疾人的合法權益。」

政治老師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老師，為什麼說他有才華呢？因為他經常會延伸講述很多課堂外的東西。

特別是講到家庭、愛情一類的東西，就能瞧見他雙眼帶一點朦朧，很明顯有故事。

「近年來互聯網興起，人們交流更多了，家庭與愛情也更容易出現問題，」政治老師說，「總體來說，互聯網的存在是好的，但近期互聯網上的風氣是不好的，攀帥比美。」

「如果不加以制止，若干年後互聯網將會殺死矮胖丑。」政治老師的話語猛然大轉彎，「好，我們回歸課本，婚姻法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的旁血親禁止結婚，那麼應該如何計算？」

這也是政治老師的風格。

「曾傑，你剛才話那麼多，那就由你來回答問題，跟你有同一個爺爺的堂姐是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嗎？」政治老師說，「想好再回答，這個題目有陷阱。」

老師在抽答呢，顧陸腦中叮嚀一聲，好久不曾見到的金手指又觸發了【過於荒誕和離奇】【以「怪」取勝】【腦洞大師】

好吧，如果說之前抽中的三個標籤，顧陸還能分析一番，就當前……一團亂麻，過於荒誕和離奇，這個短句明顯是闡述作品特徵，只能想到加繆，只是又和後面的不符合。

【2017年亞馬遜最暢銷的圖書】【中央公論文藝獎】【非典型代表作】，這三個顧陸倒是有目標，因為他搜索了一番，中央公論文藝獎是霓虹那邊的獎項……

「錯了，要好好聽講，不要一直和同桌講悄悄話。」政治老師目光在全班搜索，要抽另外的人來回答。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顧陸一邊奮筆疾書，一邊用腳尖給同桌打暗號。

戚採薇從睡眼惺忪中醒來，因為左臉頰直接貼在桌面，桌面材質的圖案都直接印在她的臉上，整張臉就是大寫的懵逼。

「那麼戚採薇同學，你來回答。」

還未來得及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戚採薇的耳邊就傳來老師的聲音，還好同桌有給提示。

只見顧陸輕點自己的課本，戚採薇瞧見一行字，雖說有點潦草，但勉強也能認出，[同一個爺爺的堂姐是不是三代的旁系血親]。

「哦，是三代旁系。」戚採薇點頭。

「很好，」政治老師連環追問，「那麼血親論代是如何計算的？」

看來政治老師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是採用世代親等計演算法。」戚採薇記不得了，但她知道這個知識點位於書籍的什麼地方，因此回答了老師問題。

「以後上課還是不要把課本立起來，以免老師看不見你們樣子，也不知道你們懂沒懂。」政治老師讓戚採薇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