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對勁的馮莫然
我坐在觀禮台的椅子上看著綠茵場上奔跑的運動員,神情凝重,「軍訓前,我們還在一起吃飯喝酒,直到他和那個女人搭訕之後,回來面色就有了變化,剛開始有點麻木,隨後才漸漸正常起來。」
「嗯,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個女的長得特漂亮,就跟電影明星一樣,說話的時候舌頭有點捋不直,好像會打結。」閔東恍然大悟。
「應該是日本人,發音和我在奈良訓練時候碰到的日本人一樣。」張子健聲音低沉道。
「如果我沒猜錯,很有可能馮莫然中了某種術法,不然短時間內讓人性情大變的方法是絕對沒有的。」
我說完后看了下兩人的反應,閔東怪叫了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張子健急忙站起來把他按到椅子上,閔東有些興奮的湊到我跟前,「術法這種東西還真有啊,我以為電視小說里都是騙人的呢,那世界上是不是有鬼?鬼到底長得什麼樣?」
我和張子健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無語的看著瞪圓了眼睛的閔東,嘆了口氣,「之前和你說過我爺爺是秦都有名的風水術士,你以為我說笑話呢?」
張子健拍了下閔東的腦袋,「別打岔,難道你想看到那條瘋狗成天過來宿舍見誰咬誰嗎?你不煩我還煩呢!」
閔東委屈的看著張子健,圓溜溜的大眼睛寫滿了無辜,「知道了,那能怎麼辦?」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問問我爺爺怎麼辦。」我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打給爺爺。
「老爺子,我們宿舍好像被人下了術法了,我一個舍友現在性情大變跟瘋狗一樣。」
「術法?你確定?」聽筒那邊傳來蒼老的聲音。
「你等下,我算算。」說完爺爺掛斷了電話,柏學之靜靜等待爺爺的回話。
沒一會兒,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三人面面相覷,當我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爺爺壓抑的咳嗽聲,剛想問怎麼了就被爺爺打斷。
「學之啊,你那舍友確實是被下了術法,不過你應該擔心的不是他,而是現在坐在你旁邊那個娃娃臉的男生。」
「老爺子,你沒搞錯吧?他好好的呢。」我瞥了一眼閔東,隨即握緊耳邊的手機。
「你趕緊讓他收拾東西出去躲幾天,不然會有血光之災啊!」話音剛落,我就聽見爺爺一陣劇烈的咳嗽,剛想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猛地站起身來,眉頭蹙起,隱隱有些擔憂爺爺的身體,轉頭對閔東說:「東子,你這幾天出去躲幾天,趕緊回宿舍收拾下東西。」
張子健和閔東一頭霧水,閔東納悶極了,「我出去躲什麼?有問題的不是瘋狗嗎?」張子健也一臉好奇的看著柏學之。
「老爺子說如果不出去,東子會有血光之災。信我,就出去躲躲。」不知怎的,我莫名帶了幾分火氣。
「我爺爺病了,我有點擔心,打算過兩天回趟老宅。」
閔東覺得柏學之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樂意的轉移了視線看著遠處的天空,裝作沒聽見。張子健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人,感覺氣壓有些低,便借口訓練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壓著火氣解釋了一番,但閔東顯然沒有聽進去,我忍不住心煩意亂,看著球場上紅衣服守門員沒有守住球門被另外一隊踢進球的場面,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都接不住,幹什麼吃的!」
閔東聽到認為柏學之指桑罵槐,冷笑了一聲,起身踢了一下椅子就走了,我看著觀眾台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心裡一陣酸楚。忽然想起一句話: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
莫名的生出幾分落寞,抬頭看了下天空,幾片雲遮住了太陽,只有幾縷光透過縫隙射了下來,我情不自禁地抱緊了自己,38度的天氣有些冷。
是夜,我被隔壁床的張子健推醒的,寂靜的深夜裡凄厲的叫聲回蕩在江大男生宿舍的上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接著嘭的一聲,閔東從床榻重重的砸到地上,人體和地面特有的撞擊聲驚醒了沉浸在睡夢裡的眾人。
我來不及思考,抓起床頭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翻身下床,赤著腳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看向地上的閔東,瞳孔猛地收縮,忍不住倒吸了兩口冷氣,朝後退了兩步。
閔東半伏在地上,側著的半張臉都是血,光著膀子的上半身也被鮮血染紅大半,表情驚恐,瞳孔放大渙散,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皮肉向外翻卷著,血正汩汩的往外流著,不一會兒宿舍的地板到處都是殷紅粘稠的液體。
張子健坐在床上,呆愣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嘴唇囁嚅了幾下,強作鎮定地說:「老三,趕緊報警,報警」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靠門床上半坐起來的黃鑫揉了揉眼睛,只能模糊的看見地上一片血紅和幾個人影,他努力摸索尋找自己的眼鏡,終於找到了,戴上之後他看到馮莫然手裡提著閔東平時用來削蘋果皮的刀子,刀背反射著森冷的光,上面血跡斑駁,刀尖上還滴滴答答的流著血。
黃鑫還記得因為那把刀宿舍曾經打趣東子,刀把上裝飾著金漆龍飾,張子健問閔東是要倚天屠龍嗎?那時閔東笑彎眼睛的樣子,讓他記憶猶新。突然,馮莫然呵呵的放聲大笑了起來,顯得格外詭異。
「老三!小心身後!」黃鑫大叫一聲,我猛地看見馮莫然已然站在我旁邊,血紅的眼睛裡帶著瘋狂,張著嘴巴,森白的牙齒裸露在外,喉嚨里詭異的發出骨頭碰撞后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