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吧

第20章走吧

喜喜/文

[嘿，我還在這裡]

在我還沒有拿到那一張證書之前一我是說，那張意味著我真正能從學校逃脫的畢業證書。

在這一切都還不算結束之前，慶幸能在這裡讓我遇見你們。

我一直覺得三年是一段還算長的日子，在這個會不由自主把同齡人當做競爭對手的尷尬年紀，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八個人能夠融洽地走到最後，說來的確是一段非常不易的感情。

也有過爭吵和冷戰。那段日子每天早上一言不發地洗漱，逃難般地離開宿舍，不擇手段地諷刺挖苦，把一間小小的宿舍晉陞成戰場。這都是我們做過的事啊。忘了是多久之後的夜晚，我們一起在陽台吹風，嘲笑彼此是多麼無知愚蠢，最後那一刻，是誰說想要趕快變成一個真正的大人，去看看黑暗的世界。

那晚我們躺回各自的床上，商量著隔天的早餐內容，然後互相道了晚安。沒有人再去計較我們曾經用多麼惡劣的言語互相傷害。都是些過去的事了，即便再被提起也並不尷尬。我們經歷的每一段日子都是一個籌碼，手裡握著的籌碼越多，故事就越難忘。

還記得那天我們都喝醉了嗎？幾個人不知怎麼想的跑去外面買了很多的酒，鎖上宿舍的門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到最後有人吐了，有人哭了，有人口齒不清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後來喝酒似乎變成一種儀式，發泄我們沒來由的不滿，發泄我們的感情。有人真的喝醉，有人裝醉，但這樣的時刻我們總是抱在一起的。

[你們，看得到嗎]

那年夏天忙著吃大排檔，忙著沒日沒夜地玩遊戲，忙著做夢。我抖著剛洗過的頭髮坐在床上對忙著各自事情的你們說：「幾年之後，如果我真的成為作家了，一定會在書的第一頁寫上你們的名字！」李晴擰著她那件白襯衫說：

「大姐把你的衣架借我用用。」

彼時那間屋子裡的八個人，有人想好好工作，努力賺錢；有人想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人的夢想稀奇古t聖。

每個人擁有不同形狀的想法，但手裡卻握有同一張王牌，就是青春。

青春是永遠也嚼不完的話題，我們把熱血一股腦地用來幹了傻事卻不自知，但即便真的是不好的結果也照單全收，因為屬於青春的日子實在不多。在這樣的熱血里，我們戀愛，逃課，說髒話；我們做了很多不是乖孩子做的事，但始終並肩站在一起，是無論如何都推不倒的牆。

至少這樣的青春，和你們一生一回的青春，沒有後悔。

故事的結尾就這樣爬到了我們的眼前，在離放假還只剩一個星期的時候，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心裡的感覺真的只有痛苦。有時候會想，不知道在學校的我究竟學到了什麼，但是唯有你們帶給我的才是真正我想要的，沒有痛苦的回憶，只有不斷加深的對彼此的了解，深刻地存在我的心裡。有一天，我會帶著它，帶著我們曾經又鬧又笑的歲月走上更遠的道路；也許真的有一天，我帶著它撥開荊棘，還能再看到你們的笑臉。

我開始倒數，開始爭分奪秒地和你們相處在一起。幾個人用兩把勺子分吃一個西瓜，忘了是誰說了好笑的段子，大家圍在一起不停地笑。或者在更晚的時間，水房關了門，因為實在餓得不行跑到每個宿捨去借熱水泡一碗面，熄燈之後剩下最後一個還在吃面的人刷碗，大家逃到各自的床上，她舉著飯盒說：「為什麼我這麼倒霉……」然後又是一陣笑。

真的是笑點很低的一群人。所以往後的日子，腦海里浮現最多的也會是你們笑起來的樣子吧。

我繼續掰著手指數我們還能在一起幾天。像這樣的時刻，不論做什麼都好像是最後一次了。

下了晚自習的時候男生們提議一起玩捉迷藏，規定好範圍和小組，在漆黑的夜晚，一群人躲在校園裡，真的是非常認真地在玩。回到宿舍的時候汗流浹背，仍舊興奮地邀請更多的人來參加。最後一次捉迷藏結束的時候，就意味著住宿的日子也到了頭，終點的那條線就在往前一步的位置，早上一睜眼就跨了過去。

突然想到我們以散夥飯的名義聚在一起吃了無數頓飯，開了無數個卧談會，卻始終像是什麼也沒留下。最後一晚在宿舍，每個人都哭了，有人躺在床上說：「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給我打個電話，我一直在。」然後我們用手機放歌，一起跟著唱，在黑暗的房間里靜靜流下眼淚。

[給我打電話]

數到最後一個手指的時候，是離別前的幾個小時。

宿舍的床只剩床板，滿地放著各式各樣的包和袋子。有人還在打趣地說：「以後我沒有工作，你們都要養我啊。」

中午熾烈的陽光照進屋子，所以氣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感傷，只是大家忙著說最後幾句煽情的話。然後有人的電話響起來。

她該走了。

最先送走的是宿舍最文靜的一個，我們幫忙把東西搬到校門口，和她的媽媽說了幾句話，然後互相擁抱。有人開始轉過身去擦眼淚，陽光刺得我只好皺起眉頭，然後眼淚順著臉流到脖子。她上了車，揮手告別，而我卻只想趕快逃離這裡。車子開得很慢，像是故意要製造齣電影里令人胸口憋悶的慢鏡頭。

幾乎是在後一分沖，第二個人也要走了。她先走過來抱住我，我拍了拍她的後背，感覺到她越抱越緊，一瞬間我推開了她，故作嫌棄地說：「哎你快點走吧。」她的小姨站在她身後對我笑，轉過身子的那一秒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坐在車裡始終沒有關門，不停地沖我們揮手，說：「我走了啊，我真的走了。」

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回到家沖了個熱水澡。坐在床上

把包里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收好。看到那一袋子葯的時候會想到大家生病就互相找葯吃，看到那把剪刀就想到楊翊習慣自己剪頭髮，看到那面從柜子上取下來的鏡子的時候就想到每天早上幾個人會輪流用。看到什麼，都想到對應的和你們有關的事。果然思念是一種病嗎。

大概半年以前，我開始喜歡聽五月天的歌，開始把青春，把友誼，把熱血看得很重要，於是我真的沒有後悔，在和你們在一起的最後的時光里收穫到了可以珍藏一輩子的記憶。我們的瘋狂，我們的眼淚，我們生活在一起的這三年，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我們所經歷過的所有日子，真的在車窗里慢慢倒退的風景中變成永恆。

五月天《后青春期的詩》這張專輯里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唱的：

「青春是手牽手坐上了永不回頭的火車，總有一天我們都老了，不會遺憾就0K了。」

[可以打一個電話嗎，說一聲，我想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