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米甜酒也是酒(4)

第37章江米甜酒也是酒(4)

兩個人想法不同，可是都很滿意目前的狀況。

張琪琪下了車拿著包進了小區，蘇可不自覺地微笑著，看著她慢慢向小區裡面走去，等到再也看不見了，這才駕著車離開了。

今天是一個晴天，蒼白的太陽高掛在天空，連陽光似乎都好似冷的，地下的積水全都凍上了，張琪琪的高跟長筒靴踩在上面發出篤篤的聲音。

她慢慢走著想著心事，想到麻煩處，急得用手去搓臉——唉，反正蘇可這個人實在是太麻煩了！

對於張琪琪來說，她和蘇可在一起太麻煩了，還不如保持現狀。她實在不能理解蘇可的腦迴路——為什麼非要把彼此那點私人關係昭告天下呢？

想起蘇可，她就有些煩，又有些甜，還有些酸澀，心臟也有些發顫。

拿出鑰匙打開門之後，張琪琪發現自家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青年，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青年看起來是典型的技術宅，長得挺清秀的，打扮得中規中矩。見了張琪琪他當即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你是——」這個女孩子真漂亮！

張琪琪關上門彎腰從鞋櫃里拿拖鞋，下面的酸澀令她吸了一口氣，雙手撐著鞋櫃頓了頓。

這時候琪琪爸從廚房出來，忙笑著介紹：「小朱，這就是我閨女琪琪！」

又向張琪琪介紹到：「琪琪，這是爸爸的同事，他沒比你大多少，你叫他小朱就行了！」

小朱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琪琪！」

張琪琪笑了笑：「你好，小朱！」

又看向爸爸：「爸，我去洗洗手再過來。」

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張琪琪發現她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客廳陪小朱，要麼去廚房幫忙。

她選了去廚房幫忙。

琪琪媽正在切菜，見琪琪進來眉開眼笑道：「琪琪，你來炒吧！」

張琪琪「哦」了一聲答應了，轉身去換衣服了。

蘇可剛上二樓，還沒進門就看到了小惠。

小惠有些緊張：「蘇可，黃姨和蘇叔在客廳說話。」

蘇可想了想，低聲問道：「他們在談什麼？」

小惠低聲道：「蘇叔又在訴苦。」

蘇可聞言直接進去了。他爸這輩子不知道出軌多少次了，每次的結果都是回到家裡向媽媽懺悔，然後兩人和好。這次看來也不會例外，他決定選這個時間來和爸媽談他和張琪琪的事。

爸爸又回到家裡了，像以前一樣，可蘇可心中有一種慘勝的感覺，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不管怎麼說，他爸玩了那麼多次，這次是玩得最大的，連私生子都有兩個了。他還能回來，他媽媽的目的達到，也該開心一點了。可是，想到爸爸做出的那些腌臢事，蘇可的心裡就有些堵，對於這個沒節操的爸爸，他是很看不慣的，只是媽媽卻捨不得這樣一個丈夫，他也沒辦法。

剛把推拉門拉開一條縫，蘇可就覺得不對，不由皺起了眉頭。

蘇可爸跪在妻子膝前，正在訴說：「……這兩個孩子一個叫蘇穎，一個叫蘇聰，大的都該上小學了，我得負起做父親的責任了……」

蘇可媽坐在沙發上，看著跪在膝前的丈夫，捂著臉哭得肩膀直抽抽。她以為丈夫雖然荒唐，可是她有蘇可，有蘇怡，丈夫荒唐過後早晚會回來，可是沒想到這次丈夫鐵了心要離婚了。

蘇可拉開推拉門，沉聲道：「媽，答應他。」

蘇可爸正在給妻子下跪，看到站在門口的蘇可，當即臉色變了，一邊起身一邊罵：「蘇可你這狗崽子，那些視頻是不是你讓人拍的？『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會叫』，你說你故意給我們美英設陷阱，你陰不陰啊你！」

蘇可也不說話，沉著臉走了過去。

蘇可爸可是知道這個兒子雖然不愛說話，可是下手卻極狠，當即就慫了，嘴裡卻依舊罵罵咧咧的。

蘇可媽見蘇可向蘇可爸走了過去，忙哭著撲了過來，拽住了蘇可。

趁蘇可媽拉住了蘇可，蘇順富起身溜走了，走到推拉門那裡他還回頭叫囂了一句：「黃雅娟，星期三咱們婚姻登記處見！」

見蘇可看向他，他急匆匆溜了——司機還開著車帶著丁美英和兩個孩子在大門外面等著他呢！

蘇可看著媽媽哭倒在沙發上，心中有些茫然。他有辦法把他爸再逼回來，可是如果對方心都不在了，人逼回來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眼不見乾淨呢！

他知道自己該安慰媽媽，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想給姐姐打電話吧，又想起了姐姐的身孕，左思右想之後，蘇可起身去了換衣室，在換衣室給張琪琪撥了個電話。

張琪琪正在卧室里換衣服，剛脫掉外衣，她的手機就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見是蘇可打來的，張琪琪就點了接聽鍵，蘇可清冷的聲音帶著點急切傳了過來：「琪琪，你來我家一趟吧！」

張琪琪忙問道：「蘇可，怎麼了？」

蘇可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爸要和我媽離婚，剛鬧了一場走了，我媽看起來很傷心……」

張琪琪頓時明白蘇可是叫她去安慰自己傷心的媽媽，當即便道：「好，我現在就去。」有的時候，兒子能夠頂門立戶，可是在媽媽傷心的時候，往往就需要女兒的安慰了。蘇怡現在懷著身孕，家裡的煩心事肯定不能讓她知道。

張琪琪覺得她應該去替蘇可安慰蘇可媽媽。

琪琪媽正等著張琪琪下廚露一手呢，結果發現女兒換了羽絨服出來了，頭上還戴了帽子，不由一愣：「琪琪，你不炒菜了？」

張琪琪帶著歉意道：「媽，蘇可媽有點事讓我趕緊過去，菜還是你來炒吧！」

琪琪媽聞言當即道：「去吧去吧！」

她推著張琪琪往外走，還向正和小朱對坐下棋的丈夫解釋道：「琪琪她爸，蘇可媽媽讓琪琪現在過去！」

琪琪爸皺起了眉頭，覺得有錢人事真多，卻沒說話。

時近中午，外面路上結的冰慢慢都化了，被踩的稀巴爛，看著髒兮兮的。好在張琪琪穿的是牛仔褲運動鞋，走路也還方便。

她剛進錦繡園大門，就看到了迎著她走過來的蘇可。

蘇可心裡亂糟糟的，胸口悶悶的，抬頭見到越走越近的張琪琪，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的，那股鬱悶一掃而空。

錦繡園裡面很乾凈，雖然地上還有點潮，不過一點積雪都沒有。張琪琪朝著蘇可小跑跑了過去，因為跑得急輕喘著道：「蘇可，別難過！」她握住了蘇可的手。

蘇可低頭看著她。

張琪琪一向愛穿高跟鞋，看著很高挑，其實不穿高跟鞋的話，她才到他的耳朵那裡。

此時的張琪琪因為跑了一段路，白皙的臉微微透出些紅來，大眼睛亮亮的，嘴唇也嫣紅潤澤，看著很精神。

蘇可躁動煩悶的心漸漸就平復了下來，他牽著張琪琪的手，一邊走一邊把事情給張琪琪講了一遍——雖然一句話叫「家醜不可外揚」，可張琪琪不是外人，是他的內人啊！

到了家裡，蘇可沒有進去，而是拿出一支煙點著吸了一口，站在玄關目送張琪琪上樓。

張琪琪走到推拉門外了，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蘇可一眼，見他這麼快就點起煙開始吸，不由一哂——這個傢伙，煙癮就那麼大？

客廳里靜悄悄的，蘇可媽媽壓抑的抽噎聲是裡面唯一的聲音。

張琪琪走了進去，先在蘇可媽媽身旁坐了下來，先輕拍她的背脊，見她注意力有所轉移，這才抽出一張濕巾遞給了她，柔聲道：「黃阿姨，我去給您沖杯茶。」

蘇可媽接過濕巾拭了拭臉上的淚，低聲道：「琪琪，讓你見笑了。」親戚間誰不知道她家的這點破事，琪琪想必也全了解，不必隱瞞。

琪琪熟門熟路去廚房做了杯安神養心茶，這才端了出來，遞給蘇可媽，低聲道：「黃阿姨，您先喝口茶。」

蘇可媽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滾熱醇香的茶液滾過她的喉嚨，令她多少舒服了一些。

張琪琪伸手給她按摩著後頸和脊椎，低聲安撫著。

蘇可站在推拉門外抽煙，聽她一番話東拉西扯，卻成功地轉移了媽媽的注意力，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很想把張琪琪抱過來捏一捏摸一摸。

張琪琪見蘇可媽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便到玄關找蘇可：「你陪著黃阿姨，不用多說，給她按按肩背頸椎就行了；黃阿姨是山西人，愛吃麵食，我去給她下碗刀削麵，讓她吃了睡一會兒。」

蘇可垂下眼帘道：「知道了。」哼，早晚得讓張琪琪改口叫媽……

當下蘇可在客廳挨著媽媽坐著，無聲地安慰著媽媽；而張琪琪帶著小惠去了廚房，忙碌著和面切五花肉洗菜做滷肉刀削麵。

小惠把面舀到面盆里的時候，張琪琪拿出了手機正搜正宗山西刀削麵的做法——她會做刀削麵，但是怕鹵做的不夠正宗。

把面煮好撈到碗里之後，張琪琪把提前用黃花菜、木耳、鮮腐皮、冬筍、蝦米、蘑菇丁和五花肉燒好的鹵澆了上去，然後低聲交代小惠：「把這兩碗面給蘇可和蘇可媽媽端過去，我給你再下一碗。」

小惠忙道：「琪琪姐不用了，你忙你的，反正面已經削好了，我自己下就行。」

張琪琪也不推辭，和小惠一起把面端了過去。

蘇可見媽媽情緒穩定了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面，便看向張琪琪。

張琪琪看了蘇可一眼，含笑蘇可媽媽告辭道：「黃阿姨，我家裡還有客人，我還得回去。」

蘇可媽媽如今對張琪琪印象好的很，當即要起身送張琪琪，卻被蘇可按了下去：「媽，你先吃面，我去送她。」

蘇可媽沒想到一向不愛搭理人的兒子如今這麼活潑，不禁笑了：「好，你去你去！」

見張琪琪和蘇可相跟著出去，都是身材高挑四肢修長的好身段，看著很是相襯，蘇可媽不由有些恍惚：琪琪長得好看，性格溫柔，為人能幹，琪琪媽真有福氣。不知道這孩子將來會嫁到什麼樣的人家……

到了樓下，蘇可伸手要牽張琪琪的手，卻被張琪琪打掉了：「幹嘛啊？不怕被人看見？」

蘇可「哼」了一聲，沒說話。

張琪琪出了蘇家大門，見蘇可還小狗一般跟著自己，不由失笑：「蘇可，你還不回家？跟著我做什麼？」

蘇可見她語帶嬌嗔分外可愛可疼，不由心裡一醉，低聲道：「我捨不得你。」

張琪琪沒想到蘇可居然會說甜言蜜語，不由先是一愣，抬頭看著蘇可俊俏的臉，突然想起了昨夜蘇可的模樣，她的臉就有些紅。

蘇可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和緋紅的臉，也想到了昨夜情形，心臟一顫，頓時呼吸急促了起來，低聲道：「昨夜我……你有沒有……？」

張琪琪的臉一下子熱得發燙，一句話沒說就轉身跑了。

蘇可心塞無比，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晚上的時候方正陽叫了蘇可出去喝酒。

蘇可心裡正煩，就跟他出去了。

雖然因為張琪琪的嫌棄有些失落，可是一想到昨夜，蘇可心裡就軟軟的，全身的毛孔都是清涼的。

方正陽見蘇可因為酒意上涌而透著紅暈的臉上露出了恍恍惚惚的笑，便用腳踢了他一下：「喂，你到底脫離老處男身份沒有？」

蘇可沒有說話，手裡擺弄著酒杯，清澈的眼睛似乎浮上了一層水霧。

方正陽還打算談這個話題，可是見蘇可已經不打算再談了，只得偃旗息鼓，說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蘇可這才振作起精神來，眼睛上的那層水霧也散去了，專註地傾聽著。

因為蘇可輕易不肯在外面吃飯的德行，所以他們現在喝酒的這個地方還是他們在黃河度假山莊常用的那個包房。

蘇可和方正陽在裡面喝酒，金佳良帶著四位保鏢候在外面，警惕地看著周遭來來往往的人。

方正陽和蘇可一從包房裡出來，金佳良就帶著人圍了上來，只有其中一個中等個子的保鏢先離開去開車了。方正陽見了蘇可這陣仗，忍不住道：「這麼小心做什麼？」

蘇可低聲道：「家裡情況複雜。」他家的財產現在大部分在他這裡，他爸那個情人丁美英怕是恨不得他現在就被車撞死。

方正陽同情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安慰道：「以後各過各的，沒了你爸也沒了那些糟心事！」其實蘇可爸爸做的事在他們這樣的圈子中是很常見的，只是沒有人像蘇可爸爸這樣把小三當真愛，不但生了兩個孩子，還要離婚離家和小三在一起，也真是夠奇葩了。幸虧蘇可夠強悍，要不然蘇可和他媽這母子倆就要被他爸和小三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蘇可沒說話，臉色清冷，邊走邊扣著身上的扣子。他的原則就是「我不害人，但我得做好回擊的準備，得防著別人害我」。

中等身量的保鏢開著蘇可那輛墨綠色的路虎，金佳良坐在副駕駛上，而喝過酒的蘇可和方正陽則坐在汽車的後排，出了度假村往市區去了。

路虎剛上了高架，保鏢們開的車就被車流隔在了後面。

蘇可原先還似睡非睡的，這時候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讓方正陽看後面緊跟著的一輛S省牌照的黑色桑塔納：「這輛車從出度假村就跟上咱們了。」

方正陽簡直是啼笑皆非：「這些人，當這是拍警匪片呢！」

蘇可垂下眼帘，默默思索著。

片刻后，他吩咐充當司機的保鏢：「先送小方回家，然後去帝湖。」在這些事情解決之前，他還是先不去找張琪琪好了，免得給她帶來禍患。

張琪琪回到家的時候，小胡已經離開了，琪琪爸和琪琪媽正在收拾。

張琪琪剛進卧室，爸爸就過來問道：「琪琪，你覺得小朱怎麼樣？」

「小朱？」琪琪臉上滿是疑惑。

就是今天中午來咱家吃飯的小朱啊！」琪琪爸忙道，「他對你很有好感，所以爸爸想問問你的想法。」

張琪琪正想說「沒想法」，結果看著爹爹滿是期待的眼神，她總算是明白了——爹爹是想撮合她和小朱！

張琪琪：「……」上次她不過是被媽媽騙去相親，結果蘇可就足足纏了她兩天，把她纏的快要煩死了；現在如果她敢聽爸爸的話跟小朱去約會，蘇可非要被氣瘋不可，而最後還是要死死纏著她。思來想去一番之後，張琪琪做出了決定。她取下面膜，沉聲道：「爸，我有男朋友了。」

琪琪爸：「……是誰？我和你媽見過嗎？」

琪琪媽也不裝模作樣忙活了，幾步就走了過來，生怕張琪琪所說的男朋友不是蘇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