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護她
段祁州撥開了人群,走到了段元溪的身後,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誰啊?」段元溪不耐煩地回頭,一看到段祁州,氣勢瞬間矮了半分,「哥?你怎麼在這裡?」
「段家哪條家教教你在外面這樣肆意妄為的貶低侮辱別人?」
「我……」段元溪撇了下嘴,立刻指著阮向葵,「是她先偷了我的手鏈!」
「我沒有,段總,我沒有拿她任何東西,我在圖書館勤工儉學一年了,這期間也撿到過好幾次別人的耳機、手機,我都交給老師了,我不是那種沒素質的人,更不會去偷。」阮向葵看到段祁州,莫名一陣安心。
雖然他是段元溪的親哥哥,但是,在阮向葵的潛意識裡,段祁州是和段元溪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拜託,耳機和手機值幾個錢,我的手鏈可值二十多萬呢,這能一樣嗎?」段元溪咄咄逼人。
段祁州擰眉看著妹妹:「你閉嘴。」
「哥!」
「你說人家偷你手鏈,你有證據嗎?」
「當時就她在那裡,不是她還能有誰?」段元溪一口咬定,「肯定是她!」
「主觀判斷並不能成為證據。」
「哥……」段元溪不明白,哥哥段祁州為什麼好像更偏向阮向葵。
「圖書館有監控嗎?」段祁州問。
「有的。不過我們剛才已經查過監控了,段元溪丟手鏈的那個位置是監控死角,什麼都看不到。」
阮向葵一邊說一邊把手機里的監控視頻調出來給段祁州看。
段祁州將那個時間段的視頻認真地看了一遍,監控的確沒有拍到段元溪丟手鏈的畫面,但是,監控拍到了那個時段那排書架附近有很多學生,這麼多學生,不會沒人看到事情的始末。
「有哪位同學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可以和我說說嗎?」段祁州目光掃過在場看熱鬧的那些同學。
同學們都不敢和段祁州有眼神對視。
段祁州知道他們的顧慮,於是道:「我是段元溪的哥哥,我今天在這裡,不是來給段元溪撐腰的,而是想快點找出真相,我保證,今天無論是誰站出來作證,我都不會讓ta受到打擊報復,不會讓ta受到半分傷害。」
在場的同學開始抬頭看向段祁州,這些話無疑是一顆強有力的定心丸。
現場靜了半分鐘左右後,忽然有一個短髮的女生站出來。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就在那個書架後面,我看到了事情的經過。段元溪根本沒有丟手鏈,我看到她把手鏈摘下來給她朋友了。」短髮女生指著段元溪身後一個挑染了紫發的女生,「就是她,段元溪把手鏈交給她了。」
「對,我也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說。
「你們胡說什麼?哪個班的?」段元溪立刻凶神惡煞地盯著站出來作證的兩個人,以眼神威脅。
短髮女生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眼鏡哥雖然表面淡定,但眼神開始閃躲。
段元溪可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校霸,她這兩年仗著家裡有錢有勢,沒少欺負人。
「段元溪!」段祁州見段元溪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威脅別人,強壓著怒火沉聲道,「你給我安分點!」
「哥……」
「我讓你閉嘴!」
段元溪再橫,也不敢在段祁州面前耍橫。
段祁州走到那個挑染紫發的女生面前,朝她伸出手。
「拿出來。」他語氣不重,但那股無形的氣場讓人心顫。
紫發女生看了段元溪一眼,目光落回段祁州身上,嘴硬道:「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拿出來,別讓我重複第三遍。」
「什麼啊?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她朝段祁州一挺胸,輕佻地笑著,「哥哥不信,你可以自己搜身。」
「趙怡歡,你爸是志宏製藥的董事長吧?」
「你……你怎麼知道?」
趙怡歡家裡雖然也有點小錢,但和段家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所以她不知道,像段元溪這樣身家的大小姐,身邊但凡出現個什麼朋友,段家都會第一時間派人去做背調,以確保段元溪的安全。
趙家和志宏製藥的資料早在趙怡歡第一次和段元溪一起出去唱k的時候,就已經躺在段祁州的辦公桌上了。
「如果你不想讓志宏製藥出現什麼問題,就別給我耍什麼花招。」段祁州耐心告罄,「把手鏈拿出來!」
趙怡歡平時再囂張,也不過是仗著背靠段元溪這棵大樹,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段元溪見了都要變縮頭烏龜的大佬,她剛才斗膽逗一逗都快腿軟了,哪兒敢真拿父親的生意去賭。
「對不起哥哥,我錯了。」趙怡歡識相地拿出了那條梵克雅寶手鏈。
眾人嘩然,沒想到,真的是段元溪和朋友串通陷害阮向葵的。
「段元溪,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段祁州轉向自己的妹妹,眼神凌厲。
「我……我只是和阮向葵開個玩笑而已。」段元溪眼見形勢不對,立刻改口,「我就是逗逗她,又不會真的要她賠手鏈。」
「誰好端端的會想和你開這樣的玩笑。」阮向葵寢室的幾個女生手挽著手站出來,「我們作證,段元溪這段時間瘋狂霸凌阮向葵,她不僅在阮向葵的床上潑水,把她的書本都撕碎,她還想把阮向葵在吃的護心藥扔掉,是我們攔著,她才沒扔成。」
阮明月聽到這些話,氣得太陽穴直跳,難怪妹妹阮向葵會不開心跑到她那裡來住兩天,原來是在學校被段元溪欺負了。這個傻丫頭,竟然還想瞞著。
段祁州的憤怒並不比阮明月的少。
「誰去請一下校長?」他說,「校園霸凌不可姑息,這件事情學校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我去我去!」有熱心的男生拔腿就往校長辦公室跑。
「哥!」
段元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校園霸凌真的上報,那肯定是要受學校處分的,她不明白,段祁州為什麼處處和她反著來。
他不幫她也就算了,竟然還站到了阮向葵的隊伍里去,憑什麼啊,這可是她親哥!
直到,段元溪一轉眸,在人群里看到了阮明月,才忽然醍醐灌頂,又是這個女人,肯定又是這個女人給她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阮明月!是你把我哥帶來的是吧?」段元溪撥開人群衝過去,「你們狐狸精姐妹,搶了我爸還不夠,還要把我哥也搶走是吧?我躥死你!」
段元溪一腳朝阮明月躥過去,可惜,她的黑色馬丁靴還沒碰到阮明月,就先踢到了哥哥段祁州的膝蓋。
這一腳力氣很大,段祁州疼得蹙起了眉。
阮明月眼見段祁州為了護她挨了一腳,本能地想蹲下去查看,可一想到現場這麼多人看著,妹妹阮向葵也在看著,她忍住了。
段元溪眼見自己踢錯了人,嚇得不知所措:「哥,你沒事……」
她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段祁州擒住了手。
「你跟我過來。」
段祁州一把將段元溪拉到了圖書館外的車邊,將她強塞進了車裡。
「哥!你幹嘛?」段元溪倒在車後座上,扶著后椅背翹起來,「你為什麼總是護著姓阮的那兩個小賤人?到底誰是你的妹妹?」
「你聽聽你出口成髒的樣子,什麼狐狸精什麼小賤人,你有沒有一點家教?」
「我沒有家教,我媽死了,我爸被狐狸精騙走了,現在連我哥都偏心外人,什麼是家教,我們家現在沒人教我了!」段元溪紅著眼眶大喊。
段祁州沉了口氣,終究有些於心不忍。
「溪溪,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媽在天有靈也會難過。」
段元溪聽到段祁州忽然提到母親,眼淚徹底綳不住了,她「哇」的一聲哭出來。
母親馮素玲死後,段元溪從來沒有這麼放肆的哭過,哪怕在葬禮上,她都強忍著眼淚,保持著段家小姐的體面,可這一刻,她完全忍不住了。
「我想媽媽,哥,我好想媽媽!」
她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段祁州坐在前面,默默給她遞了一盒紙巾,等她暴風一樣哭過一陣后,才回頭看著她。
「我知道你想媽媽,但這不是你傷害別人的借口,哭完就去道歉認錯,學校給你任何懲罰,你都得認。」
「那如果學校要開除我學籍呢?」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就不能幫我和校長求求情嗎?我們學校的實驗室都是你捐的,只要你開口,校長什麼都會答應你。」
「我給學校捐實驗室,不是為了在學校給你製造特權。」段祁州態度強硬,「如果你今天得逞,那被開除學籍的就是別人。」
「說來說去,你就是在幫阮向葵,哥,你到底怎麼回事?明明當初翁美芯嫁進段家,你是最反對的,我大鬧爸和那個狐狸精的婚禮,也是你默許的。怎麼現在對她兩個女兒比親妹還好?」段元溪記得,她在婚禮上逼迫翁美芯簽的那份不領證協議,還是哥哥段祁州給她的呢。
她原以為哥哥不讓爸爸和那個狐狸精領證是不讓她進家門,是他也討厭那個狐狸精的意思,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是就事論事。」
「哥……」
「你別再給自己找借口,我希望你是真心知錯。」
段元溪哪裡會真心知錯,相反,哥哥越是護著那對狐狸精姐妹,她只會越恨他們,但是,段元溪知道哥哥的脾氣,她不敢硬碰硬,只能先順著哥哥服軟:「哥,你別生氣,我錯了,我知道自己不對,我會去道歉的,學校就算開除我,我也認了。」
「真的知道錯了?」
「真的。」
段元溪終歸是段祁州的親妹妹,段祁州見她誠心悔改,也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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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件事情以段元溪被記過和被公開通報批評落幕。
當著校長和眾學生的面,段元溪還主動對阮向葵鞠躬道了歉。
阮向葵對這個處理結果很滿意,回寢室的路上,她還一路哼著小調。
阮明月看著妹妹心滿意足的樣子,忍不住說:「其實你在學校遭受校園暴力,是可以報警的,這個結果,還是太便宜她了。」
「算了姐姐,今天我被冤枉偷手鏈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百口莫辯,能這麼順利當著老師和同學們的面為自己洗刷罪名,我已經很開心了。」
也許是經歷過被病魔折磨的痛苦,阮向葵的心態比常人更樂觀。
阮明月心疼地撫了撫妹妹的後腦勺:「為什麼段元溪欺負你的事情,你上次來我那裡的時候不說?以後遇到事情要及時告訴姐姐知道嗎?不要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
「我上次就是想告狀才去你那裡的,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阮向葵在姐姐那裡看到了段祁州,她忽然想起來,姐姐在段氏上班,而段元溪是段氏的大小姐,是段祁州的親妹妹,她不想讓姐姐為難。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段祁州會為了她教訓自己的親妹妹。
「姐,段總這人還挺好的。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他,否則的話,就算校長來了,也不一定能為我洗刷冤屈,你替我謝謝他。」
「好。」
「對了,段總怎麼會和你一起來啊?今天不是周六嗎?你們怎麼在一起?」阮向葵問。
阮明月頓時眼神亂飄:「我們正好在公司加班。」
「段氏怎麼老加班?」段元溪雙手捏了捏阮明月的肩膀,「姐,你別太辛苦,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這話應該我說才對,你零花錢不夠就和我說,別整天想著勤工儉學,圖書館那麼多書你搬得動嗎?」
「我一本一本搬,就當鍛煉,放心,我大難不死,我比誰都在意我的身體,我有分寸。」
「那就好。」
兩姐妹有說有笑地走到女生宿舍樓樓下,她們沒看到,食堂後頭,阮向葵帶著趙怡歡一行人正惡狠狠地瞪著她們。
「這兩個賤人今天讓我臉都丟盡了,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段元溪咬牙切齒道。
她從小到大,走到哪兒都被人高高捧著,這一次,卻因為阮向葵被全校通報批評,淪為學校的笑柄,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可是你哥說了,他絕對不會讓你打擊報復今天這件事情里的任何一個人。」趙怡歡提醒。
說起哥哥段祁州,段元溪更是一肚子氣。
她覺得哥哥最近太奇怪了,他肯定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
「怡歡,你不是說你有個朋友是做私人偵探的嗎?讓你朋友最近跟著我哥。」
「跟著你哥?這不是要我朋友的命嗎?他肯定不會接這單生意的。」
「我把梵克雅寶這條二十多萬的手鏈給他,再給他塊五十萬的表,只要他能查出我哥的貓膩,我還會再給他一筆五萬的現金獎勵。」
「給的這麼多,看樣子,我的朋友肯定是無法拒絕了,不過溪溪,你哥會有什麼貓膩啊?」
「我不知道,但我預感,他和姓阮的兩姐妹不對勁,讓你朋友著重盯這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