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謝爸爸

漫天紙屑，刺激著眾人的眼球。

沒有人想到，在他們討論得正激烈的時候，楚塵竟然突然間將離婚協議書撕掉，還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難不成，他還將這一撕，當作送給宋顏的生日禮物嗎？

從這一刻開始，沒有離婚協議書的枷鎖，讓宋顏做一次主，這就是楚塵的生日禮物。

宋顏的眼眸透過了飄落的紙屑縫隙間，看著楚塵，那張熟悉而帶著陌生的臉龐。

她是宋家最了解楚塵的人，她的內心裡有種感覺，今天的楚塵，跟平時不大一樣。

砰！

宋秋猛地拍桌而起，怒瞪著楚塵，「楚塵，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們還在權衡利弊的時候，楚塵直接將離婚協議書撕掉，那無疑也是替宋家作出了決定了。

至少，今晚，宋顏二十三歲生日宴會上，楚塵的身份，仍舊是宋家的女婿。

所有人怒瞪著楚塵。

「葉少是知道這份離婚協議書的存在的。」蘇月嫻眸子難掩慍色，「你爸爸也答應了葉少，將在今晚的晚宴上，將這份離婚協議書上面的簽字，公之於眾，讓整個禪城各個圈層的人都知道，你恢復單身了。可現在……」蘇月嫻指著宋顏，手指氣得在發抖，「顏顏，你是怎麼教楚塵的？」

宋顏獃獃地看著楚塵。

半會。

宋顏點點頭，「謝謝。」

五年。

這是楚塵第一次對她說『生日快樂』。

宋顏的眼眸泛過了一絲霧氣，內心深處的委屈一下子湧出來。

剛滿十八歲，家裡就給她招了一位上門女婿，還是個傻子。

她不能選擇。

今天，五年期限一過，家裡又迫不及待地，讓她去討好葉家少爺。

「我在這個家，只是一個棋子嗎？」宋顏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眸子緩緩地掃過了所有人，最終定格在宋斜陽的身上，「爸爸，五年前，你是怎麼對我說的？」

宋斜陽身軀如同電擊般，他不敢去正視女兒的目光。

「顏顏。」蘇月嫻見宋顏的眼睛發紅了，也放緩了語氣，嘆了一聲說道，「其實，宋家雖已經度過了難關，但是眼下的處境並不好，你弟弟還小，宋家，還得靠你們三個當姐姐的，出一份力。」

「在禪城，可以媲美葉家的家族，屈指可數。」林信平道，「葉少皇，更是如今禪城商界年輕一代的翹楚人物，這個機會可一定要把握。」

「一邊是個傻子，一邊是葉少皇，這個選擇，真的難嗎？」宋大小姐宋芸忍不住道。

「假如傻子的這一邊，換成夏家，以及宋顏的自由呢？」一道聲音突兀響起來。

又是楚塵。

宋家人覺得，今天楚塵說的話，比這五年加起來還要多了。

平時都是逆來順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只會站在宋顏的身後傻笑。

「楚塵，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二姐夫周劍脫口而出。

宋二小姐眉頭也是掀了下，「這傻子今天怎麼莫名其妙。」

宋顏眸子也落在楚塵的身上。

楚塵朝著宋顏一笑，隨即走了一步。

將宋顏擋在了身後。

這一幕，宋顏的神色不由得恍惚了起來。

五年，每一次有人欺負捉弄楚塵的時候，她會站在楚塵的面前，保護楚塵。

今天，竟然反過來了。

楚塵，會保護她了？

「我不知道夏家和葉家，誰更強大，但是，我知道的是，對宋家而言，夏家更加重要。」楚塵淡淡地說道，「葉家，不過是葉少皇看上宋顏罷了，除此之外，他能給宋家帶來什麼實質的好處？就算有，也不會是現在。反觀夏家，宋家想要嘗試製藥行業，要是可以與夏家合作，可迅速進入正軌，壯大宋家的自身實力。」

宋秋眉頭一皺，「楚塵，你在胡亂說什麼。」

「我在說……」楚塵目光毫無顧忌地與宋斜陽對視，「宋家最終想要的，是靠山強大，還是自身強大。」

宋斜陽的瞳孔不由得一縮。

楚塵一句話撥開雲霧，直指關鍵。

葉少皇背後的力量代表著的是靠山，而夏家，一旦成功合作，宋家自身的實力，將有飛漲。

只是，宋斜陽難以接受的是，這番話，竟然是在楚塵的口中說出來。

不僅僅是宋斜陽，此時，其餘人的腦子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在他們的認知中，這番話絕對不可能出自楚塵之口。

「難道是夏少爺。」林信平脫口而出。

眾人的眼睛一亮。

沒錯。

這番話，一定是夏少爺教楚塵說的。

「夏家少爺倒也是有本事，竟然可以讓楚塵記住這麼多的話。」宋芸陰陽怪氣地道了一聲。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楚塵的這番話，已經動搖了宋斜陽的想法了。

想要靠山還是想要自身更強大，只可選其一的話，宋斜陽毫不猶豫會選擇後者。

「一天時間。」楚塵再次開口了，「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如果我能和夏家達成合作的協議，那麼，請尊重宋顏一回，讓她做主一次。反之，我辦不到，我立即滾出宋家。」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個傻子，真的不一樣了。

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傻子才會有傻福？當楚塵的氣運到頭的時候，人也不傻了。」宋晴看著楚塵，突然嗤笑了一下，「不過，自作聰明，在別人眼中，更加傻。」

與夏家的合作，宋家辛辛苦苦籌備了多長的時間，最後還是老爺子出面才得到一個來之不易的會面機會。

夏家，明顯不感興趣。

可楚塵，竟然口口聲聲，一天之內，跟夏家達成合作。

「你憑什麼？」林信平忍不住嘲諷嗤笑，「憑這副傻勁嗎？」林信平的內心始終充斥著極度的不舒服，憑什麼，夏少爺要見的人，會是楚塵，而不是他。

一天！

宋顏站在楚塵的身後，也下意識地攥了一下衣角。

她第一次，體會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儘管，也沒太大的安全感，心底里還是有暖流涌過。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宋斜陽盯著楚塵，一錘定音。

「爸。」其餘人忍不住驚呼。

宋斜陽一擺手，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宋家，宋斜陽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宋斜陽目光一直在注視著楚塵，輕輕地搖頭，「我答應你，不是因為相信你，而是，顏顏的生日禮物，你送不了，還是由我這個當父親的來送。」

一天之內和夏家達成合作，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這倒也好。

自己給了楚塵機會，顏顏的心裡也舒服了一些，內心的抗拒，或許也就少了一些。

宋斜陽流露出老狐狸般微笑看著楚塵。

楚塵也笑了，目光無邪，「謝謝爸爸。」

宋斜陽臉龐僵硬了一下。

楚塵的稱呼並沒有錯。

離婚協議書沒有簽，他還是宋家的入贅女婿。

可在宋斜陽的眼裡，可從來沒有過一瞬間，將楚塵視為他的女婿。

楚塵這稱呼，令他很彆扭，剛才盯著楚塵那凌厲的氣勢，一下子蕩然無存。

所有人來不及反應過來，會議室大門敲響了。

宋儒海走了進來，「家主，葉少來了，說是……給三小姐，準備了份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