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家 龍戰

鑄劍門議事大廳。

這是一個獨立的大廳，坐落在鑄劍門最東面。四周都沒有其它的建築物，要說有，那也是不遠處那巨大的廣場中心唯一的大火爐。大火爐旁，幾十幅鑄造用具靜靜地擺在原地，一些鑄造用具零星地散落在一旁，火爐中，熊熊烈火還在繼續燃燒著，但，火爐旁卻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議事大廳，是鑄劍門除去大火爐外，唯一惹眼的建築物，它高足有三四丈，二十來丈寬。清一色的青磚綠瓦，色調雖然單一，卻也頗為耐看。議事大廳自鑄劍門建門的第一天起就存在了，鑄劍門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在這裡商議決定。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議事大廳，見證了鑄劍門從初始建成，到輝煌鼎盛，直至如今。無情的時間在這巨大的建築物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大廳門外，幾十個赤露著上身的大漢默默地站在大門兩旁。焦急的神色在臉上時隱時現。大家不時地交頭接耳，小聲地說著些什麼。而後又緊閉口舌，看向那緊緊關閉的大門。

大廳內，空曠異常，只有在大廳最裡面，擺放著長長的一排香案，香案上，擺滿了水果香燭，裊裊青煙在微弱的燭光中緩緩升起。給人一種虛幻飄渺的感覺，讓人覺得像是身在雲霧中一般。

在大廳四周的牆壁上，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像，被整齊地擺放開來。那是鑄劍門歷代門主和對鑄劍門有著巨大貢獻的門人弟子的畫像。一幅幅畫像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經常被香燭熏烤，早已泛黃。使得大廳中既虛幻又神聖莊重。要說這是鑄劍門的祠堂也不為過。

在最中間的香案上，橫放著一柄古樸的寶劍。這柄劍雖說不鑄劍門中最好的兵刃，但卻比鑄劍門中任何一柄兵刃都顯得意義深遠。這是鑄劍門第一代門主親手鍛造，並貼身攜帶的武器。古劍雖然經鑄劍門中歷代門主經常擦拭，但劍鞘上卻早已銹跡斑斑。

這時，在大廳正中間的香案前，一個四十一二的中年人，挺直了筆直的身板，雙手持著三柱清香，臉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畫像。口中默默地念叨著。待得他說完后，深深地舉了個躬，上前把手中的清香往上一插。而後退後幾步，跪了下來。在他身後的幾十人也整齊劃一地跪下，在畫像前磕了九個頭后，方才起身。

「好了，大家都到樓上去吧！」中年人起身後，對身後的一干人等緩緩地說道，短短地一句話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而他卻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那一幅幅泛黃的畫像。沒有絲毫要上樓的意思。

待得身後眾人陸陸續續地上樓后，樓下只剩下了中年人自己一人。這時，中年人才緩緩地對著畫像說道：「歷代祖先在上，不孝子孫龍戰有愧於祖先的教導，不僅沒有帶領我門發揚光大，卻反遭奸險小人窺視我族中至寶，無奈敵人乃是修仙者，實力之強大諸位祖先定是知曉。我不願族中至寶落於他人之手，又不忍見族中老少慘遭屠戮。如果祖先在天有靈，請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龍戰死死地握緊拳頭，。因為大力，而導致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手掌之中。他看著那正中間微笑著的畫像，似乎像是在嘲笑他的軟弱和無能似的，禁不住心中一酸，眼角竟有些濕潤。

「蹬蹬……蹬蹬……」一連串的聲音響起，樓梯上儒生長老一路小跑地向著龍戰跑了過來，看著那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有些蒼老的背影，儒生長老心裡也不好受。他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為了這件事情，這個一向堅毅的，頂天立地的門主兼家族族長，彷彿衰老了許多。心中感慨之餘，又不免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要是他們的位置調換，也許現在他自己恐怕早已經倒下了，那裡還能像龍戰那樣鎮定自若。

看著那似乎有些微微彎曲的背影，儒生長老小聲地輕喚了一聲：「族長……大家都在等著你呢！你現在可不能……」

「二哥，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謝謝你，放心吧！我——龍戰是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的！我們龍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服軟的。哪怕他就是上仙又能如何。」

話語間，龍戰瞬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微微彎曲的腰板又變得筆直，失去的信心在一霎那間又會到了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走吧！」龍戰不動聲色地抹去眼角已經流出的淚水，順手抓起供奉在香案前的古劍。邁開大步帶頭向著大廳二樓走去。

二樓上，隨著龍戰和儒生的到來，原本還有些鬧哄哄的閣樓上一下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一直投向了出現在樓梯口的兩人。

待得二人坐下后，龍戰那犀利的眼光一一掃向眾人，大家的目光在和他對視的剎那，剛才還極其囂張的幾人卻悄悄的低下了頭，失去了剛才那囂張的氣焰。一個個變得像是剛進門見公婆的小媳婦似的。

半晌，龍戰才收回那犀利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把古劍往桌上一放，緩緩地開口說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些平日間多多少少都對我有些成見，礙於我是門主，族長都沒有說什麼。但眼下大敵當前，我希望各位叔伯兄弟，能夠暫時放下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等過了眼下這一難關在說。我在這裡先謝謝各位了。」語畢，龍戰慢慢地站了起來，向在座的人鞠了一躬。

坐在龍戰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的中年人，手中羽扇輕搖，雙目微微閉合。看他所坐的位置和樣子，就知道是鑄劍門中軍師類的人物。他一副不急不緩地樣子，靜靜地聽龍戰說著，心中卻對龍戰的一席話大為讚賞。暗道：「哎，當年為家主，門主之位的爭奪，他能勝出，我還心裡不平。但看他這些年來的表現，和剛才的那一席話，不得不說這傢伙除了武藝過人，還心思縝密。這傢伙不稱呼大家『長老』，『堂主』。反而說了一句「叔伯兄弟」。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在無形間卻把大家的關係更加的拉近了。就算是族中真有想在這個時候找茬的傢伙，也要掂量掂量輕重，看看自己能不能擔當得起分離家族的罪名。嘖嘖，真不愧是龍戰，要不是遇見這麼一檔子破事，說不定我鑄劍門，我龍家還真有可能在他的帶領下，再現當年的輝煌鼎盛。要是這件事情能順利的度過，我一定要祝你一臂之力。」

在羽扇軍師暗暗地下定決心之時，龍戰已經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掃視了一下在座的眾人，他知道大家都在等他開口。在清理了一下思緒后。龍戰才緩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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