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備戰
『1840年，英國人最先仗著船堅炮利，用艦炮轟開了中國的大門。從宣宗道光二十年（1840）直到今天，整整七十年間，英國人一直沒有放棄，試圖把中國變成他們在遠東最大的殖民地。他們未曾如願，之前他們辦不到，近乎更加辦不到！武昌起義的槍聲，喚醒了沉睡的四兆億同胞，為了國家獨立和民族富強而浴血奮戰。如今十七省光復，大半國土衝破陰霾，沐浴在共和的陽光下。那個落後腐朽的王朝已經岌岌可危，那條276年來一直被強加在我們腦後的醜陋髮辮，終於被剃除！腦後的辮子沒了，但是思想上的辮子卻依舊高懸。在民族大義和國家利益面前，沒有退讓，只有血戰到底的堅持！不割除思想上『懼洋如虎』的髮辮，中國革命就永遠不能成功！退無可退，唯有死戰到底！在這裡我們奉勸英國政府，海軍的戰艦不能開到岸上來作戰，除非白廳方面做出派遣陸軍，全面干涉中國革命，否則龐大的遠東艦隊解決不了問題。作為軍人，倒在為國而戰的戰場上，總好過於打內戰，要死也要死在重逢的道路上！『
安徽軍的通電很快被通過電報傳達到全國各地，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就暗流洶湧的中國政壇，立刻沸騰起來！
是胡瑞瘋了，亦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
從1840年開始，以英國為首的西方列強，仗著船堅炮利。在東方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直都是橫著走的。從八里橋之戰中的蒙古王僧格林沁，再到庚子年間血戰殉國的聶士成。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裡，感和西方列強叫板的，又有幾個落了好了？！
胡瑞瘋了，真正的瘋了！
「胡孝廉大言不慚，痴人說夢！英國人的兵艦是吃素的嗎？！眼下正值和談的關鍵時刻，如此堂而皇之的挑戰英國人，苦心營造起來的大好局勢被破壞，西方盟友也對我們有了意見。必須嚴懲胡孝廉！召集各省都督、百姓，共同聲討！」
楊梅都督陳其美，興高采烈的站了起來，使勁的拍著桌子，按照擬好的稿子慷慨激昂。
同盟會上下普遍親日，日本人為了分裂中國，不斷的在留日學生中挑撥和煽動民族主義。一個內亂、分裂的中國才符合日本利益。因此，對於孫大炮和他的組織，一直都是大力贊助的。軍火和經濟支持就不說了，屢次起義失敗，同盟會成員無一例外的全都逃亡日本避難，利用日本的庇護休養生息。準備捲土重來。
但是即使是作為同盟會『乾爹』的日本，在英國人面前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跟班。當初為了抑制斯拉夫人在遠東的擴張，英國人在亞洲選擇了日本，作為自己的代言人。毫不客氣地說，眼下的日本就是英國人養的一條狗。這條狗對於主人的忠誠度於主人的實力成正比。至少這會，在歐洲還沒正式開打的時候。龐大的日不落帝國依舊穩坐霸主的寶座。連日本都需要點頭哈腰伺候著的英國，這是好得罪的嗎？！
「自尋死路，怪不得旁人！」
陳其美在心裡樂滋滋的想著。
「英士，萬萬不可！安徽軍功勛卓絕，真箇滬寧線都是他們光復的！武昌告急，也是胡孝廉親自率兵馳援，殲滅北洋軍一部，保住了漢口和漢陽！沒有他們當在第一線，眼下咱們根本不可能和北洋方面坐下來談判！」
宋教仁是個明白人，如果不是在漢口接連吃了兩次虧，他袁世凱會放低身價坐下來談判嗎？說白了，袁世凱這時被打疼了，完全是被安徽軍彪悍的刺刀和大炮，給逼著來到談判桌前。
眼下南北和談，但是實際上頂在第一線的是黎元洪和胡瑞。之前南京臨時政府積極呼籲南北和談的時候，黃興和陳其美暗中下了黑手，直接把人家給排除在外，妄想著撇開那兩位，單獨和北洋談。結果呢？被排除取得伍廷芳在唐紹儀那裡碰了一鼻子的灰，人家北洋方面不傻，吃准了你南京臨時政府做不了這兩位的主！
老袁的心思是以戰促和輕取天下，儘快逼著南京臨時正副推舉自己登上大總統的寶座，這才是正事！亂世之中，有槍便是草頭王，北洋今天的地位，還不是靠著六鎮精銳撐起來？！在漢陽，李純的十一混成協被整個吞沒了，馬繼增的一個混成協也被打殘了，再加上其他各路兵馬的傷亡，小一萬的死傷讓老袁心疼得直哆嗦！
北洋六鎮，除去一個完全由旗人組成的第一鎮外，真正可以調用的嫡系只有五個鎮。一下子幾乎賠進去一個鎮，而且大半都是徐年幼素的老兵，你叫老袁如何不心疼？！手裡的部隊打沒了，那誰還鳥你！
在北洋那頭碰了一鼻子灰，南京臨時政府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派人去請安徽的胡瑞和武昌的黎元洪前來參加會談，同時還派出了宋教仁去安徽做做工作。這回才想起人家來，誰還搭理你啊！這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換成誰都不舒服，能搭理你倒是怪事了。
「漁父，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這胡孝廉破壞眼下的大號局勢？！」
黃興咬著牙站了起來，強撐著反擊道。
當初在武昌憋了一肚子氣跑回上海，黃興對於胡瑞的恨，絕對不亞於陳其美。撇開武昌和安徽方面單獨和北洋談判，黃興也是積極贊成的。
「克強，別激動，這裡都是自己的同志，討論而已，何必這麼激動。」
眼看著手下的幾位追隨者劍拔弩張，孫文趕緊站了出來，勸阻道。
此君現在也很是鬱悶。雖然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了，但是財政方面一直都很是問題。漢陽還在激戰的時候。孫大炮就很光棍的之身前往西方，以國家領導人的姿態遊走於西方各國，希望獲得各國的貸款和資助。但是殊不知，這些列強都是最市儈的，從來都是崇尚『利益至上』，空口白牙的誰搭理你啊！結果在歐洲旅遊了一圈，旅費沒有少花，但是到最後一分錢也沒有接到。
廣州胡漢民派了姚雨平帶著六千餘人支援南京臨時政府。不算別的，光是南京一地，就有江蘇民軍兩個師，再加上姚雨平帶來的人嗎，加起來小三萬了！餉銀、彈藥、糧食，樣樣都需要用錢，作為同盟會的老大。孫的頭髮都快愁白了。犬養毅那邊還沒消息，日本的借款遲遲未到，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倒是想抱英國人的大腿，但是人家支持的是袁世凱！
「逸仙，那你說怎麼辦吧！」
黃興氣呼呼的拋出一句話，把皮球踢給孫大炮。
「眼下臨時政府初步成立。正是百廢待興的時機，財政問題一直都是卡在脖子上的枷鎖。日本的借款遲遲未到，西方列國也是一毛不拔，如果幫著英國人一起聲討胡孝廉，怕是百姓不答應。這於情於理也是說不過去。聲討肯定不行，聲援也是萬萬不可。我看不如做一下和事佬，勸一勸。之前我們的同志在蕪湖發動起義，遭到了劊子手朱家寶的殘酷鎮壓。一些倖存的同志被胡孝廉多番周轉，保護了下來，如今依舊在軍中擔任要職。儘早規勸，把安徽和武昌兩地歸攏到臨時政府名下，著才是上策」
沉吟了片刻，孫說一錘定音的說道。
黃興和陳其美作為孫的鐵杆死忠，臉色雖然難看，但是依舊應承了下來。
「別搞得這麼悲壯，這還沒成婚呢，沒有抱得美人歸，我才不甘心就這麼去了。」
從身後環上燕女俠的柳腰親昵的耳鬢廝磨了一陣，胡瑞本色不改，打趣著寬慰道。
「貧！」
三娘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隨即白了一眼，繼續擦著手裡的手槍。一盒金黃色的子彈和數個彈夾整齊的碼放在旁邊。
「說真的，這一仗不會打起來的，英國政府不是傻子。」
奪過分解的手槍，攥著三娘粘著槍油的素手，胡瑞正色道。
「這怎麼說？」
輕推了一下肩膀上壓著的大腦袋，三娘不解的反問道。
燕女俠江湖出身，飛檐走壁、隔空取物是一把好手，精於戰術。但是一旦牽扯到戰略上，那就是兩眼一抹黑了。這也是胡大帥為什麼在有了情報部以後，還要暗中扶持衛無忌建立另外一條情報網的原因。
「一個穩定的中國才符合英國的利益，所以英國選擇了目前實力最強的袁世凱。這次英國人的聲明很明顯是奔著我們來的，袁世凱捨不得打了，所以搬出英國人來，希望能壓住我們。可惜了，英國政府也不是傻子，他們在怎麼支持袁世凱，也不會出兵為他袁世凱出頭。眼下歐洲的局勢愈演愈烈，德國糾結了義大利和奧匈，蠢蠢欲動，機遇挑戰既有秩序。各國都清楚，歐洲的大戰已經不可避免。漫長的殖民地和歐洲的緊張局勢，逼迫英國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歐洲和殖民地的安全上。遠東地區實在是太遙遠了，英國的重心在歐洲。這時候大舉出兵，從本土出發，干涉中國革命，這不現實也不合算。雖然英國在印度和新加坡也駐紮有陸軍，但是一方面要負責殖民地的安全，二來，這些軍隊中當地人組成的僕從軍佔了絕大多數。綜合一下，能打的牌也就只剩下龐大的遠東艦隊了。但是軍艦上不了岸，充其量只能封鎖長江入海口，藉以達到封鎖長江的目的。江南製造局裡有一百多顆水雷，全部撒下去，就算是遠東艦隊進入長江流域，那也只能是撞的一頭血！」
胡瑞胸有成竹的分析道。
「所以你早就算準了這一點？！」
三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追問道。
「是，但也不全是。。。。至少眼下歐洲的局勢，絕對不容許英國人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跑來遠東開仗。所以我斷定這一仗打不起來。」
聯想到近在咫尺的第一次世界大戰，胡瑞忍不住咬牙切齒。就讓你再橫兩年！
一想到一大群約翰牛吹著蘇格蘭風笛，成群結隊的朝著德軍陣地上的鐵絲網和機槍火力點衝去，胡瑞就忍不住興奮得直哆嗦。
趕緊來吧，歐洲打的越慘越好！
「怎麼了，出什麼大事了？」
乾乾安撫完未婚妻，還沒來得及誒喘口氣，就等來海軍部部長湯薌銘。按理說這位這回應該正忙著組織長江艦隊撤往上游，怎麼會突然火急火燎的求見。難不成是出什麼事情了。
「大帥，包海容、海琛兩艘巡洋艦，以及鏡清好訓練艦等千噸以上的大艦，已經保留最低編製，開赴江南製造局整修。大帥，您的通電已經傳遍天下，舉國震動。各省都督中您是第一位敢於為了民族大義。不惜生死的英豪，艦隊上下敬佩不已，鑄新特來請戰！請大帥批准所有千噸以下的戰艦，參與布雷行動！」
湯薌銘猶豫了再三，終究還是苦笑著開了口。
當湯薌銘失魂落魄的離開指揮部，準備著手安排艦隊駛往上游的事情。胡瑞的通電也傳遍了全國。早在清末的時候，長江、巡洋兩支艦隊的主要作戰艦艇上都裝有德國進口的tk等各系列的無線電，艦上值班的報務員立即抄錄了整則通電。很快，整個長江艦隊就沸騰了。
這是為國而戰啊！
甲午的慘敗，是每一個中國海軍心中最深的傷疤！在經歷了《馬關條約》的賠款之後。滿清政府掏空了家底，掀起了新一輪的購艦**。但是在這之後的歲月里。最為中之重器的海軍一直都在碌碌無為中徒勞的消耗著艦體壽命。再加入安徽軍以前，整支艦隊一直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無窮無盡的內戰幾乎磨滅了海軍官兵對於戰鬥的渴望。陡然收到這則通電，整支艦隊立馬炸了窩。
被分派上艦的指導員、教導員們的工作沒有白做。作為一個高科技兵種，海軍兵員的素質和學歷一直以來都是最高的。多數軍官都有留學的經歷，見識過老牌海軍強軍的真正實力。咬著牙猶豫了一陣，這群漢子明知道這是一場必敗的戰鬥，但是依舊選擇留了下來，請戰的官兵擠滿了湯薌銘的辦公室。
中國海軍很弱小，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如果僅僅因為實力懸殊太大，而失去一戰勇氣的話，那才是軍人真正的悲哀！作為軍人，保家衛國，這是天經地義的責任！換一個角度來說，如果這一次長江艦隊選擇了不戰而逃，那麼以後在國防軍中，就再也沒有了容身之地。
比起那些教導營出身的陸軍軍官，半路起義的海軍一直都不算是胡瑞的嫡系。包括湯薌銘在內的一干海軍軍官，都希望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價值和存在。好叫那群教導營出身的陸軍知道，長江艦隊也不是吃乾飯的！
「司令，咱們現在是進退不得，騎虎難下啊。這要是撤往上游，以後咱們海軍在這國防軍當中就再也沒了地位。就算是咱們厚顏回來，大帥好心賞咱們一口飯吃，這日子肯定也是不好過。離了國防軍，天大地大，可是咱們哪有容身之地啊！北洋那邊算是得罪透了，他袁宮保姦猾之輩，咱們去了能討著好嗎？南京方面叫的倒是挺歡，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外強中乾！海容艦上的黃鐘表英前些日子也來信了，那邊已經三個月沒開餉了，海容艦上一發主炮炮彈都沒了！司令，反覆無常的小人咱不能幹，眼下是進是退，您給那個主意吧。」
臨出發前，座艦上的大副苦苦勸道。
想想已經在德國開工的艦艇，湯薌銘最終咬了咬牙，決定死抱胡瑞的大腿，也只有在國防軍當中，才能看到些許強大海軍的希望。
「罷了罷了，薩帥，您把艦隊託付給了我，我湯鑄新豁出去臉面不要，又有何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