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最後考驗
「哦？師哥如何做的？」李旦點點頭，讚賞地望了望一旁已經給薛訥斟茶的小婉兒，又追問道。
「多謝……」將李旦視作未來君主的薛訥對於上官婉兒這個潛在的國母也是萬分尊敬，一見這小丫頭親自給他端茶倒水，心頭一慌，趕忙站起接過，恭敬地道謝，稍許，其定了定神，這才回答李旦，「殿下，屬下按照你給的那份圖紙從北門潛入，發現皇宮裡的各大宮殿，以及守衛排列都與圖上一模一樣……屬下不知殿下從何處得到這樣的東西，但其著實是無價之寶啊！」
說話間，薛訥從袖口間掏出了那份地圖，遞於李旦。
「嗯……」雖說小皇子跟婉兒討論時，也想到這圖紙是真的，可真正聽到自家師哥給出了這般評價，還是倒吸了口涼氣，偏頭與小婉兒望了望。
上官婉兒會意，起身接過地圖，順著薛訥的話繼續問道：「那這上面寫的名字呢？」
「屬下先找了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人……」薛訥頓了頓，面露凝重之色，沉聲道，「開始的時候，屬下還想試探他，出招並不重，可那人反應迅速，不過吃了小虧，便反手攻來，要不是屬下有所防備，恐怕就要被黏住，不容易脫身了……」
「這……」李旦心底一驚，下意識地反問道，「師哥的意思是對方不過一個內宮侍衛，便能與師哥相鬥嗎？」
「呵呵……雖說屬下是有所大意，但對方著實不錯，若屬下所料不差，恐怕實力與殿下相當……」薛訥皺了皺眉頭，如實說道，「隨後屬下制住了他，然後以這地圖上的暗號說出了上局，那人明顯愣了愣，但還是對出了下局……」
「嗯……看來這地圖上所勾勒出的東西都是真的……」上官婉兒略微沉吟，瞟了眼低頭品茶的薛訥，遲疑道，「師哥，不是不信你，奴家還是要問一句，就試探了一人嗎？」
「自然不會……」薛訥搖搖頭，凝重道，「屬下自北向南，找了幾個隘口在名單略微偏僻的地方，前後共四人，實力相差不大……若這圖紙沒有出入，恐怕潛伏在宮內的這股勢力可想而知……」
「呵呵……」李旦嗤笑道，「真是附和本王老娘的風格啊……本王還道在長安的時候，她老人家千方百計地慫恿老爹來洛陽是真的喜歡這個地方，現在看來殺手鐧在這裡啊……」
「相王哥哥，現在看來這份地圖是真的……那咱們……」上官婉兒徵求著李旦的意見，畢竟現在的選擇要多得多。
「不急著動這些……」儘管能肯定這份重要地圖的決定性作用，但李旦可不打算現在用這個去反自家老爹，因而其搖搖頭，嘆息道，「這也就在洛陽有用，要是在長安，本王可不會認為自己掌握的實力沒有宮中那兩位強……還是按原計劃來吧……」
「只能如此了……那子時兩方人馬的遭遇是重中之重啊……」小婉兒所指出的重點正是此次計劃最為困難的地方，雖說高層將領們都明白真假，可底下的兵士不會明白，要想演得逼真，那麼放棄一些人是必不可少的。
但兩方都是大唐精銳，如何取捨需要一個度，這恰恰是最為困難的地方。
李旦微微頷首，抬眼望向面沉如水的薛訥，不由得遲疑道：「師哥，就看你的了……」
「諾！」薛訥站起身來，抱拳應聲道，「屬下明白！」
李旦這裡在做著事前的準備，而內宮裡那二聖當然也是如此。
「團兒……現在是何時辰了？」來回踱步的天皇李治轉過身來問道。
「陛下，您不是剛剛跟天後用過膳嗎？」武團兒收拾著散亂的奏摺，抱怨道，「您都問過還多遍了……」
「噗嗤……」依靠在軟塌上的武則天抿嘴輕笑，附和道，「陛下啊，現在離子時還有好幾個時辰呢！」
「唉……」李治回到了武則天身旁，攥住伊人的縴手，感嘆道，「朕籌劃良久，終於到了這一天了，這對於大唐萬分重要啊……」
確實如此，本來這項計劃出自相王府之手，為的不過是依照天後的吩咐教訓教訓武家兄弟，卻不想被天皇李治所發掘，繼而成為了事關大唐生死存亡的關鍵計劃。
洛陽一役牽扯到的人眾多，有向來與李唐皇室有著仇怨的世家大族，又有想渾水摸魚的嶺南的野心之人，更有如今強橫的最大對手吐蕃，可以說此次計劃，成，則數年間大唐無憂，敗，則大唐元氣大傷……
即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李治，值此關鍵時刻，也有些力不從心。
「陛下，莫急……」武則天反手緊緊攥住李治的大手，安慰道，「臣妾明白您內心的壓力……但你是大唐的帝王，越到這個時候越要靜心……」
「呵呵……媚娘，幸好朕有你在身邊啊……」李治定了定神，抬手撫著數十年來一如從前的如水面龐，輕笑道。
「瞧您說的，陛下……臣妾可沒那麼重要……」話到此處，武則天美眸里閃了閃，幽幽地道，「也就是你能逼著臣妾將所有的秘密都交予您了……」
「哈哈……」李治有些尷尬，乾笑了兩聲，「媚娘，朕感謝你的顧全大局……這樣一來，朕的底氣就厚了許多……」
「話雖如此……但……」武則天眯起鳳眼，凝視著這位帝王，悠然嘆道，「陛下將臣妾給你的皇宮地圖以團兒的名義交予相王府，臣妾不知陛下這樣做是何種意思？」
武則天依舊是那般咄咄逼人的風格，就算在李治面前，其仍然直言不諱。自家主子的話一出，還在收拾的武團兒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二聖關於那個小皇子的討論。
「額……」李治心頭微窒，幽幽一嘆，慨然道，「這算是朕給旦兒最後的考驗吧……」
「你啊你……」武則天面露憂色，搖了搖頭，嘆道，「你們父子在這個時候還在勾心鬥角嗎？臣妾還以為只有臣妾跟旦兒如此，卻不想幾年一過，陛下與他也是如此了，著實令人唏噓……」
「想要成為帝王，旦兒還要學習很多……」李治面不改色，自顧道，「而朕這次就教教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