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禽獸尚有族群義
第548章禽獸尚有族群義
等到第二天上午十點,自己母親也沒有提供張懷慶的消息。
裴碌發來了消息,根據這些材料,能夠充分證明張元慶的弟弟張懷慶欠了人家二百萬,而且已經拖過了約定時間。
換言之,徐思琪現在想要告張懷慶,一告一個準。甚至張懷慶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這件事跟張元慶沒有絲毫關係,因為張元慶從財產上來說,跟他弟弟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他弟弟的債務,與他也無關。
也就是說,張元慶想要離開就能夠離開了。既不用找自己的弟弟,也不用想辦法還這個錢。當然他也不用管,自己弟弟未來的下場。
張元慶掛了電話之後,他抽了一支香煙,半天都沒有緩過神。
他想起來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已經輟學的弟弟被人家抓住偷了東西。
那個時候張元慶已經算得上是長兄如父,對這個不爭氣的弟弟非常生氣,抽出藤條打斷了三根。母親嚇得躲在一邊哭,卻沒有人敢拉著自己。
結果打完了自己弟弟,準備去上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書包裡面多了十幾塊錢。
原來是學校要買書,張元慶沒有錢,就沒有買,一直用本子抄同學的書。弟弟知道這個情況,偷了鄰居家的一些廢鐵賣出去換成錢給自己買書。
那些錢,全部都放進了自己的書包。
張元慶睡醒的時候,臉上全是眼淚。夢自然是假的,但是事情確實是有原型的,張懷慶對自己又敬又愛,也做過偷紅薯或者偷什麼東西,偷偷塞到自己書包。
後來有一次被張元慶發現了,不僅打了他,還帶著他一起去被偷人家道歉。村子裡面的人都誇張家老大有骨氣,都罵張家老二不爭氣。
偏偏年少的自己,從來沒有覺得不對。
現在想來,張懷慶如今的一切,跟自己真的沒有關係么?
張元慶想到這裡,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楊絮。
楊絮接到電話之後,詫異問道:「元慶,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元慶很少在工作時間打電話給她,所以她覺得很好奇。
張元慶嘆了一口氣:「楊絮,我跟你談一件事,我希望能夠爭取到你的諒解。我想要把江北的房子賣了,給我弟弟還債。」
楊絮更加吃驚:「怎麼回事,懷慶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元慶雖然羞於啟齒,但是他覺得自己和楊絮即使沒有領證,可是如夫妻沒有什麼區別了。自己碰到的這些問題,也要如實和她說。
如果支持的話,那就皆大歡喜。如果對方不支持,那麼自己就要想想別的辦法。畢竟現在的自己,總不能我行我素了。
自己的背後有很多支持自己的人,有無條件幫助自己的人,自己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張元慶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這個父母給自己買的房子給賣了,再想辦法自己湊一湊。這二百萬自己還了,這也是自己能夠幫助懷慶的極限了。
如果他以後再發生任何事情,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當然這種行為非常自私,這與現在網上傳的「扶弟魔」無異了。估計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接受,自己老公這種行為。
沒想到,等到張元慶說完之後,楊絮沒有說別的話,而是立刻回應:「行,這件事我知道了,我立刻把房子掛出去,或者抵押出去。這房子我估計能賣一百多萬,剩下的錢你準備怎麼辦?」
張元慶咬了咬牙:「我還有存款,上班以來除了買那輛二手車,我沒亂花過什麼錢,能夠再填補一點。」
楊絮嗯了一聲:「我上班到現在,平時吃家裡的喝家裡的,還有十來萬。咱們加在一起,還能湊上不少。剩下的錢,我問問我爸媽,讓他們再拿一點出來。」
她這戀愛腦,就連張元慶都被嚇到了:「千萬別,我的存款拿出來就行了,剩下的錢我自己去借。你的錢還是放在你自己身上,你父母的錢我更加不能要。」
這番話是張元慶真心的,他不希望楊絮為了自己家的事情,向她的父母開口。否則到時候,只會讓她的家人感到傷心難過。
楊絮有些著急:「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忌這個。如果咱們有力量幫助到你弟弟,那麼我們就盡全力去幫,畢竟那是你的親弟弟,是你至親的人。如果我們力量不夠,那隻能聽天由命,畢竟我們不能為別人而活。我父母那邊,我可以說服。」
張元慶卻堅決拒絕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哪怕咱倆結婚了,也不能讓你父母為我弟弟的事情掏錢。如果那麼做,是對你的不公平。」
楊絮聽到張元慶如此斬釘截鐵,知道他的意思不能拗得過,於是只能答應下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張元慶這才聯繫宋天意:「宋總,我還想要見徐總一面,跟她說,我弟弟的事情我兜下了。」
宋天意遲疑片刻,隨後答應下來,並且說立即安排。
在中午的時候,張元慶再度見到了徐思琪。
張元慶再一次問她:「能不能說說,我弟弟跟你怎麼發生聯繫的?」
徐思琪聞言,皺了皺眉頭:「如果你只是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那就不用再浪費我時間了。我現在就是問你,是給錢還是給人。如果是給錢,那就把錢交上,這件事一筆勾銷。如果是給人,也不用你麻煩了,這件事以後跟你沒有關係,張懷慶我自己找。」
張元慶隱隱感覺,徐思琪這邊彷彿巴不得自己離開,從此不管這件事。可是這件事,張元慶做不到。
張元慶不再問,而是直截了當回答她:「這個錢我來給,我一個星期之內,給你一百多萬。剩下的我打欠條,五年內一把還清。」
徐思琪聽到他這麼說,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情:「你一個副縣長,身上兩百萬都沒有?對你們來說,不就是勾勾手指頭的事情?就你現在寫個名字,都能值兩百萬。」
張元慶搖了搖頭:「我沒必要向你解釋我到底有沒有錢,但是我能保證,我拿出來的就是我能拿出的極限了。就是這些錢,也是我賣了自己家房子才有的。」
看到徐思琪似笑非笑的表情,張元慶坦誠說道:「我父母就是普通農民,我就是農民子弟,既沒有背景也沒有敢奪取不義之財的膽量。如果今天我面對的不是兩百萬,而是五百萬,我只怕已經放棄了。」
徐思琪聞言,冷哼一聲:「那你不管就是了,錢是你弟弟欠的,跟你沒有關係,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會找你麻煩的。」
張元慶再一次微微搖頭:「禽獸尚有族群義,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讓我放棄我弟弟,我做不到。」
徐思琪琢磨著這段話,再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