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動搖
這事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
燕無塵就這麼死了,江冷楓一身鮮血手拿匕首的站在他的屍體面前,衝進來的侍衛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看著他們的表情,像是有點猶豫。
手都齊刷刷的按在腰間配著的刀上面,可是沒有人先拔出來,似乎都在忌憚著江冷楓的身份。
江冷楓笑了笑,事情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別說解釋了,他就算是哭都沒用,所以。
他慫了慫自己的肩膀,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
「不必害怕,本王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江冷楓這邊將會如何暫且按下不提,且說喬旭。
喬旭跟著鍾遠一路趕到鍾府。在經過京城中所有名醫的診治后,鍾夫人的情緒顯然已經接近崩潰,她坐在床上抱著昏迷不醒的鐘離,歇斯底里的不準任何人進入房間。
「都是一群無能的庸醫,都給我滾!」
鍾夫人,家教良好,很少見到這麼崩潰的一面。
喬旭和鍾遠冒著生命危險走進房間的時候,險些被扔來的花瓶砸到腦袋開花。
幸而兩人機警,躲開了。
「小嬸嬸,你這是……」
她霸者鍾離完全不讓別人診斷。
自己哭的卻比任何人都傷心,一邊掉眼淚一邊搖頭。
「沒用了,他們都說沒辦法,我就是想最後陪陪他,想讓他知道……我在陪著他。」
鍾遠的喉結動了動,似乎被面前的畫面觸動。喬旭沒什麼特別感觸,走上前,看了看鐘夫人,說起來,兩個人也算是熟人了。
「得罪了。」
「什麼?」
鍾夫人抬頭的時候,迎面是喬旭以手刃做刀劈下的掌風,喬旭的力道拿捏的很好,鍾夫人悶哼了一聲,整個人都身子軟軟的昏睡了過去。
「我小嬸嬸她……」
「沒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事。」
真是的,懷著孕還這麼折騰,喬旭想了想側過頭吩咐鍾遠道。
「讓廚房備下參湯。」
那大補的東西……只不過,鍾遠遲疑的看了一眼昏睡過去一動不動的鐘遠,小心的問。
「我小叔叔這個樣子,喝了還有用嗎。」
喬旭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備下,等你小嬸嬸醒了,灌下去。」
原來是給鍾夫人進補用的。
在房間外面等著的那些名醫們看到在鍾離帶著喬旭進去不久后,從房間里被抬出來的身體軟軟的好像死豬一樣的鐘夫人。
一個個滿懷好奇,不知道喬旭要做什麼。
喬旭仔細的在心中的分析了一下這件事,倘若是一起蓄意的投毒事件,那麼首先排除的就應該是最有嫌隙的食物和酒水。
因為食物大家都有份,酒水也無一倖免都喝了,她開口問向身後和自己一個表情一籌莫展的鐘遠。
「仵作的驗屍結果出來了嗎,那些獵場死去的官員,死因是什麼。」
鍾遠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
「都是致命的外傷,我特意關注過,的確沒有人因為中毒而死。」
這就說明,下毒的人是針對鍾離,將毒藥投在了鍾離一個人能觸碰到的地方,有且,只有他一個人。
喬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鍾離中毒那天,所有的衣服,配飾,我都要看。」
「這個沒問題。」
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鐘遠將那天鍾離身上從獵場帶來的所有東西都收集了起來。此刻讓鍾府的下人一一捧給喬旭看。
喬旭在這些東西面前一一駐足,有衣冠,還有一些來自鍾遠身上的瑣碎物件,譬如鍾夫人親手繡的荷包。
「這是什麼。」
喬旭伸手抓起一塊玉佩,看起來是個陌生的物件,最能夠引起喬旭注意的是,這玉佩上雕刻著陌生的符文。
並不是海宴的文字。
「西漠的文字……這玩意是拿來的,以前也沒見小叔叔佩戴過啊。」
這東西,的確眼生。
喬旭謹慎的將玉佩捏在手裡,然後細長的眼睛輕微眯起,「拿刀來。」
即使不知道喬旭要做什麼,鍾遠還是老老實實的遞了一把刀過去,喬旭一手拿玉佩一手握刀,不一會便響起了鐵器划著石頭的聲音,一些玉屑紛紛落下。
「銀針。」
喬旭沉穩的吩咐,拿著銀針在玉屑上試探了一番,得到的結果竟然是銀針已經漆黑一篇。
這塊玉有毒。
竟然是玉。
這是十分歹毒的心思,以及十分獨特的手法。
「去,把那天跟著鍾離去獵場的人都提來,我要事無巨細的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像喬旭猜測的那樣。這塊帶著西漠文字的石頭果然不是鍾離自己的,而是在獵場上被西漠使臣贈予的。
「西漠使臣?」
「就是那個叫燕無塵的傢伙,聽說囂張的很。已經被陛下關到大牢里了。」
喬旭緊跟著就想到了,他們分開的時候,江冷楓似乎就是奔著大牢去的,難道他的心裡早就懷疑了燕無塵。
「掌院,既然毒藥已經找到了,咱們下一步怎麼做。」
「帶上這些毒藥,去找江冷楓。」
喬旭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燕無塵拒絕成人自己是下毒的人,她就親手喂他吃下毒藥,如果他服用解藥,她就趁機搶回來。
如果不服用解藥,就讓他去給鍾離陪葬吧。
只是等到他們到了刑部大牢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非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首先,整個刑部已經戒嚴了,空氣中瀰漫的氣氛都像是曾經發生了什麼一樣。
就連鍾遠。這個刑部尚書家的小公子,都被拒之門外。
「你們可看清楚,我是誰?」
鍾遠就納了悶了,拒絕誰也不該拒絕自己才對啊。那守門的人其實是認識他的,畢竟成天跟在他小叔叔身後,十分為難的道。
「不是小的不配合……這刑部出了大案子,陛下震怒,您還是去看看王爺吧。」
鍾遠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刑部能出什麼大案子,你說的又是哪個王爺?」
那人唉聲嘆氣著,「還能是哪個王爺,咱們的攝政王啊。不知道為什麼,王爺竟然在大牢里殺了燕國的使臣,現在陛下已經把人提到宮裡審問了。」
江冷楓是瘋了嗎,在大牢里殺人。
殺的還是西漠的使臣,兩人神色緊張的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事情的棘手。
泰昌殿中。
江冷楓曾經進宮過很多很多次,但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以一個罪人的身份出現在這大殿之上。
其實也沒人敢對他做什麼,手銬腳鏈,誰也沒那個膽子給他戴上,只有龍椅上看起來有些崩潰的皇帝陛下。
「皇叔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皇叔不知道,殺了西漠國的使臣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挑釁。
江冷楓嘆了口氣,「你難道沒覺得那個人是在找死?」
江冷楓一度對自己小侄子的智商很是擔憂。江修傑怒氣沖沖的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桌子,「朕是也不喜歡燕無塵,可是朕只是想把他關幾天搓磨銳氣,並非是想傷害他。」
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現在懂得對自己說,朕。
江冷楓還挺欣慰的。
「那如果我說,我沒想著殺他,甚至沒有一個殺他的理由,陛下又會怎麼想呢。」
小皇帝愣了愣,是啊。這件事情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就是江冷楓的動機了。
「我今日還為陛下帶來一樣東西,請陛下過目。」
江冷楓拍了拍手,有隨從呈遞上來書信,正是他截獲的密信,信上清清楚楚的寫著獵場上的刺殺計劃。
「是誰……究竟是誰?」
「臣不知,臣今日去大牢里,原本也是想要找到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只是沒想到,燕無塵會死。」
江修傑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已經逐漸選擇了相信江冷楓,就在這件事情勝利在望的是關於,從大殿在走近一個人,出聲攪局道。
「王兄竟然這麼說的話,臣弟有一個疑惑,王兄明明知道對方的刺殺計劃,為何那天並未出現在獵場保護陛下。」
來的人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江齊暄,他自從捨身救了小皇帝以後,一直留在皇宮中養傷。只是身體雖然傷著了,但是興風作浪的本事是一點都不打折扣。
「你問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面對江冷楓的質問,江齊暄陰冷的笑了笑,他就是要提醒小皇帝,江冷楓將小皇帝的安全問題拋在了腦後。
小皇帝的手在身側兩旁握緊。
在他孤立無援的時候,他所信任的皇叔,又在幹什麼呢。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你明明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而故意不採取行動,見此計劃失敗,又故意找著機會殺了燕國使臣,為的,就是挑起兩國爭端。」
其實這要是放在以前,江冷楓壓根是不害怕他在這裡大放厥詞的。
畢竟從前,他和小皇帝之前互相信任無懈可擊。
但是現在,小皇帝開始疑心他了。江齊暄因為在獵場上捨身救駕的事情恨得皇帝歡心與信任。
甚至江冷楓在注意到。江齊暄質問自己這些以後,小皇帝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在心裡是動搖的,甚至是相信了江齊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