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姨娘流產
莫筠竹將顧冉清藏匿在竹筐里,為的就是不讓旁人發現她的影蹤。顧冉清深諳這一點,所以一路上都配合地沒有任何動彈,直到二姨娘掀起了這竹筐的蓋子、顧冉清知道藏不下去以後,才猛然竄了出來。心裡想著,她竄得快些,少些人看見她的模樣,也就少給莫筠竹招惹些禍患。
二姨娘卻是切切實實地被嚇了一跳,她本以為,竹筐里裝得是莫筠竹帶回來的什麼稀罕玩意兒。想借著長長眼的借口,將那東西巧取豪奪回來。就像她以往每一次做的那樣。誰知道打開竹筐,竟然會竄出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二姨娘受了驚,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後面正是台階,二姨娘一下子沒有站穩。眾人眼見著二姨娘一個狼狽的後仰,狠狠地摔了下去。皓腕上磨掉了一大塊皮。再加上她為了顯擺,滿腦袋上都是金簪銀飾,有一個金簪順著耳後,在她的臉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外翻,頓時鮮血淋漓。
莫老爺還是很寵這個會發嗲、又善解他心的二姨娘的,當下也自然顧不得莫筠竹,「心肝寶貝」的亂叫著,將二姨娘攬進懷裡,一個勁兒問她有沒有事。
二姨娘第一次沒有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而是滿臉驚恐地指著自己的下身:「老爺,我們的、我們的孩子······」莫老爺順著她的手看了下去,殷紅的血已經染濕了二姨娘的下擺。莫老爺驀然意識到了什麼,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請大夫!」說完之後,也不知道花甲之年哪來的力氣,竟然將二姨娘抱了進去。
二姨娘心裡卻是悔不當初。一個月前,她就知道了有這個孩子的存在。當時心裡想著,等莫筠竹回來以後,就藉由這個孩子,給他好看。讓他知道,這個家,不是必須由他來當的。
誰知道還沒等她宣布,就出了這麼一茬。她想藉由這個孩子來鯨吞莫家的想法,也就自然泡湯了。想到這裡,二姨娘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大夫診斷完之後,莫老爺就站在一旁,眼巴巴地問道:「大夫,怎麼樣,孩子保得住嗎?」老來得子,莫老爺自然會寶貝得緊。若是這個孩子有潔韻一般的伶俐,就一定就不會像那個不肖子一樣,把他氣的吐血了。
那大夫把完了脈,便搖頭嘆了一口氣:「這一跤摔得那麼狠,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也根基受損,需要用藥好好調理著。這是藥方,你們按著這藥方抓藥,調養兩三個月,也就好了。」說完這一番話,那大夫基於醫德,很是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孩子都已經一個月了。」
莫老爺向後退了一兩步,向屋裡四處張望著,滿臉都是凄惶的神色。
二姨娘適時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孩子已經沒有了,她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莫老爺了。二姨娘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淚花在眼裡打轉:「老爺,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以前就一直幻想著,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承歡膝下,眉眼長的都像老爺您······」
莫老爺顯然也被她描繪的場景打動了,眼裡滿是希冀的神色。望了二姨娘的肚子一眼,眼裡半是悔恨,半是遺憾。
二姨娘趁熱打鐵,不遺餘力地抹黑著莫筠竹在莫老爺心目中的形象:「老爺,你說為什麼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個當口回來,還要帶著那物?若不是那不祥之物,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又怎麼被衝撞,以至於······」
莫老爺握緊了手中的拐杖,青筋直冒,咬牙切齒:「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我去找他算賬!」說完便摔了門,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二姨娘撫著臉上那猙獰的傷口,笑得猙獰而又瘋狂:「莫筠竹,你毀了我的一切,你勢必要付出代價的!」
莫筠竹一邊在庭院里走著,一邊溫柔地喚道:「竹戀青,竹戀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聲音小心翼翼的,卻暗含著一絲焦急。若是他的竹戀青,因為二姨娘而出了什麼事情,他必定不會再顧及任何的情面,不留任何後手。
顧冉清藏在假山後面,聽見莫筠竹的叫聲以後,低著腦袋從假山後面緩緩走了出來。彷彿做了錯事、被家長抓到的小孩。
莫筠竹在看見顧冉清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亮了。莫筠竹將顧冉清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下巴在顧冉清的腦袋上蹭了又蹭,語氣溫柔而繾綣:「還好你沒出什麼事。以後就算是遇到危險,也不要丟下我哦,我會擔心。」
顧冉清抬起頭,用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瞅著莫筠竹。
「不用擔心。」莫筠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所有會威脅到你的安全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這一句話說得莫名的危險,卻令人不得不信服。
顧冉清忍不住瞪大了眼,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彷彿見證了男主黑化的過程了,怎麼破?說好的溫潤如玉、翩翩貴公子的人設的呢?不過,這樣霸氣側漏的男主大大,真的好讓人心動哦!
就在一人一貓含(不)情(明)脈(所)脈(以)地對視的時候,溯茴沖了過來,喘著粗氣:「公子,還,還好找到你了。老爺,老爺正在找你,說是,說是要動家法,你,你還是快躲躲吧!」受小時候的記憶的影響,溯茴對家法,有著本能的恐懼。
莫筠竹將顧冉清交給了尾隨而來的四大侍衛之首,對著溯茴淡淡說道:「帶我去看看。」
顧冉清有些急了,在侍衛的手裡拚命掙扎著,「喵喵」地叫著,似乎在請求著帶上她。那侍衛被顧冉清的動作驚了一跳,回過神來,緊緊地將顧冉清抓住,粗聲粗氣地哄著:「乖,別動。」貌似自家少爺就是這樣哄著吧?
哄是一樣的哄,但不同的人哄,往往效果也是不一樣的。顧冉清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毛都站立了起來,於是更加用力地掙扎了起來。侍衛也急了,這貓怎麼這麼鬧騰呢?明明在自家少爺的手裡,那麼乖巧的啊!
莫筠竹怔了一怔,卻還是毅然轉身離開。祠堂是什麼地方?他可不想讓他家的小傢伙,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顧冉清自然不知道莫筠竹在想什麼,她只看見,莫筠竹一聲招呼都不打、也不回頭看她一眼,就這麼淡然地走掉了。顧冉清只感覺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了。顧冉清耷拉著腦袋,一副蔫了的模樣。
那侍衛有些驚詫,這貓剛才還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怎麼轉眼間就動了不動了?那侍衛將顧冉清轉了過來,對著她仔細端望了一番,怎麼這貓的眼裡,居然亮晶晶的?莫不是哭了,就因為他家少爺走了?想通了這一點,那侍衛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別哭,請你去吃魚乾好不好?」侍衛一哄道。顧冉清頭抬都不抬,繼續委屈。
「那,我帶你飛好不好?」侍衛二抓耳撓腮。顧冉清撇了撇嘴,似乎更委屈了。
「我帶你上街逛逛,行不行?」侍衛三黔驢技窮。顧冉清微微抬起頭,眾侍衛眼前一亮,某貓又繼續低下頭,作憂鬱狀。
「我帶你去找少爺,行······」侍衛四還沒說完,某貓就迅速地抬起了頭,整個眼睛都亮了。爪子在侍衛四的身上不停地撓著,似乎在催促著什麼。
眾侍衛暈,但心裡卻有絲絲的說不出來的滿足。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感覺,他們的生活有了些許色彩。原來被人依賴的感覺,真的這麼好!他們從某種層面上,彷彿理解了自家少爺的心理。侍衛四在另外三個侍衛羨慕的眼光中,接過了顧冉清,洋洋得意地抱著她,直奔祠堂而去。
四人一貓趴在祠堂的屋頂上,往下偷窺著。
莫筠竹長身玉立,如松如竹,聲音清越若玉珠滴落:「莫老爺,從你將我逐出家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從小到大,你可曾問過我一絲一毫?你捫心自問,你可曾盡過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過去是我看不開這些,總還奢望著你的親情。若今我已看開,不是我的,我再爭,也不會是我的。」
莫老爺心裡竟然浮起了一絲愧疚,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強行將那陣愧疚壓了下去,責問道:「你這逆子,為何強詞奪理?你可知道,你今日做下了什麼混帳事情?你二姨娘,已經懷了你的弟弟。」
莫筠竹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失望,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心裡難免傷感。莫筠竹不預備再說,淡淡留下一句:「你的想法,對我已經沒有絲毫的影響了。你願意怎麼做,都隨你吧!」說完之後,一拂袖,便準備離開。
莫老爺心裡又怒又氣,高揚起手裡的藤條:「你這個不孝子,我今天非把你打的出不了這個門,我看你還狂!」話音剛落,藤條就狠狠地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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