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
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比如恐懼。
「你說什麼,本宮不明白,你是哪裡來的死太監!」皇后拚命掙扎,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髮絲凌亂,倒真的像精神失常。
「看來娘娘是入戲太深。」司寒說完,騰地掃了一眼東南方。
但那兒也是空空如也。
「搜!」
隨著司寒一聲令下,侍衛們魚貫而入。
他們也不知道是要找什麼東西。
皇后完全懵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直接扭頭回去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盪著。
「怎麼?皇後娘娘不想裝下去了?」以若走上前。
皇后不說話,視線直直落在司寒身上,既然一切都被揭穿,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正房沒有,沉大腳踢開偏殿的門。
皇后神色明顯變了,一盞茶功夫后,沉失望地走出來,「也沒有。」
「嗯?」司寒也明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皇后也是一怔,黑眸閃過許多情緒,最後都化為平靜,「你們這些狗奴才,來本宮這兒究竟是做什麼的?本宮要稟報陛下……」
「王爺。」沉很愧疚,「估計才走沒一會兒。」
他摸過偏殿的床,還是熱的,但沒有人的蹤跡。每個角落他也仔細巡查過。
估計是剛剛被人救走。這就有些可怕。
司寒走上前,俯視皇后,「竟然把北疆的王藏在自己宮裡,皇後娘娘知道這項罪名有多重嗎?」
皇后本就是戴罪之身。
她騰地看向司寒,因為他竟然能清晰的知道她的身份。果然,司寒不簡單。
可是那又怎麼樣?要天下人相信才是真的。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司寒面色陰沉。
侍衛立即呈上一碗葯。
皇後身子一顫,雖然不知道裡頭是什麼,但她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喝下這個葯,皇後娘娘就不用再偽裝了。」以若嘴角帶笑,看著善解人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皇後知道自己逃不了,乾脆也不掙扎,「司寒,本宮是陛下親封的貴妃,你不能這樣對本宮。為何叫本宮皇后?本宮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這些話穿出去,簡直貽笑大方。」皇后深吸一口氣,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司寒根本沒功夫理會她。
以若好心提醒,「皇後娘娘,你裝瘋可不是我們逼你。王爺只是好心好意幫成全你。」
喝了之後就是真的瘋了。
「不,司寒,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皇后扭頭就要跑。
突然間她意識到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皇宮明明是最危險的地方,誰告訴他這裡最安全?
「皇後娘娘還是束手就擒吧。」這就是所謂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按照您的設想,之後王爺會把您送到冷宮去。但是瘋子總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說不定……沒多久就會暴斃在那兒。」
以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皇后脊背一僵,但是這麼明顯,她怎麼會聽不懂。
「來人!」她看向偏殿的位置,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他不會來了。已經救到自己想救的人,他怎麼會再來自投羅網呢?」
皇后不應該這麼天真才對。
「不,他一定會來。他說過我才是他唯一愛過的女子。他會給我世間最尊貴的一切。我甚至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這是皇后第一次這樣直白的承認太子是那個人的孩子。
這也間接的說明,她包庇的就是北疆那個部落的王。
司寒眯了眯眸子,猛地意識到什麼,迅速往某個方向飛去,沉也跟上。
以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掃了一眼手裡的葯,她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皇後娘娘,木已成舟,你也不用再掙扎。不然……奴婢來幫你吧。」
以若掃了一眼扣住皇后的兩名侍衛,兩人手上收緊,以若拿著葯,直接給她灌下去。
皇后說完,渾身的力量像被掏空,騰地跌坐在地上。
嘴裡還呢喃自語,「完了……怎麼會……」
機關算盡,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個結局。
還是栽在一個男人手裡。她不認為自己是輸給了司寒,她只是輸給了人性。
他說,讓她裝瘋,他兒子就會進宮來救他。果然他是被救了,可是自己呢。
「快走吧!」
離皇后所在的院子只隔了兩道牆的地方,面具男子帶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回來,以微被點穴,站著一動不動。
「這個丫鬟是誰?」北疆王看著自己兒子走向她目光溫柔,下意識擰了擰眉。
身為男子,應該把心思都放在擴充領土。消滅吉國上,而不是兒女私情。
「把她殺了。」他冷聲吩咐。
「不。」面具男子想都不想就拒絕。
以微心裡劃過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是在裝給誰看呢?
可他的這句話,卻惹惱了中年男人,「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聲音威嚴,令人不寒而慄。
面具男子下意識低眸,「王,別人我都可以去殺。但是她不行。你放心,只是把她當做我的寵物罷了。」
說著直接解開以微的穴道。
「你們逃不了的,王爺馬上就會過來。」以微堅定道。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肯定。
面具男人擰了擰眉。
「原來她還是司寒身邊的人,那就更留不得了,這種女人只會是禍端。」中年男子舉起拳頭就準備打過。
「不行。」還是平靜的兩個字。
以微渾身乏力,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
她甚至已經閉上眼睛,等待死亡。可是過了許久,也沒有半點痛楚。
睜眼就面具男子已然扣住那厚重的拳頭。
中年男子掙扎了一下,他年前的時候被譽為北疆第一武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了的關係,竟然根本掙不脫。
他在自己兒子面前,像是個跳樑小丑。
這個認知讓他很憤怒。
「林侑,你別太猖狂。」
此話一出,面具男子和以微同事一愣。
兩人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林侑?」以微低聲喚了一句。她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他叫你林侑。」
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白面書生嗎?
難道是同名同姓?對,一定是同名同姓。
不然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兒。一個那麼善良,一個滿心惡意。絕對不會是一個人!
「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年男子怒火中燒,「索性當年是讓你跟著你母親的姓,看來你們倆,果然是一條心。」
說起他的母親。林侑臉色明顯不正常。
袖下的拳頭不自覺捏起,「她是被你殺死的。」
「那也是她自找的。我已經對她足夠好。給了她財富和地位,她什麼還不知足,還想著要回來。」
「所以就殺了她。」林侑說的很平靜。但以微卻感覺到,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著落寞。他好像在隱忍著什麼。
「那又如何?我從小就教導你得不到的直接毀掉就好了。我對你母親也說不上是愧疚。他要讓你跟著她姓,先滿足了她。這些年更是對你悉心栽培……」
林侑攥緊的手咯吱作響。
男人也察覺到異樣,輕咳一聲。
現在還需要林侑帶他出宮,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太狠了。回去之後與部落會合,到時候再來好好懲治這小賤人。
「為避免他們追出來,趕緊殺了這女人,然後離開。」
這一趟來皇城,還真是損兵折將。
他甚至還失去了兩個兒子。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是不會被這點小問題給攔住的。
「你已經走不了了,因為他來了。」林侑淡淡道。
「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話音剛剛落在,司寒已經出現在視野。
一個人帶兩個離開,林侑根本不行。
以微一喜。這樣看來,林侑應該會放棄她,帶著中年男子走。
「什麼叫我已經走不了了?難道你想一個人跑?」一想到這兒,中年男子怒不可遏。
「之前在城外駐紮地,你不就是這樣對我嗎?」林侑譏諷一笑。
「以微。」以若大喊一聲。
以微還來不及開口,身子已經騰空而起。
她一臉不可置信。
他為什麼還要帶上她?
林侑的武功深不可測,他起身就跳上圍牆,一層層飛躍。
「你把這人帶回去。」司寒說完,立即追上。
兩人你追我躲,看到的侍衛都跟著跑過來,但他們的速度遠遠不及兩人。
「你這個魔鬼,快開放開我。」以微拚命掙扎。
她此舉雖然對林侑影響不大,但卻讓他速度慢了下來。
「你不放我就繼續鬧騰,你遲早會被王爺抓住。」以微要挾道。
她心情格外複雜,也不知是想到什麼,目光落在林侑臉上。
這個人為什麼一直戴面具呢?是因為無法見人嗎?
以她現在的位置,只要抬手,就能把面具解開。
冥冥之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她。
去做吧。一切的答案都在面具之後。
以微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男人目光一凌,低沉的嗓音透著寒意,「不該有的想法,收起來。」
「我……」
林侑的視線都在身後,司寒畢竟沒有負擔,肯快就追上來,隱隱有抓住他們的架勢。
馬上就要出皇宮了。那裡林侑必須停下來。
以微咬咬牙,一把扣住林侑的面具,視死如歸般閉上眼睛,一把揭開。
「是你!」她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