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可能會和你結婚
原來他早就在外面了。
那個電話,也不是什麼巧合,他就是看準了時機打進來的。
「偷聽有意思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段祁州眼神冒火,「你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還想對外裝單身嗎?」
「我沒有裝單身,還有,你指責我的時候麻煩先想想你自己,如果我剛才猶豫的那幾秒都有罪的話,那你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準備和別的女人訂婚,是不是得拉去凌遲?」
阮明月想到段祁州生日那天,湯景芊依偎在他懷裡的照片,胸膛起伏,氣滯在心口,不吐不快。
「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既要又要的人是你。」她平復了下心情,推開了段祁州,「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這些,周先生病房空著人,我得看著他。」
「阮明月!」
阮明月沒再理段祁州,直接走出了樓道。
病房裡,周仲謙正試圖單手開一瓶礦泉水,可瓶蓋封口有點緊,光靠他大拇指的力氣擰不開。
「周先生,我來。」阮明月看到后,立刻過去接過了他手裡的礦泉水瓶,替他擰開了瓶蓋。
周仲謙笑了笑:「原以為只是一點小傷,卻這麼不方便。」
「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身上再小的痛楚,都會對生活造成不便。」她臉上再次浮起內疚的神色,「你這手,怕是要不方便好久,抱歉,都是因為我。」
「你也是受害者,不需要為此感到抱歉。」
阮明月看著周仲謙,以前沒有深交,所以她並不知曉原來周仲謙是個讓人這般如沐春風的男人。
無論是和他相處還是與他交談,他總能把握住那個恰到好處的點。
護工來醫院后,阮明月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她特地煲了湯,送去醫院。
病房裡,阮向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她正安安靜靜坐在床沿邊給周仲謙削梨,周仲謙則靠在床上,單手翻閱著一沓文件。
「姐姐。」阮向葵先看到阮明月,起身和她打招呼,「我剛還問仲謙哥呢,你今天會不會來,沒想到,你就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
「我在網上看到仲謙哥受傷的消息,實在擔心地睡不著,就早點起床過來了。」
周仲謙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阮明月手裡提著保溫桶,他指了指已經擺在床頭柜上的那個卡通保溫桶。
「你們姐妹該不會心有靈犀,都給我煲了湯吧?」
阮明月走到阮向葵身旁:「這是你煲的湯?」
阮向葵點點頭。
「你在學校哪來的煲湯工具?寢室也不讓煲湯吧?」學校寢室電器查得嚴,一般沒有人敢夾帶私貨,更何況,煲湯也不是十分鐘半小時能搞定的,也不知道阮向葵哪來的本事。
「我和宿管阿姨打了個招呼,借了阿姨的煲湯工具。」阮向葵輕描淡寫。
「就你鬼點子多。」阮明月笑著看向周仲謙,「周先生,小葵這湯煲得肯定比我費心,你喝她那個,效果更好。」
「我也這樣覺得。」周仲謙說。
阮向葵臉都紅了。
「那姐姐你煲的湯呢?」她問。
「我拎去公司中午給自己加餐。」
**
阮明月上班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自己帶過飯。
她拎著保溫桶一進辦公室,就被同事們注意到了。
「阮秘書,你拿的這是什麼啊?」
「豬手湯。」阮明月如實說。
她本想邀同事中午一起喝,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同事又問:「是不是給救你那位周先生煲的?準備拿去醫院的吧?」
辦公室瞬間炸了鍋。
「阮秘書,網上周先生救你的那段視頻都傳瘋了,好多人嗑你和那位周先生的cp,你看到沒有?」
「我也嗑我也嗑。」陳雅盈舉手,「周先生衝過來救你的畫面簡直秒殺我看過的所有偶像劇。」
「阮秘書,人家捨命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才好?」
「……」
大家開著玩笑,忽然,就聽辦公室拐角處「嘭」的一聲巨響。
那處拐角,原是立著一道中式屏風隔斷牆,牆邊擺著一盆君子蘭,不日已經開了花,暖橘色的花溫柔明艷,被大家視為吉祥物。
可這盆花此時不知怎麼摔在了地上。
暗青色的陶土盆四分五裂,泥土蹦得滿地都是。
眾人聞聲回頭,看到段祁州站在那裡。
「段總,撞到了嗎?」陳雅盈最先反應過來,她小跑過去,「段總,你還好嗎?」
「沒事,讓保潔來處理。」
「是,段總。」
段祁州目不斜視走向總裁辦公室,好像這一撞只是個無傷大雅的意外。
可阮明月卻從他的步伐中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怒氣。
果然,段祁州剛走進辦公室,阮明月的手機就震了震。
「進來。」
段祁州的微信上跳出這兩個字。
阮明月起身,走進總裁辦公室。
「段總,你找我。」
「把門關上。」段祁州說。
阮明月心頭一跳,那日他抱著她在辦公室里為所欲為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他不會一大早又想發瘋做那事吧?
「段總……」
「關門。」
阮明月只能關上了門。
段祁州起身,越過辦公桌走到她面前。
今日有雨,辦公室的落地窗外被風吹得雨痕斑駁,段祁州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亦是斑駁陸離。
他目光冷戚地望著她:「湯都煲上了?怎麼?認真了?」
「這湯是我準備中午和同事們一起分享的。」
「是嗎?那拿進來。」
「嗯?」
「拿進來。」
阮明月不解:「你要幹什麼?」
「不是要和同事分享?怎麼?我不是你的同事?」
「你要喝?」
「對。」
「可那是豬手湯。」
段祁州是不吃豬手的,每次外出應酬,阮明月都要提前安排好,避著這道菜。
「讓你拿進來就拿進來。」
阮明月有些無語,但老闆要求,她只能照做。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趁著同事們不注意,將那個保溫桶拿進了段祁州的辦公室。
湯是蓮藕燉豬手,段祁州打開蓋子,就聞到了一股豬手的味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但還是硬著頭皮倒了一碗,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阮明月看戲一樣看著他:「段總,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忽然覺得我能接受豬手的味道了。
「那你真要謝謝我,替你治好了挑食的毛病。」
「謝謝。」
「不客氣,你喜歡的話,都給你喝了。」
阮明月話落,走出了段祁州的辦公室。
段祁州強做鎮定,但忍了幾秒,還是忍不住跑進他休息室的衛生間,「嘔」的一聲吐出來。
**
三天後,周仲謙出院。
那天正好是禮拜六,阮明月上午一起去了醫院。
周仲謙的母親汪瀟蔓也來了,她一看到阮明月,立刻熱情地迎過來。
「月月,我昨天在茶藝課上遇到你母親了。」
翁美芯和段秋明在一起之後,就一直想要提升自己貴太太的形象,她給自己報了很多班,什麼茶藝花藝形體,總之但凡能讓她看起來更像豪門太太的課程,她都要學。
在嫁豪門這件事情上,翁美芯比誰都認真。
「我和你母親聊了許久,你母親說,你這些年都忙著照顧小葵,壓根沒有談過戀愛,一直都是單身狀態,情史乾淨的像一張白紙。」
阮明月表情微凝,她大學的時候和程子軒交往過,母親翁美芯是知道的,而母親之所以刻意在汪瀟蔓面前替她隱瞞下這段戀愛經歷,估計是想替她樹立一個純真乾淨重情的形象,以便給汪瀟蔓留下一個好印象。
「我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段戀愛,我媽可能不知道。」阮明月說。
她有情史就是有情史,不需要母親的「洗白」,她更不想欺騙汪瀟蔓。
汪瀟蔓見阮明月如此坦誠,對她印象更好了,這麼漂亮的女生,談過一段戀愛完全無傷大雅,沒談過戀愛才浪費這顏值呢。
「月月,那你現在有男朋友嗎?」汪瀟蔓悄悄問。
阮明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和段祁州一直保持著男女關係,可是,他算她的男朋友嗎?
不,當然是不算的,他從來也沒有給過她什麼正當的名分,當然,他也給不了。
「阿姨,我沒有男朋友,但是,我有喜歡的人。」
「有喜歡的人,卻沒有在一起?」
「嗯。」
「那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阮明月眼底閃過一絲愴然,她和段祁州之間,橫亘了太多複雜且難以訴說的東西,根本無法與外人道。
「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不過,既然你還單著,那就說明我們家仲謙是有機會的。」汪瀟蔓拉住了阮明月的手,親昵地拍了拍,「不是我黃婆賣瓜自賣自誇,我家仲謙他優秀、上進、自律、重情、顧家,三觀也正,是個不可多得好男人。」
「媽。」周仲謙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們兩個人的身後,「你都快把新華字典夸人的詞全用在我身上了,還說自己不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
周仲謙今天為了方便,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很簡單很大眾的款,卻壓不住他身上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感。
「哎喲,我說的都是事實,也沒有誇大吧。」汪瀟蔓指著兒子,繼續道,「月月你看,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謙遜。他可不像有些普信男,什麼都沒有還格外自信。我兒子他是什麼都有,還格外謙虛。」
「好了,差不多得了,你再說我都恨不得地上裂開條縫鑽進去了。」
阮明月笑起來,看得出來,周仲謙和汪瀟蔓母子的感情非常好。
「月月,我說這麼多呢,就是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們仲謙。反正你倆都單著,試著處處,沒準能擦出什麼火花來。」
「媽,別說了,你到底是來陪我出院,還是來說媒的?」周仲謙玩笑著解圍道,「緣分這種事,就該順其自然,可不興強買強賣。」
「你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一把年紀還沒個對象,我會這麼著急把你推銷出去嗎?」
「是是是,我的錯。」
「知道錯了就好好把握眼前人。」
周仲謙看了阮明月一眼,只笑不語。
**
汪瀟蔓欲撮合阮明月和周仲謙的事情,阮明月只當是個玩笑,聽一聽就過去了。
可母親翁美芯卻入了心。
為此,她又特地去了阮明月那裡一趟。
繼上次和秦一銘相親的事情黃掉后,阮明月已經許久沒見母親對什麼事情這麼上心了。
「月月,那可是周氏集團啊,你聽過『上有周氏,下有段氏』這句話嗎?」
「沒聽說過。」
「『上有周氏,下有段氏』說的是榕城之內地上的產業幾乎是段氏一家獨大,但天上飛的業務,都被周氏包攬了,什麼航空公司,通信公司,甚至連衛星科技,周氏都有涉獵。」翁美芯眉飛色舞,「就這麼和你說吧,一個周家,可以甩秦家十條街。十個秦一銘加起來,都沒有一個周仲謙有錢。」
「人家有錢沒錢,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傻?周夫人向我打聽你,就是有意向給你和小周總牽紅線。哎喲我的月月真是好福氣,原本走了一個秦一銘媽都替你可惜死了,沒想到,原來是老天爺另有安排,老天爺給你安排了個更好更有錢有權的!」
「媽,你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感情的事情,哪能說成就成?」
經過秦一銘的事情后,阮明月太清楚母親翁美芯的超前的性子了,汪瀟蔓可能只是隨口一問,母親翁美芯怕是已經連婚宴要擺多少桌都盤算好了。
「阮明月我可告訴你,這可是送上門來的好姻緣,你必須給我牢牢地抓住。周仲謙這樣的頂級豪門,多少名門千金想攀都攀不上,你也是託了小葵的福,因為小葵手術后一直和周家有走動,周夫人才會優先考慮你,否則,你算哪根蔥啊?」
阮明月臉色一黯。
翁美芯自從嫁進段家后,眼界高了許多,說話處事也多了一份優越感,她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當年曾過過的那些苦日子,忘了自己是什麼出生。
「你為什麼臉這麼難看?媽說錯了嗎?」翁美芯看著阮明月,「我們原本可是連小門小戶都算不上的人家,如果沒有你段叔叔,沒有小葵,你根本接觸不到像秦一銘和周仲謙這樣的男人的。」
阮明月不語。
「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你能憑工作接觸到祁州這樣的男人也很了不起了?可是月月,你搞搞清楚,你和祁州,一個上司一個下屬,畢竟有等級在,階層不一樣的。祁州他們這樣的階層,會雇傭你,會讓你當牛做馬,但絕對不會喜歡你,更不可能會和你結婚。」翁美芯越說越來勁,「你看看祁州,他挑老婆的最低標準,也是名門千金,前段時間段家老爺子千挑萬撿,才給他選中了湯家的二小姐。那可是湯家啊!真正的強強聯合,有錢人找老婆就是這麼現實……」
「好了媽,你別說了。」阮明月一想到段祁州將來會和湯景芊結婚,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她這兩天有意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情,母親這番話,無異於在她傷口上撒鹽。
「好好好,媽不說了,媽的意思其實就是周夫人選擇兒媳不看重門第,是多麼可貴一件事,你別不知好歹。」翁美芯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張邀請函,遞給阮明月,「下周有個舞會,是榕城名流聚集的舞會,到時候周夫人和小周總也會參加,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給你弄到一張邀請函,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