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目標大同

縣丞的效率讓秦義很滿意，不管他用了什麼手段，是威逼利誘還是好言相勸，反正兩千匹馬在秦義點齊人馬要出發的時候，已經全部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千餘人，每人能分到兩匹馬，換馬不換人，大概明天上午能到達大同城下了。

「闖軍估計就快要來了，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逃吧！」秦義對縣丞說道。

「將軍說笑了，逃？往哪裡逃？」

「往南方逃。闖軍過來了，定會拿你們和城中的富商追贓助餉的！」

縣丞臉色一變，追贓助餉可是凶名赫赫，多少達官貴人，地主豪紳被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捐進了家財也沒落得個好下場。雖然是如此，但還是有很多地主豪紳是投靠李自成的。

秦義要是有可能，他早帶著人馬往南方走了，但是周遇吉和周武的遺願死死的壓著秦義，秦義必須前往京城，守衛好京城，不讓歷史重蹈覆轍。

崇禎如果還活著，明朝定然還有反擊的機會，崇禎不是以後南明朝廷弘光皇帝那樣的蠢貨。崇禎活在這個時代，只是生不逢時，雖然除去了魏忠賢，但是東林黨卻坐大了，導致崇禎的權利被文臣們漸漸的架空，政令別說出不來北京城，連紫禁城都出不了了。

眾文武雖然表面上對崇禎是言聽計從，但是暗地裡卻在處心積慮的挖空這個大明。

比如前一段時間李自成一路勢如破竹殺入山西，崇禎想要調吳三桂的遼遠精銳來防務京城，而問吳三桂的父親吳襄需要多少軍餉，吳襄答需要百萬。若是在以前，百萬兩對於明朝來說是輕輕鬆鬆的拿出來，但是現在不同，連年的戰亂，和官員們的貪腐，早已把大明朝挖空，財政是連年虧損。

沒有辦法，崇禎乾脆列出名單，讓大臣們捐響，結果也只湊出了二十萬兩。

所以這事一直到現在朝廷還在爭吵中，都快一個月了，根本拿不出什麼章程出來。

之後李自成入京，抄查了大臣們七千萬兩白銀的家產。

多麼可悲的笑話。縱觀歷史上，一個王朝連白萬兩軍餉都拿不出，怕也只有明朝了。

但這是崇禎的錯？錯的不是崇禎，而是他的臣子，遍布朝野的東林黨，他們沆瀣一氣，如同蛀蟲一般將大明朝搬空。

崇禎空有抱負，卻無能無力。

秦義心中早有一番計較，自己想要拯救這個大明，那就必須狠心，就必須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讓那些大明的蛀蟲顫抖，肅清了內部，才能全心全力的清除外患。

士兵們經過一天的休息，早已是精神抖擻，雖然每個士兵身上的都是破破爛爛的盔甲，但是整齊劃一的列隊，還是有一股衝天的肅殺之氣瀰漫。

「出發，馬不停蹄前往大同！」秦義揮手。

兩千騎魚貫而出，朝著大同而去。

灰塵散去，縣丞們看著大軍而去的背影，對眾人多相送的縣衙同僚和城中的富商道：「闖軍就要來了，這馬邑也守不住了，我要選擇南下了！」

商人們都是消息靈通之輩，也知道在陝西的那些地主豪紳以及商人們被李自成整成了什麼樣，他們是絕對不想被李自成追贓助餉的，於是眾人紛紛點頭，有的打算去南方做生意，有的也打算去關外投靠清軍，但也有大部分的人不想背井離鄉，打算繼續待在馬邑，到時候闖軍來了，貢獻一部分家財，保得性命，畢竟陝西那邊，還是有很多這樣的商人們靠這樣的方式保住了家財，但是他們註定會對李自成失望的。

一路上秦義並沒有發現闖軍大部隊的蹤影，但是還是發現了不少闖軍斥候，這些斥候只是遠遠的觀望，然後便策馬消失，估計也是去稟告李自成了。

李自成也在密切的關注了寧武關逃亡的那支明軍的蹤跡。當聽到高一功身死的消息是勃然大怒。

高一功是他手下的大將，跟隨他南征北戰，戰功赫赫，立下的不小的功勞。這次派他去攻下馬邑卻陰溝裡翻船，被人給斬了，讓李自成頗為心痛。

「是什麼人殺的？」李自成對斥候問道。

「據潰敗講，是一夥從雲中山出來的兩千餘人的明軍，本來勝利在握，可是突然殺出了十餘人，那十餘人異常勇猛，高將軍就是死在了一員拿著長槍背負黑色長刀的年輕人手中！」

斥候如實答到。

「沒得錯了，就是逃出去的那伙明軍，至於那個拿著長槍背負黑色長刀的年輕人，除開秦義沒有別人了！」李過憤怒的垂著桌子道。不過用力太猛，導致傷口一陣抽疼，疼得他呲牙咧嘴。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夥人應該去了馬邑，馬邑有馬市，裡面馬匹據探子來報有兩千餘匹馬，說不定現在秦義已經帶著人奪了馬前往大同了！」宋獻策搖著扇子道。

「軍師所言極是，不過大同總兵姜瓖的降表早就到了我這裡，秦義帶著一千人前往大同，只是自投羅網！」李自成沉吟道。

「如果是這樣那便是極好，不過以我看，姜瓖不一定是秦義的對手。況且大同巡撫衛景瑗和姜瓖不是一條心，衛景瑗忠於崇禎，只怕最後被坑的是姜瓖。大同尚有兵兩萬，雖然戰鬥力不怎麼樣，但總能給我們製造點麻煩！」

「而且大同的軍資眾多，說不定秦義會寧願燒了也不給我們。我們大軍的火藥在寧武關便消耗的差不多了。若是不能從大同取得物資，攻克居庸關北京城怕是有點困難！」

「而且陛下給崇禎下的戰書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宋獻策沉吟道。

李自成在打算進軍北京城時就給崇禎下了戰書，說三個月攻克北京，你好好的等著我來。

李自成三月十號起兵，今天才是四月九號，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路程還有一半，李自成對於兩個月內攻克北京還沒有底呢。

但是這戰書下好了，三個沒有攻克北京肯定會鬧出笑話的。

若是秦義佔據大同和自己死磕，闖軍不僅損失重大，還會耽誤約定的世間，這讓好面子的李自成是絕對不允許的。

況且大同守不住了，秦義還可以去宣府，宣府不行了，還可以守居庸關……

「秦義一個莽夫，哪裡會有這麼多心思，我看是軍師多慮了，要不然也不會話里總帶著說不定，不一定這樣的詞了！」牛金星在一邊陰陽怪氣的道。

「但願我多慮，希望秦義沒有這麼想。也希望他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宋獻策不想和牛金星這樣的小人多講話。

「秦義絕對不是什麼頭腦簡單的武夫，他會成為我們最大的對手！」李過在一邊道，這幾天他有傷在身，一直都是帶著營帳里，不曾出去帶兵攻克州縣。

「為什麼這麼認為，惺惺相惜？」一直不曾開口的李岩道。

「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有著睿智果斷的光芒！」李過道。

闖軍中和秦義打過交道最多的只有李過的。

「他絕對不是什麼莽夫，軍師預計的十有八九會發生！」李過肯定的道。

李自成沉吟片刻道：「馬上出發前往大同！」

李自成大軍駐紮在朔州，朔州距離大同兩百五十里路程，大概要三天才能到達，畢竟李自成率領著的是大部隊，行軍起來緩慢。

「要不要我先帶著人馬先行？」李岩道。

「好，你帶著三萬人馬先去大同！」李自成點頭道。

京城，御書房外。

「皇上，寧武關急報！」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晨恩一路小跑著至崇禎的御書房，崇禎正對著書桌上的名單發獃，上面羅列著眾多大臣的名字，這些都是家中殷富，崇禎帝列出讓他們捐助軍餉的名單，只是效果並不理想，眾多大臣只是捐助了二十萬兩，距離百萬軍餉已經有很大的差距。

「朕這個皇帝怕是歷朝歷代最窩囊的一個皇帝吧！」崇禎將紙張揉成一團，憤怒的拋了出去。

雖然明知道大明朝廷藏富於官，可是崇禎是真的沒有辦法讓這些官員沒有辦法，沆瀣一氣，動一個就全體要死要活，喊著先帝啊，你睜大眼睛看看啊，然後試圖撞牆。

崇禎真後悔當初真不該撤消了東廠，以為這幫文官能盡心儘力輔佐自己中興大明，成就堯舜盛世，可他們太讓崇禎失望了，表面上是正義的化身，整日君子道德聖人言掛在嘴上，背地裡卻貪得無厭，如同蛀蟲一般，將大明慢慢的吞噬。

這一切崇禎都看在眼裡，可是他沒有辦法解決東林黨，因為東林黨已經強大到能撬動他的皇權了。

王承恩的聲音將崇禎從思緒中拉回，聽到寧武關急報，崇禎心中疙瘩一下，心道莫非出大事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王承恩顧不得擦掉頭上的汗水，闖進御書房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崇禎知道事態緊急，連忙問怎麼回事？

「寧武關被李自成轟塌，山西總兵官周遇吉死戰，戰死！」王承恩一面簡單的介紹了下情況，然後把急報給交給崇禎。

崇禎快速的掃過這份急報，然後一聲長嘆，癱坐在龍椅上。

「天要亡我大明啊！」

周遇吉率領寧武關萬餘將士死戰，全軍無一人倖免，這一戰，明軍在山西的防禦徹底崩潰，大同、宣府、居庸關再無精銳，根本擋不住闖軍的兵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