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整編與北伐14
「噠噠噠。。。」
馬克沁標誌性的噠噠聲在狹窄、破舊的街道上響起，一陣短促的射擊，警告性的打在了前方的路邊上，火星四濺。
「我們是援鄂的安徽革命軍！對面的兄弟別誤會，月黑風高，子彈不長眼，敢問哪位是帶隊的軍官？」
馬克沁的警告射擊過後，這支安全內衛部隊的指導員率先站了出來，抱拳問話道。
領兵的中隊長帶著下轄的三個小隊，迅速佔據有利地形，迫擊炮、mg08、狙擊步槍，全部散開，互為倚重，組成了防禦陣型。mg08/15作為輕量化的重機槍，在輕重兩用機槍發明前，可以算是火力、便攜性、重量，三者最完美的結合。這款在平行時空中，被德軍發明、隨後在一戰中後期的塹壕戰中，伴隨著暴風突擊隊戰術大放異彩的攜帶型機槍，早就成了安全內衛部隊和警衛隊的標配！這款兩腳架的水冷重機槍，可以由單兵背負行軍，甚至可以行軍中射擊。
按照編製，安全內衛部隊一個中隊（連級）下轄三個小隊（排級），其中兩個步兵小隊、一個火力支援小隊。每個火力支援小隊配備安慶製造局最新試製成功的57毫米無後坐力炮2門、60迫擊炮2門、mg08/15機槍三挺。
這會兩門57毫米無後坐力炮和三挺mg08/15機槍已經被迅速的架設在制高點上，餘下的兩門60迫擊炮考後配置，高低搭配，組成了經典的防禦陣型。
「別誤會！別誤會！我們是湖北民軍巡邏隊的，都是自己人！剛才聽到槍聲為恐有變就趕過來了，對面安徽軍的兄弟。煩請你們帶隊的出來一敘。兄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發生什麼事了。」
帶隊的軍官擦了擦冷眼，哆嗦著、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大喊著回應道。
武昌是首義之地，自然的就成了滿清朝廷眼中釘肉中刺，一直都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袁世凱的北洋大軍、張彪帶出來的第八鎮殘部以及其他各路清軍，在海軍炮火的掩護下輪番上陣，整個武昌三鎮幾乎都浸泡在血水中。
仗打的慘啊！
武昌舉義后，湖北民軍依靠楚望台軍械庫里庫存的各式步槍和火炮，曾經一度擴編到六萬人。但是在近一個月的防禦戰中。無論是起以前的老兵，還是起義后招募的新兵，全都死傷慘重。再加上黃興的瞎指揮，光是反攻漢口，被清軍打死和淹死的革命軍就有三千多人。
如此慘烈的戰況下。能活下來的造成了老兵油子。除了運氣好，眼頭見識自然也不會差。對面湖北民軍的巡邏隊大約有二十人。差不多是新軍一個棚（班）多點的兵力。領頭的是個中尉。剛才槍聲一響他就本能的迅速卧倒，趴下的一瞬間就抵達了幾個滾，躲到了牆角。
清末重建編練新軍之時，滿清朝廷原本打算在新軍每個鎮（師）增編一個機炮營，每個營裝備24挺馬克沁重機槍。但是由於新軍基本上都是地方出資編練，因此除了由朝廷賦稅直接供養的北洋軍。其他的新軍各部裝備都是良莠不齊，更不要說馬克沁了。武昌起義之後，除了幾挺老掉牙的加德林十管手搖式機槍，革命軍幾乎沒有機槍可用！和各路清軍打生打死的激戰了一個月。這種圓鼻子的水冷極強讓革命軍吃緊的苦頭！對面牆頭上布置的那兩門炮他沒見過，但是架著的那三挺機槍化成灰他都認識！
作為領隊的軍官，面對對面幾乎武裝到牙齒的火力配置，耳邊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馬克沁機槍響亮的噠噠聲。夜風吹過，領頭的軍官忍不住一陣哆嗦，很識趣的放低了身姿，和和氣氣的商量道。
「救命啊！安徽軍造反了！狗日的胡孝廉假革命，蓄意破壞革命！」
見到湖北民軍的人馬，還不清楚狀況的黃一鷗，扯開嗓子大聲嚎叫道。
「tmd，閉上你的鳥嘴！再敢對我家大帥出言不遜，小心子彈不長眼！」
聽到黃一鷗的叫囂，離他最近的一個老兵怒髮衝冠，大罵著上去就是一腳。
考慮到安全內衛部隊的特殊性，胡瑞對這支部隊格外的重視，在裝備上更是大開綠燈。參照07作戰靴款式製造出來的小牛皮作戰靴人手一雙，鞋頭和鞋底都是包了鋼板的，防砸防刺。
一腳踹下去直接把黃一鷗的鼻樑給踹斷了，黃興的公子爺這會早沒了跋扈的樣子，殺豬一樣捂著血肉模糊的鼻子，哀嚎著滿地打滾。
「是黃參謀！」
噌的一下，帶隊的軍官猛地竄了起來，驚呼道。
手也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別著的柯爾特左輪手槍。湖北民軍中誰都知道這位主管後勤的黃參謀是總司令黃興的公子，因此平時對於黃一鷗的一些跋扈行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視而不見。黃興這人作為革命先驅革命精神和鬥志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能力確實差了點，而且為人即為護短，對這個兒子頗有些溺愛。
「兄弟，麻煩把手挪挪地方。」
中隊指導員望著對方摸向配強的手，冷笑著提醒道。
「咱們革命軍都是一家人，這裡面莫不是有些什麼誤會？這位黃參謀是總司令黃興的公子，主管後勤。還請安徽軍的兄弟行個方便，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擔待。」
回過神來，帶隊的軍官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光是對面的三挺馬克沁就足以讓他這支巡邏隊有來無回了。絕對的優勢下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只好硬著頭皮試著活動活動。心裡琢磨著俺回來的這幫少爺兵再怎麼驕悍，總司令黃興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吧？！
「好啊！好一個誤會！不知道黃克強知道自家的公子打著革命的旗號，借著光伏的名義。勒索無辜百姓、聚眾姦淫婦女、當街勒索、強搶民女，會有如何的反應！武昌乃是首義之地，四兆億的百姓都是被武昌的槍聲喚醒的，卻不沒想到如今湖北民軍如此的不堪！公然縱容如此劣行堂而皇之的發生在朗朗乾坤之下！我等拋頭顱灑熱血，所謂何？！如此行徑，又和滿清走狗有什麼分別？！回去告訴黎都督，就說這閑事我胡孝廉管定了！如實黎都督下不了這決定，那就請恕越俎代庖之罪，我安徽革命軍軍法處代為清理門戶！」
胡瑞怒極反笑，指著求情的軍官大聲喝問道。
一粒老鼠屎壞一鍋湯。革命的旗幟是無數先烈用鮮血浸染的，絕不允許任何人玷污！推翻滿清為的是讓中華民族再度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為的是讓中華兒女不再遭受滿清韃子的奴役！為的是天下百姓都能過上吃得飽、穿的暖的日子！
「您是。。。胡孝廉，胡都督？安徽軍的總司令？！」
帶隊的軍官被罵的面紅耳赤，卻又偏偏反駁不得。最後好不容易回過味來，面色蒼白的追問道。
「把這群敗類都給我帶走！等打完了這仗。送交軍事法庭審判！」
胡瑞冷冷的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帶隊軍官，轉身吩咐道。
「是！都綁了。帶走！」
早就看不慣黃一鷗等人的所作所為。內衛部隊的官兵應聲而上，用繩索把羅洪升和黃一鷗等人捆得跟粽子一樣，拉扯著準備拖走。
「一粒老鼠是壞一鍋湯，三娘我們走吧，回去吃點東西。」
胡瑞別過頭去厭惡的避開身後一干敗類的醜態，挽著三娘低語道。
「好。只是我擔心。。。」
三娘眼神飄忽到癱坐在角落裡抱著破木盒子，挨個挨個數著銅元的老頭子。
「再來兩個人，把老人家全家都接到碼頭安頓，仿製某些敗類回頭去報復！」
胡瑞立馬會意。轉生吩咐道。
身後站著的領隊軍官面色慘白，咬牙切齒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中。
「對副，咱們就這麼看著他們把黃參謀和羅協統帶走？」
身後一個士兵不甘心的問道。
胡瑞的話字字誅心，確實有些打臉，讓一直自持首義之功的湖北民軍下不來台。
「你懂個p！這幫安徽少爺兵吃的好、用的好、裝備就不用說了！又有海軍，這長江天險沒有海軍算個鳥！之前龜山上的大炮不就把總督屬的屋頂給掀翻了嗎！要怪就怪黃大少和羅協統出門沒看黃曆，得罪了胡都督。眼下武昌三鎮漢口已經丟了，只剩下半個漢陽和咱們武昌。安徽軍的這幫少爺兵就是大爺！走，這不是咱們考慮的事情，往上彙報！」
領頭的軍官咬牙切齒的罵道。
當燕女俠和胡大帥正和黃一鷗等人糾纏的時候。進駐漢口鍋底山陣地的安徽革命軍一個團也沒閑著，安徽革命軍自宣誓北伐之後，與北洋軍的第一戰即將打響。
二戰的歷史胡瑞很熟悉，小日本的戰術在軍校里沒少看！正面牽制、側翼迂迴什麼的，在中國戰場上對上戰術僵硬呆板的黨**隊，屢試不爽！算準了北洋軍會從側翼迂迴進攻漢口的胡大帥，直接把黃興命令安徽軍整編第四師立即反攻漢陽的電報給扔進了廢紙簍，神棍一樣的命令一個團和一個偵察連率先進駐美娘山側翼的鍋底山，構築陣地隨時待命！
美娘山是四平的制高點，漢口側翼的安慰全在這裡！出於謹慎小心的原則，安徽軍阻擊陣地放在美娘山後方的鍋底山。前方陣地上只設置了一些觀察哨和警戒陣地，以防北洋軍偷襲。這個團沒有配備身管火炮，只有60、82迫擊炮和團部直屬的格魯森1894式57毫米架退山炮。
「快，防炮洞設置在戰壕兩側，一定要用枕木加固！前沿地帶設置蛇腹型鐵絲網。戰壕深挖，滿清狗子的炮彈可不是吃素的！這是咱們安徽軍的第一仗，必須要打好！叫北洋悄悄咱們的厲害！」
戰壕內營教導員帶著兩個衛兵巡視者各處戰壕，一面叮囑著注意事項，一面鼓動道。
距離前沿陣地不到一百米的團指揮所內，安徽革命軍整編第四師第二步兵團的團長蘇定坤，正就這昏暗的油燈，仔細的過濾著地圖上每一處坐標。
「報告團長，工事基本設置完畢，三道防線、外加散兵坑和大量的鐵絲網和鹿柴。射擊標識和機槍掩體、防炮洞等也已全部建立。請您指示！」
挎正了肩上的斯登衝鋒槍，一營的教導員王小山立正敬禮，報告道。
「稍息，辛苦了。周大山這個混蛋跑哪去了？！他這個營長是不是準備開小差？」
蘇定坤是教導營二期的畢業生，比一營的這兩個主官大一屆。在教導營的時候就混的爛熟了。臨戰前開個玩笑調劑一下什麼的，完全是手到擒來。說著遞上來一根蕪湖工業園區最新出廠的帶濾嘴的香煙。叫什麼紅塔山。這東西可稀罕了。產量低、不公開發售，只有團以上的幹部才配發。
「嘿嘿，他就算是想，也得掂量掂量！這小子欠了咱們差不多有七八頓飯了吧？！真要開小差，咱們第三期的就算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這賭注追回來！您放心，這貨正在前沿布置警戒線。一會就過來！」
王小山咧嘴大笑，接過煙，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隨後珍惜的收進了作訓服的口袋裡。
「山子。瞧你那扣樣！拿著，這包都給你了！」
蘇定坤搖搖頭，笑著甩過來一包全新的紅塔山。
「得嘞，卑職謝團長賞！」
大喜過望的王小山小的眼睛都快沒了，飛快的把香煙收進了作訓服胸前的口袋，生怕對方反悔。
「說正事，咱們第四師的情況都是知道的，新成立、家底子薄！打過仗的老兵少得可憐，新兵佔了總數的近六成。你王小山第三期的在團里就算是老資格的了，你好歹還參加過南京戰役，剩下的兩個營的營長都是新手，能把部隊帶好了就算不錯了！這次只有把你們營放在第一線了，美娘山這地方太重要了，一旦失守漢陽的側翼就全都暴露了！」
蘇定坤猛吸了一大口，幽幽的說道。
「嘿嘿，團長您放心！咱們整編第四師是新部隊，舅舅不疼，奶奶不愛！洋參謀長看不起咱們，其他師的兄弟也看輕咱們一眼。除了總教官，咱這圈子裡面還真沒人看好咱們了！我王小山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哼，我倒要看看這號稱歐洲二流的北洋狗子有多強悍！人死蛋朝天，不死萬萬年，大不了下輩子再來給總教官賣命！別的不說只要我們一營還有喘氣的，這陣地就丟不了！」
王小山給自己也點上一根，惡狠狠的說道。
一支部隊、一個軍人、一個男人的尊嚴是要靠實力打出來的！
「眼下總教官親自坐鎮武昌，同盟會和武昌臨時軍政府的那幫混蛋絕對不會給咱們總教官好日子過！咱們出兵援救武昌，為的是中國革命的勝利！這些咱們先記下了！漢陽這裡黃興瞎指揮，發電報要求總教官把咱們整編第四師的指揮權交給他，被拒絕了就強令我們立即對漢陽一側的北洋軍發起進攻！呸，這都是些什麼狗屁戰術！咱們現在是處於徹底的孤立狀態，武昌和漢陽這邊都是不聞不問。江邊上雖然由咱們的兵船，對面也有大部隊，但是真打起來咱們一個團對上大量的北洋軍，能堅持多久？畢竟支援的到來也需要時間，咱們的炮兵還在武昌沒過來。。。」
說起眼下的情況，蘇定坤著實有些咬牙切齒。
「團長，偵察連的弟兄們回來了嗎？」
王小山掐滅煙頭，狠狠地踩了幾腳。
「還沒，我把手頭的一個偵察連全都派出去了，先把這一代的敵情偵察清楚了再說。」
蘇定坤望著桌上的軍用地圖，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報告團長，偵察連報告，至少一個協的北洋軍正朝著每年上方向開來！」
參謀領著渾身都是泥漿的偵察連連長，一路大喊著沖了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