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雨中,我的眼裡只有你

第十章雨中,我的眼裡只有你

第二天早上,梅子昔等人早就穿上了頭天晚上分發下來的軍訓服去了教室。

教官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

那挺拔的身姿,那健步如飛的步伐倒是看得人很精神。

梅子昔就站在這群恣意揮灑汗水的少年中間。昂揚的神態,嘹亮的喊聲,整齊的軍姿都是他們在自己青春上的得意之筆。其中的苦與樂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品味一二。

華宇就站在隊列的前面。每一次轉身,他都能輕易地捕捉到那個清麗女子的一顰一笑。

時間就像指尖沙留也留不住,就這樣匆匆五日已過。

這天教官正帶著他們進行會演前最後一天的訓練。

原本天空還一片艷陽高照,可是轉眼間便狂風驟起,天邊的烏雲裹夾著雨點劈頭蓋臉得就砸了下來。

教官仁慈,體恤他們,讓他們雨停之後再訓練。

雨下得又凶又急,操場上訓練的人們早已在教官的一聲令下如鳥獸散跑得不見了蹤影。華宇拉著梅子昔也去找了避雨的地方。

避雨的人很多,梅子昔和華宇就擠在這群人中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等天邊的雨剛一出現收住腳的趨勢,躲雨的人們就紛紛跑去了寢室。

華宇回頭看了看,原本還擁擠的地方此時也只剩下六人而已。

「沒有休息好?」華宇看著梅子昔眼下的一片烏青瞭然地問道。

梅子昔點了點頭:「換了新地方,一時有點不適應。」

微微隆起的眉頭,略顯蒼白的臉頰令華宇好不心疼:「聽說軍訓後放兩天假。」

梅子昔聽到華宇的話眼中閃現一片晶光:「真的嗎?」

華宇點了點頭算作回答,一雙眼睛深情地望著梅子昔:「放假,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

那雙桃花眼輕抬淺眯間就攬盡世間顏色,梅子昔痴痴地望著。

若為女子必然是禍國殃民之態,只是錯投了男兒身,可惜了這絕世容顏。

梅子昔有時候也會怔愣,像華宇這麼優秀的男子為何獨對她一人特別。她自認才貌德行並不是最拔尖的。

可是感情有時候來了就是來的,不問緣由,只為那一刻地怦然心動。

永晝愔愔,四周寂靜無聲,伸手就能觸摸那暗沉無邊的天幕。

然後風起,雨漸漸又有了越下越猛的趨勢。

二人沉醉在這幕天席地的雨幕中,不知歸路。彼此間吞吐的空氣都成了旖旎的種子。

嘩啦啦的雨水落在房檐上,落在草地上也落在了梅子昔的心裡。此刻世界靜謐一片。

良久后,「雨停了。」一語出口,驚醒兩人。

二人回頭看了看,說話得正是那個長發遮眼的落寞男了——木子峰。

有風吹來,那雙被遮蓋起來的雙眸就暴露在二人的眼前。滿眼都是化不開的憂傷,讓人看了都不自覺地心痛。

華宇不由得雙眉蹙起,剛才回頭時竟然沒有發現他。

這世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讓人連躲閃的間隙都找尋不到。

梅子昔也在打量著面前的男子。木子峰雙眉間輕擰的悲傷讓人忍不住想去抹平。梅子昔如是的想著:也不知是何事擾了他的心神。

華宇望著梅子昔看木子峰的眼神,原本就蹙起的眉頭不由擰得更緊。

一雙桃花眼漸漸眯起裡面聚滿了寒意。那迫人的眼眸緊緊盯著木子峰,眼裡滿含了警告的意味。

木子峰也不躲閃,只是淡淡回望著。眉心煙鎖,愁正濃,恰似那剪不斷的一江春水。

梅子昔並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暗波洶湧,只一顆心思放在令木子峰憂愁的原因上。

許是盯久了,見木子峰也沒有退縮的意思,華宇知道這樣下去也沒個結果,索性放棄了。

華宇牽起梅子昔的手,也不再理會,徑直走進雨後的涼意中。

這次牽手牽得是明目張胆,華宇挑釁地回頭望了望,以此向木子峰宣示所有權。

如果這一幕被與華寧相熟的人看見,那麼會引起何等的驚濤駭浪,這些暫且都不說,光是華宇事後回想也是能夠讓他品味再三的。

但是這一切都被梅子昔忽視了。包括那牽在一處的雙手。

木子峰望著這雙手心裡有道不清,說不明的萬千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

梅子昔回頭歉意地笑了笑。

這一笑猶如那數九嚴寒中的一杯熱茶暖人心扉。

木子峰有片刻的失神,回過神來方自嘲地笑了笑,也跟了出去。如此美好的女子,對於他木子峰來說只可遠觀,近了傷人傷己。

明知會自傷,明知一切終究是黃粱一夢,可是他卻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那美如花,暖如陽的笑靨就算在夢裡,那怕只有片刻,他也想把這些獨屬於他的美好烙在心底。

放縱一次吧,就一次,讓心底留有餘溫。

華宇沒有吃醋,只是過於緊張了。

在沒有明確梅子昔的心是否在他身上之前,他都要把梅子昔喜歡別人的一切可能扼殺在搖籃里。

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梅子昔遠離他認為一切有可能成為敵人的男子。

這是他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無奈的辦法,也是並非君子所為的辦法。可是,此刻他的心裡叫囂著,令他必須如此。

遠邊的天幕依然陰沉得可怕。那猶如困獸慾衝破牢般的威壓依然讓人喘不過氣來。

誰也不知道,後面的雨何時會來,下在何處?此時的雨猶為如此就如孩提時的眼淚說來就來,變臉時風起雲湧收不住勢,雨停時卻又寂靜無聲,溫柔的如江南女子眼中的一抹秋波。

教官也或許正是有這樣的擔憂,竟免去了今天的訓練。

這可把一眾學子樂壞啦。

~~~~~

木子峰走在華宇和梅子昔的身後,四周只有風聲和寥寥的踏水聲。

清絕的眉眼籠著幾許的憂愁,剪不斷,理還亂。

操場邊的石子小路上,雨水只積了幾個淺渦,踩在上面啪嗒、啪嗒一陣作響。

梅子昔回頭又望了望。只這一眼便化了木子峰眉尖的一抹淺愁。

雨真是個美妙的存在,尤其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什麼情況都沒有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來的暢快。

這不,梅子昔剛回到寢室。外面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飄了起來。

寢室內幾個室友圍在一起吃零食,東西是劉夏提供的。她家的條件很富足,對身邊的同伴也是相當慷慨。

梅子昔好奇的看了看,劉艷麗今天居然也在其中。劉艷麗在梅子昔的寢室也算一個角。

這要怎麼說呢?這應該是從軍訓開始的第二天說起。那天早晨,大家起的都特別匆忙。軍訓頭一天,大家是在高強高壓的訓練下進行的。對於身嬌肉貴的一乾女子來說,那是生平的一次大劫。

第一天結束的時候,她們甚至連爬床的力氣都沒有。可想而知,那天晚上她們睡的是多麼酣暢淋漓。以至於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集體都誤了集合的時辰。

梅子昔是在一聲尖叫中醒來的,至於尖叫著何人,也沒有人細究。只知道那聲尖叫之後,大家都如大夢初醒:驚叫聲、喊嚷聲,拖鞋踏地聲,穿衣洗漱聲亂成一片。

「我的梳子哪兒去了?」王雪丫推了推臉上碩大的眼鏡,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立於水池旁。在翻找半天無果后,王雪丫抄起近在咫尺的梳子梳了起來。「五角錢,欠我五角錢,記得還我。」王雪丫也沒有理會劉艷麗的神經的話語,收拾好后便去了操場。

教官體貼,只說下回不要再遲到,就讓一乾女子進入了隊列。

軍訓后,回到寢室的劉艷麗依然絮絮叨叨。王雪丫疑惑的道:「我不記得欠過你五毛錢。」

劉艷麗怕再浪費口舌,索性貼出價目表,明碼標價。

用洗面奶一次2元。

用梳子一次0.5元。

用鏡子一次0.5元。

幫掃地一次1元。

幫打水一次1元。

……

詢問美男價20元。

此價目表一出,倒是把全寢室驚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韓冰首次發話了:「你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嗎?」接著便是劉夏:「你想錢想瘋了吧。」再次是推著眼鏡的王雪丫:「原來那0.5元錢是如此來的。」

自此後,劉艷麗的東西被他們列為碰都不能碰的違禁品。而劉艷麗本人也被他們列為重要的注意對象。

面對如此的區別對待,劉艷麗倒不以為意,仍每天過著自己的安樂的小日子。

此時,梅子昔看著劉夏和劉艷麗一副和樂樣不禁啞然。可見她們是達成了某種共識。

「梅子昔,來,快點,我也給你留了一份。」劉夏說著便指了指梅子昔床上散落的東西。

「謝謝!」

劉夏露出一嘴的小白牙:「不客氣,吃吧,吃吧,不夠我這還有。」

梅子昔隨便拿了兩樣,便把剩下的又還了回去:「這些就夠了。」

對於窮人家的孩子,這些零食本來就是童年少數快樂生活中的錦上添花。如今錦尚不在,何來有花?

華宇回寢室的時候,寢室里除了木子峰其餘的人都在。寢室內的燒水壺在咕咕地響著,白色的煙霧從壺嘴噴薄而出。

王德安連忙跑了過去按掉開關。

外面的大雨,倒為他們的懶散找了理由。他們索性也不出去了,就在寢室里泡起了速食麵用以果腹。

王德安霸道慣了,生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當然這是有前提條件的:他也只對他所認為的那些家世不如他的人霸道。

但是,他對那些順他毛髮的人還是不錯的。

「哥。開水給我點唄。」一個眯眯眼的胖小子走了過去,樣子很是諂媚。

王德安很受用,二話沒說就把開水壺遞了過去。

「哥,也給我點唄。開水用光了,沒辦法出去打。」小瘦子說。

然後,寢室里的另一個人——瘦高個,他是真的瘦,同樣款式同一尺碼穿在華宇和木子峰身上叫有型,穿在他身上叫空蕩。平時見他挺能吃的,也不知道肉都長哪兒去了。

只聽他說道:「就是,就是,我們寢室就數你最慷慨,最平易近人了。」

被誇的人心裡別提多美了,可是其餘人早就在心底把他唾棄三升了。

最後,除了華宇,其他人為了方便都去拍王德安馬屁,然後都用他的燒水壺燒水。

八壺水燒下來,寢室的總閘跳了三次。前兩次的時候,管理員還很和謁可親的告誡大家:不要私自用電,安全第一。等第三次的時候,他也不平易近人了,而是直接爆了粗口,可見被氣的不輕。

王德安等人也不理會,照用不誤。只是在查寢的時候想一個點子:塞在被子下面,上面用東西壓著,前面用東西擋著,倒也沒被發現。

正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木子峰迴來的時候,寢室的人早就解決了民生問題,各忙各的事情了。

華宇正靠在床上看書。

木子峰靜默地走了進去,誰也沒有理會。

羅預后,寢室內響起了吉他聲,一首一首不停地在彈著,曲曲闌干,聲聲入耳。

寢室內的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認真地聆聽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等木子峰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眾人方才轉醒。

華宇抬了抬眉尾發現自己居然聽進去了。上次自己完全被吸引還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華宇在心裡默默為木子峰鼓起了掌。

「真他娘的好聽。」華宇看了看說話的王德安,對他的粗鄙很不認同。

瘦高個也符合:「就是真好聽,聽得我都快哭了。」

其他的人都沒有說話,但眼神中也滿是艷羨。

窗外日已暝,黃昏悄悄中只有風聲、雨聲。學校的教學樓中除了高三年級的是一片燈火通明外,其餘也只是寥寥幾盞。

木子峰放下吉他,也沒有理會寢室內的一眾人,只是靠在床上假寐,任思緒翻飛。

窗外人影闌珊,可有我相思之人。

窗外夜寂寂,可容我一片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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